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誤傷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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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貪狼毒傷痊愈後,每天完成了固定的修習便會有三個人留下來繼續。一個是最用功的東方默,一個是被懲罰的我,還有一個是師父。



    東方默總有許多問題請教他,問得問題十分高深,他便耐心教導細心講解。他待東方默好像慈父一般。



    而我則在一旁獨自受懲罰,練著最基礎的法術……他說我打的防禦結界太脆弱,要我練習打結界一萬遍……一萬遍……



    這就是偏愛和嫌棄的差別……



    盡管這樣練,我因為起步晚還是與眾師兄們的水平相差了太多。



    師兄們在禦劍,我在打結界、禦樹枝。



    師兄們學習高難度的攻擊法術,我在打結界、禦樹枝。



    師兄們在學習運用各種法器,我還在打結界、禦樹枝。



    他不會直接說我錯了,更不會說我愚鈍。他的模樣總是那樣冷淡淡的,對了不會大加誇讚,錯了便是一句簡單的“無妨”。



    可他越是這樣雲淡風輕,我便越覺得無地自容,覺得他嫌棄我到懶得理我。



    師兄們開我的玩笑說我來了玉清境不但陸雪師娘的衣冠塚被平了,連玉清境的樹也遭了殃,十三師兄都省了去砍柴了……



    其實我也覺得在玉清境裏住著隻有做飯和吃飯我在行。



    這天終於學到了我最畏懼的箭術。師父抬手將一張素麵古弓喚到了手中,一張看似平平無奇的弓,到了他的手中卻好似活了一般,瞬間騰起了浩然的光芒,生出了追日逐月的氣勢。



    “小師弟,這是射日弓,師父的弓。神器受主人之命都會有感應的。”在我一旁助教的十一師兄解釋道。



    “哦,真正的神器我沒見過幾個……街邊那些一個銀葉子買一送一的‘混沌神器’倒是見過不少。”我跟十一師兄聊了起來。



    “哪有這麽便宜的雜貨?有能醃鹹菜嗎?十四說想醃點雪裏紅給師父開開胃。師父最近總是在煉房裏忙碌,茶飯不思的日子又快到了。”掌管後勤的十三師兄湊過來小聲問我。



    “有種叫‘無極鼎’的,能煮粥,醃鹹菜應該也行吧。”我小聲對他道。



    “十三!你總弄這些廉價貨,我都沒法做飯了!師父能喜歡吃嗎!”負責後廚的十四師兄小聲抱怨道。



    “師父為什麽茶飯不思?”我好奇地問。



    “師娘的生日要到了。師父心裏難受唄,孤獨寂寞,冷……”十一師兄道。



    “冷?”



    “心寒啊。師父連祭祀的地方都沒了……師父跟師娘說要履行承諾代她收小弟子,在師娘生日那天特意帶你們去祭拜,不料你將師娘的墳劈了。那時候你哭得厲害,師兄一直沒敢告訴你。”十一師兄道。



    我默不作聲,原來那天是陸雪師娘的生日,我撿了條命,師娘的墳替我擋了雷,師父心裏是有多恨我……



    “飛兒!”師父叫我。



    “是!”聽到師父喚我,我趕忙挺身應道。



    “為師方才講了什麽?”他問我道。



    “啊?”我傻了眼,剛剛與師兄們竊竊私語混沌神器、無極鼎、醃鹹菜、師娘過生日……方才他講了什麽一句也沒聽到。



    “仔細看為師的動作,記住要領。”



    “是……”我趕忙應道。



    師父英姿沉穩,目光冷徹,緩緩拈弓搭箭,弓未撒那氣勢與神色已是似一道霹靂。



    箭如電光正中靶心。



    十一師兄和十五師兄做了動作分解示範,遂令新弟子一個個練習試射。



    東方默和鯤鵬師兄都命中靶上。石峻師兄力氣很大,專挑大弓沉弓來用,可惜要領掌握慢一些,前幾箭沒有上靶,倒是將靶後的山石生生射下來幾塊。師父則單獨指導他。他若再這樣射下去玉清境的山都要讓他平了。



    而我……用手拉,用臂撐,用腳蹬,連弓弦都拉不開。搬著沉重的大弓生拉硬拽地折騰了一番,輪到我試射時,已折騰得麵紅耳赤,滿頭大汗……



    “飛兒,為師方才說你隻需記住方法要領即可,不必試射。”師父對我道。



    “哦。”我尷尬地放下了弓箭,閃到一旁觀看。



    師父繼續指點著師兄們,我看了一會,要領已然在心,便失落地坐在石凳上,撅著嘴無聊地揪著袖子。



    十一師兄見我情緒低落,湊到我耳邊小聲道:“小師弟,你該補補身體了,不要整天吃果子吃粥,你都手無縛雞之力了。實在不行師兄有辦法幫你,學好了咱們去打獵呀。”



    我怏怏地道:“十一師兄,我的真身本來就沒一隻雞大,若不是修成了仙化成了人形,肯定縛不住雞。師兄有什麽好辦法就盡管用吧。”



    “小師弟,別聽十一師兄的,他的辦法你用了會流鼻血的。”十五師兄小聲提醒我。



    “為什麽啊?”我問十五師兄道。



    “會上火。”十五師兄道。



    “十五。別瞎說,你試過啊?讓小師弟食療一下,補一補身體也是好的。”十一師兄信心滿滿。



    “哦。師兄,我就是補到噴血也沒用,這弓和我的手臂一樣粗,我根本拉不動,練都練不成。打獵的話,估計我是被打的份。”我看了一眼弓架上那些沉重的神弓歎了口氣。



    十一師兄一下子樂了起來,“小師弟,要不這樣吧,以後你每天去挑糞、澆地、打掃廁所,一千年下來肯定能拿起這些弓。”



    我“啊?”了一聲,接著失落落地道:“師父讓我去,我便去。”心想他罰我便罰吧,罰我挑糞掃廁所我也不覺得冤屈了,誰讓我如此不濟,卻偏偏拜了高高在上的他為師。



    師父帶著大家在一旁的教練場講解何射中移物體,白澤師兄將練習用的“移動目標”拿了過去,經過我麵前時,蔑視又警惕地瞟了我一眼。他看我的眼神就像防賊一樣。



    白澤師兄是師父的得力助手,跟隨師父六萬年,忠心耿耿。平日裏總是一副不苟言笑嚴苛無比的樣子。



    他其實也是師父收留的一隻神獸。戰亂中失去了雙親,流離失所,與唯一的mèi mèi白茹相依為命。兄妹倆被師父救後一直跟隨師父。後來白澤的mèi mèi白茹不幸被陷害陸雪的長揚公主嚇出了失心瘋,長年臥病,天下太平後白澤師兄將白茹送回了家鄉安頓。



    師父有意要收白澤師兄做第一個徒弟。但白澤師兄一直說當年承蒙師父信任,受師父重托卻沒能保住陸雪師娘的周全,對不住師父。便執意不肯拜師,要一輩子做師父的侍者。師父讓白澤將mèi mèi接來玉清境療養,白澤師兄也以玉清境不方便女子居住和不想麻煩師父為由婉拒了。



    師父也便隨緣了。



    雖然白澤師兄不肯拜師,但是他在玉清境的地位卻僅次於師父,師父不在時,由他主掌玉清境的事務。所以大家也敬稱他為“師兄”把他當大師兄和半個師父看待。



    師父被迫收我為徒,白澤師兄替師父不平,而且我得罪了他一直愧疚於心的陸雪師娘。於是他見到我的眼神要比看別的師兄更嚴厲,更鄙視,看上去比師父更嫌棄我。



    大家練得熱火朝天,我被冷到一旁無所事事,獨自來到弓架前,撫著那一張張弓,越看心越癢,越摸手越癢……



    我平凡,我渺小,可我也想有個機會去努力……



    於是我在弓架上尋了張最輕且力道最小的神弓,勉強搬了起來。抽出一支箭,按照師父說的方法搭在了弓弦上,咬著牙左使勁右發力,左晃右晃地拉開了弦,拚力去瞄準前方的固定靶。



    “虞飛!你幹什麽呢!放下!”身後傳來白澤師兄嚴厲的吼聲。



    “啊!”我被白澤師兄嚇了一跳,身子被弓力反彈得一晃,手臂一擺鬆了手,手中的箭登時離弦射向了一旁,竟然直奔與石峻師兄講解的師父而去!



    “師父!躲開!”我急得跳起來大喊。



    師父看向我,那箭不偏不倚,正射中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