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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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王大偉找上林楚,遲疑的道:“那人的情況看起來不太好……”
林楚一驚,昨晚看起來不是稍微好轉了?
她跟著王叔來到那個人所在的房間,床上瘦削的人影依舊被捆著,並沒有醒來的跡象。此刻那人渾身冒汗,身體不住的顫抖掙紮,喉嚨裏發出低啞的嘶吼。
“我還是找李老頭來看看。”王大偉掏出diàn huà,卻被林楚阻止。
“沒用的。”林楚道:“這明顯是實驗排斥反應,隻能靠他自己扛過去。普通的醫生根本無法解決,反而會給李醫生帶來麻煩。”
王大偉沉默了,當過兵的他無法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但林楚說的也在理,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好在林楚反應很快,她讓王叔去準備點淡鹽水,再熬點稀粥備著。淡鹽水可以避免他大量脫水的症狀,稀粥則是等這人醒了給他吃的。
等王大偉出去了,林楚觀察了床上的人一會兒,實在判斷不出他是被做了哪種實驗。
隻是看著看著,她發現這人的情況的確比昨天好了,眼前劇烈的掙紮和痛楚並沒有讓他呈現死相,反而像是和體內的什麽東西在抗衡。
林楚想了想,拿了個紙杯,凝神將空間裏的湖泊水倒入紙杯,然後捏住床上的人的下巴,在他又一次張嘴嘶吼時將水給他灌了一口。
那人被嗆了一下,水灑出來不少。
林楚也不管他能不能聽見,直接說,“喝下去,這對你有好處。之後能不能挺過來就靠你自己了。”
也許那被綁的不得動彈還在昏迷的人似乎聽懂了,也許是剛才那一口水的確安撫了他的痛楚,他整個人安靜許多。
林楚將剩下的水給他灌完,王大偉也拿著生理鹽水走了進來。
“這是李老頭以前放在這裏的,我看了下沒過期,還可以用。”
林楚接過那生理鹽水吊瓶,利落給床上的人紮上。扭頭還給王大偉解釋了句,“我以前跟我媽學過這個,放心不會紮偏的。”
林楚的母親是醫科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和林父結婚後辭了醫院的工作一起打拚,這些事大家都知道。這也剛好給林楚做了掩飾,這些紮針的技術都是她上輩子上了大學才學的。
王大偉倒也沒懷疑,他也看出來了林楚是個極其有主見的,哪怕才十六七歲卻和一般同齡人不同,光是昨天臨危不亂的氣魄就讓王大偉高看幾分。
弄完這一切,兩人退出屋子,他們已經盡了人事,下來就看那人自己能不能挺過來了。
做了自己能做的,林楚也就不去想了,轉眼將那人丟在腦後,問王大偉要了一些藥材種子打算拿回去研究。
林家的藥園子閑置兩年,剩下還有活性的藥材種子也不多了。
林楚挑了幾樣回到房間。
空間中,依舊是一片漆黑,隻有湖泊那邊微微發光,她將帶進來的手電筒打開,這次總算不用手機照明了。
空間內的土地幹裂貧瘠,靠近湖泊邊的能好一點。
林楚分辨了下,將手中為數不多的種子栽種在湖邊相對好的土壤中,然後又給它們澆了點湖泊水。根據老祖宗的記載,這空間中的土壤和水能讓藥材茁壯成長,無論是品相還是藥性都非常出色。
當然,那是在空間幹涸以前,現在還能有幾分作用,隻能看情況了。
栽種下幾株藥材後,林楚突然又感受到了湖泊那模糊的意念。
……多……要更多……
她愣了下,看著剛剛栽種下去的藥材,遲疑的道,“你要我栽種更多的藥材?”
可湖泊都快枯竭了,栽種更多藥材的話豈不是湖泊幹枯的更快了?
可惜湖泊無法回應她這個問題,那模糊的意念隻是不停的傳達著要更多。林楚無奈隻能將手中還剩下的藥材種子也種了下去。
做完這些,她拿著手電筒去了茅草屋,細細的翻看老祖宗留下的古方。看到其中一張古方時,她停住了。
將這張古方拿出來,林楚又細看了一遍,這分明是一張調理經期疼痛的藥方。
這對女性來說從古至今都挺重要的,現代也有不少調理經期疼痛的方子,但往往見效慢,效果不盡如人意。而這張古方上注釋的藥效則是堪稱驚人,一般體質的人三天就可以見效果。
也就是說,如果有經期疼痛的症狀,隻要提前三天每日飲用一次,就可以調理經期疼痛。長期飲用的話,不但調理經期,更可以滋潤皮膚,改善晦暗的皮膚狀態,讓皮膚緊繃有光澤。
林楚對這張方子挺有興趣的,因為她剛好是備受經期疼痛折磨的那一群。
每次大姨媽拜訪時,輕則腹中脹痛,重則下不了床,她吃過止疼藥,但那東西吃多了總是不好的。聽說世上還有另一群女人經期從來不會痛,這讓她羨慕嫉妒恨好久。
現在這張方子的出現讓她很想嚐試下,看了下方子上需要的藥材,沒有什麽特別稀缺昂貴的,都是平民價能買到的藥材,剛才她種的其中就有好幾樣。
於是林楚記下了方子,然後出了空間。
*
中午過後不久,王大偉來找她,說那人醒了,問她接下來怎麽辦。
林楚沉默了一會兒,決定先去看看那人。
進門前林楚還想著那人表現的如同野獸一般凶惡,也不知道能不能溝通。
進門後,她一抬眼卻愣住了。
床上被捆住的身影坐了起來,逆著光靠在牆上。依舊是渾身青紫看不清五官,消瘦的不chéng rén形,卻少了失去理智時的狂躁。
他也抬眼看向林楚,黑如點漆的眼瞳裏幽深不見底,就這樣安靜而專注的看著她。
“你醒了?能聽懂我說話嗎?”林楚回神,這人和之前發狂時的氣質簡直是判若兩人。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
林楚將帶來的稀粥和小菜放在他麵前的桌子上,“餓嗎?如果你能聽懂我說話,不暴起傷人的話,我可以給你鬆開。”
白米煮的稀飯看起來普通無比,但卻吸引了床上那人的視線。他的視線從林楚身上挪開,看了一眼那稀飯,然後很快又重新回到林楚身上,死死的盯著她。
他的眼神很安靜,夾雜著冰冷和專注,還有一絲隱藏的很好的戒備疏離。
“昨天你闖入我家的暖房,還咬傷了我。我沒興趣打探你為什麽會躲在那裏,但也沒興致讓我家出現一個死人。現在,給我吃飯,聽得懂嗎?”
林楚見他拒絕溝通,頓時沒了耐性,指了指稀飯,衝他道:“聽得懂就點頭,我讓王叔給你鬆綁。”
良久,床上那人才緩緩點了下頭。
王大偉警惕的走上前給他解開繩子,好在那人似乎真的恢複了理智,也沒有暴起傷人。
隻是他獲得自由後也不吃飯,依舊坐在原地,冷靜的盯著林楚和王大偉。
林楚突然想到野生動物,食肉性野生動物也是這樣,如果有陌生人在就會充滿戒備,哪怕餓的快死了,也不會低頭啃一口食物。
於是林楚拉著王大偉退了出去,遠遠的繞道了窗口那邊去看。
遠遠一瞥,隻見屋內那人抓起碗,仰頭一口就將稀飯喝光了,連小菜都沒有放過,不到一分鍾全都解決了,足以見得餓得狠了。
隻是他的動作雖然快,卻並不粗魯,透著良好的舉止教養……這也讓林楚再一次確定,這人隻怕真的是被抓去做人體實驗的。
*
“他不肯走?”
林楚挑眉,有點驚訝。
“嗯,他似乎有打算留下來做工。”王大偉一臉的納悶,那人咬傷林楚的事他們已經不打算追究了,這還要被賴上了?
林楚挺意外的,按她的判斷那人應該有良好的家世,被抓去做人體實驗應該是個意外。現在好不容易逃出來了,人也挺過來了,不是應該迫切想要回家嗎?
除非……他已經沒有家人了?或者害他被抓去做實驗的人就和他家裏有關?
無論是哪一種,都代表著無窮盡的麻煩,而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煩。
林楚冷下臉,直接去見了那人。
“我這裏不是收容所,之前你神智不清我收留了你一晚,現在既然你已經清醒了就請離開。你應該知道你會帶來多大的麻煩,而這麻煩是我和王叔承擔不起的。”
那rén miàn無表情的聽著她說話,墨色的瞳隻是看著她。似乎隻要林楚出現,他的視線就黏在她身上下不來。
林楚忍了忍,又接著道,“你要是實在沒地方去,可以去jǐng chá局,隻要說你被拐賣的,那邊會安排你的去處。我讓王叔給你準備了幾套衣服,還有一點錢,夠你去鎮子上了。”
說完,她留下衣服和錢就走了,那態度擺明了不可能讓他繼續留下。
過了沒一會兒,林楚聽到那人走了。她留下的衣服和錢那人都沒有動,隻穿走了一套王大偉給他換的舊衣服。
王大偉摸了摸頭道,“到是個有骨氣的小男孩。”
“小男孩?”林楚黑線,這什麽鬼形容。
“那人的樣子太淒慘,看不清五官,但我給他換衣服時仔細看了看,大概是和你差不多的年紀吧,頂多比你大一點,還是個孩子啊,誰這麽歹毒對一個孩子下手。”
林楚驚訝,那人瘦的脫形,臉上又滿是青紫,她還以為起碼二十多歲了,沒想到這麽小。
惻隱之心一閃而過,她冷靜的讓自己不要去多想。那人已經走了,而她現在的確也無力解決那麽多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