楊安聽得仔細，見向飛忽然頓住，也不打擾，隻是靜靜地陪著向飛繼續漫無目的的散步。

    “不過也是得益於這個世界的封建主義色彩吧？暖暖最初是帶著責任來到的龍騰帝國，不過她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將成為我的妻子的身份，唔……與其說是接受，倒不如說是認命了更為形象。”向飛旋即露出一縷苦笑。

    “但，良好的教養讓她從未因此而不滿，她一邊默默地接受這些，一邊又在和我的相處中，尋找著能讓她覺得滿意的部分。我們一起經曆了許多許多，首先就是去樂城。對了，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去樂城的事情嗎？那次就是暖暖從聖龍帝國遠道而來不久，就和我一起去做的第一件事情。”向飛道。

    “嗯，記得的。”楊安確實記得，這才幾天而已，他還沒那麽健忘。樂城之事說的是一個叫逍遙人的組織的事情，他們從神聖帝國跑到聖龍帝國，最後又從聖龍帝國靠著僅剩的有生力量直接在龍騰帝國興風作浪了起來，幾乎直接站在了危害龍騰帝國子民安全的立場上。

    “然後，是碩澈鎮的事情。再之後，是我們一起逃學去霧城，在霧城穿越了時空去往了另一個時代的精靈森林的事情……後來還有很多很多，真要說起來，幾天幾夜都說不完呢。”向飛在第一句話時稍稍顯得不自然了一些，但也很快掩飾了過去。

    轉眼，已經二十年了。碩澈鎮的事情雖然不能完全責怪於他，但有些錯，錯了就是錯了。雖然他在事後不斷彌補，而今的碩澈鎮已經熱鬧繁華得完全不像是一個小鎮了，可向飛心中的沉重，卻未能減輕過一分。

    始終都那麽沉甸甸的。

    “逃學？還穿越了一次。”楊安雖然察覺到了那一絲不自然，不過卻沒有追問，能夠讓人不自然的，總不會是什麽樂於提起的往事，何必問太多呢？

    “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做了好些荒唐事。說起來，那已經是是我第二次逃學了。第一次逃學就撞上了一件大事，第二次逃學也沒能無驚無險，竟然直接就穿越了。”向飛道。

    “然後呢，碰到了什麽樣的事情？”楊安問。

    “那是我們一行人第一次去到精靈森林深處，去到了精靈一族的居住地，在那裏待了一個月的時間，最後在睡夢裏直接回到了這個世界。”向飛道。

    “在夢裏回到了這個世界？”楊安有點沒聽明白。

    “那天我們在房間裏睡去，等到天亮，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我們都住在了一家客棧裏，並且時間也剛好的過去了一個月。後來問了客棧的掌櫃，他說這一個月來我們都是早出晚歸的，過得單調而又有序。”向飛想起那時的事，搖頭笑了起來。

    楊安仔細的想了想，隻覺得細思極恐！連忙甩了甩腦袋，不再想這事兒。

    “那個，向叔叔，你有跟人說起過你是穿越者的事情嗎？”楊安連忙找了一個話題。

    向飛一時沒有回答，而是很認真的想了想，才道：“有。”

    “是嬸嬸嗎？那另外呢？”楊安問。

    “我隻跟你嬸嬸說過這事兒，但她雖然當時挺驚奇的，不過後來就沒什麽反應了。我跟我的家人們解釋的則是我在那一段昏迷的日子裏做了一個夢，在夢裏我度過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時光，經曆了很多很多。雖然這個謊言不算多完美，不過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明確的對此提出質疑。”

    “所以嬸嬸是唯一一個知道這件事卻從未對外聲張過的人了？甚至就連對你，她都像是完全當沒有這回事一樣？”

    “嗯，雖然不是很清楚她具體的想法，但她後來偶爾說到這個事情的時候，無論有沒有人在旁邊，她都會把我做了個神奇的夢掛在嘴邊，像是從來都隻知道我做了個夢，而不知道我是一個穿越者一樣。”向飛道。

    “嬸嬸真的很愛你呢。”楊安有感而發。

    “是啊，不隻是暖暖，還有我的許多親人，他們並不是愚笨的人，卻從未在我麵前點破這些過，用最質樸的方式告訴我，他們相信我。”向飛心中暖意漫起。

    “我不知道我這樣想對不對，但我覺得這應該是比較符合嬸嬸的心理變化的一種可能。”楊安把話說在了前頭，“我覺得應該是嬸嬸知道作為穿越者的事實從方方麵麵來說都影響過於重大，所以主動地接受了你所說的那個夢的說法，並且一直相信，一直相信，直到她甚至都淡忘了你所說的你是穿越者的事情。”

    “要是這樣說的話倒不是沒可能的。”向飛想了想，並不反駁這種可能。畢竟，這隻是一種可能而已，而且，這也並不是一種他不希望看到的可能。

    “哦，對了，在我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這個名叫向飛的人從小就身體虛弱。後來甚至昏迷了過去，一昏迷就是一年。可惜的是，當他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我了。”向飛忽然想到，“等等，說起來，可能知曉我是一個穿越者的人還有一個，但是他的話，我覺得隻是他有可能有了一些猜測，不過後來他也再沒有提起這事兒了，他叫雷衍，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雷衍？他是怎麽知道的？”楊安問。

    “他是玄城的人，玄城是龍騰帝國的一座城池，很玄妙，擁有著推測命理的能力，換成我們的說法就是，全都是神棍，不過都是很有本事的神棍。”向飛道，“他不知通過了什麽手段，查到了我原名叫向前的事實。不過好在，他並沒有就此事和我針鋒相對，也不知他整天都在想什麽東西。”

    “向叔叔，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忽然，楊安一臉鄭重的問。

    “什麽可能？”向飛問。

    “其實你所編造的謊言並不是謊言，而是真相。”楊安道。

    “怎麽說？”向飛有了興趣。

    “您之前說，你所編造的謊言是你做了一個夢，然後在另一個世界生活了很久很久，最後醒來，才成為了向飛。”

    “嗯，是這樣。”

    “但有沒有可能，其實你本來就是向飛，隻是在昏迷之後才穿越去了地球，最後在地球上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又因為一場本不該出現的意外而回來了這裏。不過因為你在地球上的時間太長了，所以徹底遺忘了這個世界的你昏迷之前的事實，於是錯把來到這個世界當成了穿越，但實際上，你卻根本就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楊安大膽的假設。

    “怎麽感覺，你所說的這些，就是我想讓所有人相信的？結果你又拿這一套來糊弄我。”向飛失笑。

    “有一句話叫做，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最後剩下的，哪怕是不可能，也是真相。你想過這個問題嗎？”楊安追問。

    “要是這樣說的話，我實在是沒想過。”向飛老實地搖頭，“不過，其實你應該知道的，這完全是無稽之談，別的不說，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我是向前，並且因為一場意外死去了。”話到最後，向飛的語氣有一股濃濃的遺憾。

    “不對，不能這樣認為。如果這樣說的話，反過來說，你在這個世界也確實是活過，難道別人不知道，你的家人還不知道嗎？難道對於你的爹娘他們來說，你不是真實存在的嗎？”楊安反駁，“你剛才也說了，龍騰帝國有個玄城，精通命理之術，對於別人來說可能你的穿越並不是那麽重要，但對於研究命理的他們來說，難道也能隨意的忽視嗎？”

    “這……”向飛答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