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哎，妞子，你不是……”我看看妞子，她就姓溫，不會那麽巧吧。

    “嗯。”妞子點頭，“我也不是很確定，不過爺爺確實說過，以前是住在山裏的，據說當時突發了一場瘟疫，很多人都病逝了，爺爺僥幸躲過一劫，才搬到外麵。”

    我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和妞子有關係，畢竟不是什麽令人高興的事，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拍拍妞子的肩膀：“進去看看。”

    一共八戶，有的簡單到就隻有一間屋子，經過那麽多年風吹雨淋早已破爛不堪，從院子到屋裏到房頂全是荒草。

    “這裏應該不是之前那個林子。”一邊往院子裏走，妞子給我們潑了一盆冷水，“我聽爺爺不經意間提起過，他說從山裏搬出來走了兩天。”

    “有沒有可能當時帶的東西多，走的慢？”幸福來得突然，又走的太快，小六難以接受。

    妞子搖搖頭，表示她不知道。

    我一咬牙，把手裏的鐮刀遞給小六，“找間好的，把草清掉，我自己出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大壯怕我一個人太單。

    “你在這吧，沒事，我一會就回來。”從大壯手裏拿過柴刀，用來防身還是這個順手，大壯不放心，把槍也給了我。

    “就剩5發子彈了，有情況就開槍。”

    “放心！”接過槍，再沒廢話，轉身向林子走去。

    原先沒怎麽覺得，突然現在一個人了還真有點害怕，四周濃霧彌漫，昏暗且安靜，隻有我的鞋子踩在落葉上發出的咯吱聲，這樣的環境讓我不得不謹慎對待，環顧四周也要注意腳下，有的蛇看上去不起眼，但是它的毒性不會因為長相有絲毫影響。

    我把記號做的很緊密，真有情況大壯的支援也能快些，然而，這片樹林比我想象的要小的多，才沒多久就已經走到了邊緣。

    難道真如妞子所說，根本就不是一個林子，那怎麽辦？按原路回山洞？想到這我不禁一陣頭疼，先不說我們會不會遇到狼群，就算順利的回到了山洞，下一步再怎麽走啊，我看看天也不知道霧氣什麽時候能散。

    不能就這麽回去，我決定沿著邊緣再走走看。

    又走了一會，路沒找到，但是有了別的發現，先是在幾片被洞穿的樹葉下找到了一顆彈頭，隨後在附近找到了現場，好幾顆樹上都有子彈打的孔，有一顆比較粗的，樹根的地方被催殘的最嚴重，地上還有血跡，但是很少，四處搜查了一番，就隻有這麽點血跡。

    這不科學，如此猛烈的火力，就是老虎，經過這麽洗禮也得嗝屁，難道還有比森林之王更厲害的，想到這我愣住了，老妖怪！應該沒錯了，事實很快驗證了我的猜測，現場確實有黑色的毛發，和紅眼猞猁的毛發一樣。所有的痕跡都是新的，至少是雨後的，可是這些人又是誰？並且還都帶了槍，少說也得在五把以上。

    可惜地上全是落葉，沒法追蹤他們的去向，我也不敢偏離太遠，等回去商量下再說吧。

    沿著邊緣又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準備原路返回的時候，忽然覺得這裏的環境有點熟悉，我好像來過，我反複的確認了一下，如果沒記錯的話，往前，走不了多遠就是溫吉了。繞了一圈又繞回來了，心裏不禁苦笑，確實不是原先的林子。

    才到村口，就看到小六拎了個木桶出來了，一看見我就開始問個不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讓他先去忙手裏的東西晚點一塊說。

    找到妞子的時候，她在村後站著呢，依舊是茂密的荒草，很多都比人高，地上凸起十多個小土丘，應該是墳堆，想想也是，如此偏僻的地方一共就這幾戶人家，感情不是尋常鄰居能比的，這些都算得上妞子的長輩。

    “祭拜過了？”

    “不用，心裏有就行。”妞子的語氣沒有太多悲傷，反而聽著有些平淡。

    我想安慰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妞子轉過身，衝我一笑：“我沒事，你先回去吧。”

    進了屋，連個像樣的桌子都沒有，床倒是挺大，已經被打掃過了，其他的實在是簡單的有點過分，簡單到連一些日用品都找不到，都讓溫老頭帶走了？不對，他帶不了那麽多。還是說遭洗劫了，也沒人那麽不長眼吧，就這地方給錢都不一定有人肯來，一連看了幾個屋子都是如此，我暗罵一聲邪門，正想去看剩下的幾間，聽到大壯回來了，連忙出去。

    “和妞子說的一樣？”大壯氣喘籲籲，腿上全是泥。

    “嗯。”

    “一窩兔子，七八隻，全跑了。”大壯歇了會，進屋拿了槍又出去了，這種處境，食物是最不可或缺的，每個人都在忙，我忽然有點不知道該做什麽了，正手足無措，小六回來了，提了桶水，一進院子就又開始問，我這會真不想談這個話題，隻能敷衍他說等大壯回來一塊談。

    完了我正想轉身回屋，看見小六提的水桶：“哎，這不有井嗎？”

    “井是幹的，沒水。”

    “沒水？”我嘟囔著走井邊一看，還真是，倒是不深，荒草連這麽屁大點地方也沒有放過，隻不過沒外麵的茂盛。

    下午把身上髒的地方大致的清洗了一下，挨個屋找了些還沒爛掉的破布，纏木棍上做了十多個火把，也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以備不時之需吧。

    弄完這些差不多天又黑了，四個人聚到一塊邊吃著飯，我把今天的經過和自己的想法都說給他們聽，氣氛有些凝重。

    幾天折騰下來，大家都很累，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一下又沉到了穀底。

    “要麽先回去，山洞畢竟離咱們村子不算遠。”小六率先打開沉默。

    這次跟我想一塊去了，現在連個方向也沒有，就這麽走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而且槍也沒幾顆子彈了，火柴也會有用完的那天，沒有了這些舉步維艱，按我的意思也是原路回，順著記號先回到山洞，休整個一兩天，霧一散就回去，說不準沒到山洞霧就已經散了。

    大壯沒說話，拿著我白天撿來的彈殼走神。

    最悲觀的是妞子，心裏再要強，畢竟是個女孩子，加上一到這估計觸景傷情，臉色很是不好。她雙手抱著腿，斜靠在牆上，“大壯哥，你說我們還能回得去嗎？”

    大壯仍舊未吱聲。

    我趕緊安撫道，“妞子別怕，肯定能回去！放心!”然後推了大壯一把，“發什麽呆？說話！”

    “哦哦，我在想這些人是做什麽的，來都來了，要麽找找他們看。”大壯意思想留，估計又惦記什麽寶貝。

    這王八蛋，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人家有槍！有槍！我心裏歇斯底裏的吼著，行，我也懶得跟你廢話，等天一亮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

    氣還沒捋順，妞子又攙和進來：“我同意留。”

    這又是唱哪出啊，兩個人要留，兩個人要走，按我們平時的規矩，這票是打和，不過這次，我可不準備講什麽人權主義了，我還就霸道一次，拖我也得把你倆拖回去。

    小六又說了幾句，說的什麽我都沒聽進去，也不知怎麽的，今天總是莫名的煩躁。床不大，四個人又不願意分開睡，隻能橫著躺，把腿放下邊，我往上挪了挪倚牆上抽煙去了。

    火把就在門口擱著，妞子怕蛇，出去小解就點了一個。

    等妞子出去，我又試著說服大壯，可這家夥就是一根筋，苦口婆心說了半天，一點也沒聽進去，把我給氣的。

    這個時候，剛出去不久的妞子在院子裏叫我們，聽聲音很驚慌，我們仨急忙衝了出去。

    出門就看見，妞子在井邊半跪著，拿著火把的手有些顫抖，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井口。

    怎麽了，井裏有東西？我一把接過妞子的火把，探著頭順著光亮往下看，有點暗，其他也沒什麽特別的，白天我看過了，不對，好像草裏有東西在動。我把手鬆開，火把順著井壁直直落了下去，上麵沒有蠟，沾到草葉上的水珠，落地已是摔滅了大半，不過，就井口這麽大的空間，小半的火光已經足夠我們看的真切，原來是隻大耗子，它也被火苗嚇得不輕，沿著井壁四處亂竄，我暗鬆口氣，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