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自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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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靈城外有一座風靈山,風靈山中一個女孩扶著一個重傷的男人慢慢地走進了一個山洞。
“父親。。。“蘭兒此時已經是六神無主了,她親眼目睹了自己父親的死亡,而她身邊這個奮力救了自己的傭兵此時也已經奄奄一息。
“嗚嗚。。。“
哭聲,女孩的哭聲,女孩的眼淚總是如此讓人憐惜。
林嵐躺在蘭兒的大腿上,雙眼迷離,隻是任由這個女孩的眼淚落在自己的臉上。他的傷口還在流血。
“任務已經完成了!你離開吧!“林嵐默然看了一眼蘭兒淡漠地說道,他接受的委托是把這個女孩帶出城,而並沒有說要帶她去哪裏,對於林嵐來說這個委托已經結束了。他希望這個女孩離開,可以讓他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他傷得極重,連他自己也覺得這次可能是真的要死了,不過他絲毫不覺得恐懼,隻是覺得空虛,空白的人生,麻木的人生,無數的人死在了他的劍下,現在終於輪到他自己了,也好,起碼自己死的時候還能保持著一分清醒,不用被魔眼所吞噬。
“離開?“蘭兒詫異地看著這個年輕的傭兵,她不會離開的,起碼不是現在,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簡單的傷口處理,我多少有學過,你救了我,起碼讓我幫你處理一下你身上的傷吧!“蘭兒收起了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隨便你!“林嵐說道便閉上了雙眼,他覺得有些困了。
蘭兒輕輕地解開了林嵐的上衣,傷口的血和衣服已經黏在一起了,她的動作必須要輕柔否則傷口就會再一次崩裂。
解開林嵐的衣服後,蘭兒愣住了,眼前的一幕讓她感到震驚。林嵐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多達數十處,除去這些新添加的傷口還有數百道傷疤遍布在林嵐的前胸後背。這個時候蘭兒才注意到這個男人雖然是傭兵卻連一副鎧甲都沒有,隻是一身布衣,一把從敵人手裏奪來的長劍而已。
蘭兒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一個酒壺,這壺酒是她幫她父親買的,不過現在也已經不需要了。她把自己的手絹用酒浸濕然後開始細細地擦洗起林嵐身上的傷口。酒精可以很好的預防傷口感染是應急的療傷良藥,隻不過擦拭的時候會產生劇烈的疼痛感常人很難忍受。
林嵐對蘭兒的這個動作並沒有什麽反應,如果不是他還有著微弱的呼吸,蘭兒恐怕很難將他當做是一個活人。
其實這是蘭兒第一次見到**的男人,雖然她知道這是萬不得已的事,但是心中還是難免有些羞澀。除去魔眼林嵐是一個極為英俊的男人,這樣的男人赤身躺在自己的身邊,蘭兒覺得自己的心在砰砰亂跳。這是一個和她的父親完全不同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麽蘭兒對這個男人突然有了一種憐惜的感覺,她感覺得到這個男人很痛苦,一種從內心產生的痛苦,這種痛苦要遠遠地超出身體上的傷痛。
“怪物!走開!“
人群之外,年幼的林嵐抱著一隻布娃娃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群歡樂嬉鬧的孩子。
“不要和他一起玩,他是一個怪物!“
一個大人慌忙地把一個想要接近林嵐的孩子拉開。
“你們快點帶著怪物滾出我們的村子。“
憤怒的村民將林嵐一家轟出了村莊。
不可思議的,一幕幕往事不斷地浮現在林嵐的腦海中。
“我也不是,我也不是自己願意要當怪物的啊!“
無助!自己是什麽時候被這個世界所拋棄的,興許是剛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這個世界所遺棄了。
“嗚。。。。“年幼的林嵐便已經明白了淚水的滋味。
“好溫暖!“
“母親!“
“父親!“
“你們在哪裏?你們不要我了嗎?所有人都不見了,所有人都消失了,連你們也都消失了,那麽我為什麽還要活著!“
蘭兒愕然發現躺在她大腿上的這個男人的眼角竟然流出了一滴眼淚,她伸出自己顫抖的手指輕輕地為這個男人擦去了這一滴淚珠。
“嵐兒!“雖然還處於昏迷狀態,林嵐卻好像看到了一個人,一個讓他無比懷念的人,溫柔體貼,一雙雙眼仿佛天上的明月一般皎潔。
“母親!“林嵐輕聲呢喃著似乎是想回應這個人的呼叫。
“嵐兒你要記住,你是在雙親的祝福下誕生!哪怕全世界都拋棄了你!我還有你的父親會一直在你的身邊,一直,一直,直到永遠!“女人的聲音很溫暖。
“母親!母親!母親!“林嵐猛地睜開了雙眼。
“夢嗎?“夢醒的感覺猶如一把刀在刻著他的心。”父親!母親!你們到底在哪裏,你們明明說過不離開嵐兒的!為什麽,連你們也都消失了!“
“還是沒有死~~~為什麽,世界不是已經拋棄我了嗎?為什麽還要留著我在人間苟延殘喘!“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原本恐怖的傷口全部都愈合了隻留下了幾道淺淺的疤,和以往一樣,無論是什麽傷,都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裏愈合。這是魔眼的力量嗎?起碼在林嵐所了解相關知識裏魔眼並沒有這樣的功效。
“啊!!!!“林嵐聲嘶力竭地怒吼著,他的肩膀不斷地抖動著,眼淚已經逼近決堤的邊緣。這個時候一個溫柔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脊背,小手的主人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靜靜地待在他的身邊,就像是守護著一隻受了傷的野獸一般。
許久許久,林嵐終於安靜下來,他又一次躺倒在了蘭兒的大腿上睡了過去,不過這一次他睡得格外的安穩。
許多許多年以後,當林嵐成家之後他還記得在這個山洞裏發生的一幕幕,那個時候他笑著問道:“那個時候,你不害怕嗎?我的魔眼如果失控,你就會死!“
“不!不害怕!生死有命,但是我們的終點卻不在那裏!“已經成為了林嵐的妻子的蘭兒如此說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