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不是你信不信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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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老師,你在唯物主義的陣地宣傳唯心主義的東西,你覺得合適嗎?而且你覺得這些東西有人信嗎?在理論上能說的通嗎?能站得住腳嗎?”在省警校的刑事偵查課上,在聽完關於超自然案例的講解後,一個身著警服,肩掛一道拐學員肩章的女生,對著講台上的武嶽犀利地問道。
不過這個自以為站在理論高度上的女生,小看了對超自然案件有著多年研究的武嶽的應對能力。他放下的講義,對著為鼓起勇氣漲紅了雙頰的女生說道:“這不是合不合適的問題,也不是你信不信的問題,而是存不存在的問題。”
女生想要爭辯,武嶽一揮攔住了她的衝動,說道:“不是我不讓你說,而是像這樣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不下一百遍。很多我們覺得詭異的事情,隻是因為科學研究還沒有達到那一步,就好比吸血鬼,很多人為了渲染恐怖將吸血鬼描述成從墳墓爬出,要靠吸食新鮮血液才能存活下去的異種。後來根據古希臘醫生希波克拉底的研究發現,所謂的吸血鬼,隻不過是患了一種名為卟啉症的病,對於大多數卟啉症患者,輸血和血紅素能夠有效緩解症狀,並且到現在依然是主流的治療方法。血紅素非常頑強,通過消化道依然可以被小腸吸收。這意味著,至少從理論上講,古代的卟啉症患者可以通過吸食或飲用鮮血來使自己感覺舒服一些——這很可能是吸血鬼故事的起源。”
武嶽收起台上的講義,敲了敲黑板繼續道:“科學給了吸血鬼這種超自然現象一種完美的解釋,我相信隨著科學的發展,以後也會給我們今天提出的這個超自然現象一種完美的解釋。”
武嶽朝著滿臉通紅的女生微微一笑,走出了課堂,留下了黑板上碩大的“僵屍”二字,令聽過這堂課的學員,心裏不由得有些發毛。
走出教室的武嶽,心裏暗暗有些失落。現在的年輕人,奉科學為真理並沒有錯,可一昧的相信現有的科學結論,停滯繼續鑽研的精神,其實也是一種退步。如果讓他們知道,這世上有著比僵屍更為恐怖的東西存在的話,不知道他們還是否繼續堅持現在的觀點,估計觀都得推倒重建。
“唷,這不是我敬愛的秦大處長嗎?是什麽風把你這個省公安廳領導給吹來了!”快走到走廊盡頭的武嶽,看到轉彎處的老同學秦朗,揶揄道。
武嶽,省警校刑事偵查學教授。
秦朗,省公安廳支援保障處處長。
兩人警校同學,室友,雖然畢業多年,但倆人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係。每次在案件上遇到難以克服的問題,秦朗首先都是回到母校,找老同學幫忙。
秦朗叼著煙,看著自己的老同學走到身邊卻遲遲沒有開口。他知道自己這個老同學異於常人之處,但此時他感覺自己這薄薄的兩張嘴皮重若千斤,難以啟齒。他知道事關重大,如果把老同學牽扯進來,一個不小心會讓他在省警校這個唯物主義陣地萬劫不複。但案件實在蹊蹺,經過左右權衡,他覺得還是武嶽最為合適。
秦朗內心的糾結全都表現在了臉上,武嶽全都看在心裏,多年的兄弟,他了解秦朗脾氣秉性,將講義往他裏一塞,雙往身後一背,踱著方步朝辦公室走去,嘴裏念道:“小秦子,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秦朗像是下定決心,右拇指和食指往煙頭上狠狠一捏,熄滅了剩下的半根煙,說道:“武嶽,將相祠的案子有沒有聽說?”
“我一象牙塔裏的臭老九,管那將相祠的案子做什麽?”武嶽轉回身,正好看到秦朗將剩下的半根煙往塞進兜裏,“你這人就是這樣,香煙要抽就抽,要戒就戒,你這半抽半戒的,算是怎麽回事?事情也一樣,要說就說,欲言又止的,又算是怎麽回事?”
秦朗見武嶽沒表示拒絕,就繼續說道:“昨天夜裏,將相祠死了個人,不見了具至少數百年的古屍。”
“不管是shā rén案還是盜屍案,都是歸刑偵口,你一個支援保障處的處長,瞎興奮個什麽勁?”聽到“古屍”二字,武嶽大體已經猜到了秦朗此行來意,不過他知道其具體細節用不著自己催,性急的秦朗會給自己說清楚的。
果不其然,秦朗步並作兩步走,追上了武嶽,“要是簡單的shā rén盜屍案,我就用不著來找你了,市局總隊的那幫虎狼小子,嗷嗷幾聲就給破了。關鍵是……”
“鬧鬼了?”武嶽猜道。
“你怎麽知道?你聽說這個案子了?”雖然出於維護社會穩定的需要,警方把將相祠的案子壓得死死的,人的死訊暫時沒有對外公布。武嶽雖然是一名大學老師,可他卻是省警校的老師,想要知道一件案子的大概,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幾名學生成縱隊朝著兩人走來,領頭的學生朝著武嶽敬禮,問候道:“武老師好!”
武嶽抬回禮,朝著秦朗戲謔道:“兩人成行人成列,離開學校才幾年,又把隊列條令給忘了?”雖然知道現在警校裏沒人會來管他和武嶽是否遵守隊列條例,但秦朗還是習慣性地低頭看了看武嶽的腳步,趕緊調成步伐一致。
“把案子給我說說。”走到辦公室後,武嶽拿起桌子上的大茶缸往嘴裏灌了一大口後說道。
“你不是知道了嗎?”
“我知道什麽了?”秦朗的話讓武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剛不是說了嘛,鬧鬼了。”秦朗將兜裏的半根煙掏出點上。
武嶽想起了剛才在課堂上,提問女生說的那段話:“秦處長,你在省警校這種唯物主義的陣地宣傳唯心主義的東西,你覺得合適嗎?而且你覺得這些東西有人信嗎?”
“少扯,換做別人說不定我還跟他掰扯幾句,就你?我都懶得和你費那口水。就算我不信,你覺得你會不信嗎?”說完,秦朗對著煙屁股猛吸了一口,閉上眼感受煙氣在口腔縈繞的感覺,那享受的神情就跟當下嶽雲鵬在舞台上學於謙抽煙的樣子,相差無幾。
秦朗那賤樣還是沒能夠成功地激發起他的興致,武嶽擺弄著桌上的書本件,沒作理會。
“我這不遇到難處了嗎?你就當幫兄弟一把。”秦朗被武嶽這冷淡的樣子給擊敗了,他放棄了抵抗,換上討好的語氣說道。
“再說了,當年斷龍台刑場的事情,你不會就這麽忘了吧?”
秦朗的這番話,讓武嶽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幕,警校軍訓的最後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