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梁氏下都有位怪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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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氏下都地處偏遠的沼澤地帶,梁氏家族野心不大,守著一畝三分地,世代治理一方,雖說不算富庶,但也把梁氏下都全境打點的井井有條。



    梁氏下都有條破爛老街,周圍全是窮人,被有錢大戶戲謔為貧民窟。



    可就是這片鳥不拉屎的破爛地,也不知啥時候出了名,因為這裏居住著一位奇人。



    這不,一大早就有達官貴人差人來請這位奇人,到府中出診。



    “我看這次不中,肯定又要碰釘子~”



    一旁花白胡子老者指著筆挺皂服小吏和轎夫,笑嗬嗬在一旁打趣,這種讓富人爪牙們吃癟場景,成了貧民窟一道靚麗風景。



    “是啊~武神醫是令我佩服五體投地之人,沒有之一!”



    另一位窮酸書生搖頭晃腦,在哪兒大放厥詞。



    果然,皂服小吏頤指氣使衝進舊木屋,又灰頭灰腦跑了出來,氣鼓鼓指揮轎夫調轉轎頭灰溜溜開路,引來一陣叫好。



    良久,從破木屋走出一位步履蹣跚老者,衝著大夥一拱手,又鑽進木屋。



    小隱於野沒錢賺,大隱於朝又不敢,這位老者正是喬裝打扮,中隱於市的武小花。



    本想在沈都謀生,可行蹤已經暴露,衡量再三,繞過沈氏中都,也不敢在鬧市區懸壺濟世,就在偏僻的梁氏下都最偏僻的街區混生計。



    尋常病情,那就用小藥治病,遇到疑難雜症,將病人身體放在木xiāng zǐ裏麵,發揮特異功能治療,遇到耳疾、麵部癱瘓、白內障患者,免談



    這位醫術高明的怪伯伯手到病除,從不失手,竟然在梁氏下都打出名氣,漸漸落得神醫名頭。



    當醫生真賺錢啊~就在這破地方都能日進幾千文五元通寶。



    武小花懶洋洋躺在臥榻上,跐溜著各種奇花異草浸泡的糟燒,心裏美滋滋盤算新買的那塊沿街店鋪,收多高租金劃算。



    這套藥酒正是依照修行界疑難雜症及處理方法筆錄記載釀製,有強身健體,益壽延年之功效。



    各種好方子太多,可惜手頭沒有上麵所說的靈草,差了十幾味藥材,好不容易勉強將最差的那種藥酒湊個七七八八,湊活著喝唄~



    不是武小花貪杯,而是他有了新發現。



    修行界疑難雜症及處理方法筆錄第一部上麵說的太清楚了,想長生必須修煉,那得需要靈魄,這是什麽空世最低要求,再往後還有源世,現在又是什麽滅世。



    滅世把靈魄統稱靈根,根據對天地感應,分為五行靈根,對這種分法筆錄不敢苟同。



    武小花按照《雙指定點坤》指點,稍加修行,竟然驚奇發現自己能吸納五行靈力,就是蘊含在天地間的靈力少得可憐,吸納一天不如一口藥酒。



    《雙指定點坤》共一百九十八層,全是救死扶傷的大道理,層級又多的令武小花頭大,一層都不知猴年馬月達到,還一百九十八層哩~



    奇花異草眼看就要用光,自己漫山遍野找也不是辦法,還要這個法子才行。



    就在武小花遐思邇想之際,忽然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武神醫在嗎?快點救救我娘子~”



    門外傳來近乎哭泣的男子祈求聲,令人揪心。



    武小花閉目養神,剛想再跐溜一口藥酒,突然臉色大變,將酒杯一丟,鞋都不顧的穿,竄起身,打開房門。



    “快點扶進來,這是胎位不正,羊水都破了!”



    門外一麵色焦急的青年慌忙指揮眾人,忙手忙腳將下身殷紅大片,牙關緊咬,麵色蠟黃的大肚子shǎo fù運了進來。



    “出去,都出去~準備大量開水~”



    武小花不厭煩開始趕人,青年遲疑片刻,深情望著妻子,扭頭就走。



    來不及了,若將疼痛等級分為十等級,分娩疼痛在最高等級,難產疼痛等級還在其上!



    武小花哪顧得男女授受不清,抓起案上剪刀,三下五除二剪開shǎo fù褲腰



    對不住了~



    武小花舉起巴掌,衝著shǎo fù腦後猛拍,這一巴掌沒敢用力,打的shǎo fù嚶嚶犯傻,吃驚看著傳說中的神醫,緊接著又是一巴掌,眼圈發黑,徹底撂倒。



    將剪刀在藥酒中浸泡片刻,武小花摸準位置,迅速將剪刀猛地刺入shǎo fù腹中,往上一挑,還沒等shǎo fù慘叫,順勢又拍了一巴掌。



    ------



    早有隨從花重金挨家挨戶索求開水,青年焦急在木屋外寸步不離,雙腿來回踱步,恨不得立刻破門而入。



    “哇~哇~”



    聽到木屋內傳來陣陣嬰兒啼哭,青年激動的熱淚盈眶,剛想推門進去,耳邊冷不防傳來喝止的聲音。



    “在外候著,一刻鍾後準備大量熱冷開水!”



    青年雙拳興奮緊攥,一路小跑大聲張羅。



    一刻鍾後,木屋內嬰兒哇哇大哭聲夾雜著shǎo fù奇怪的shēn yín聲,令焦急守候在外的數人大眼瞪小眼越聽越心驚,越聽越臉紅,這是接生孩子還是種孩子



    木屋門吱呀打開,一股股血腥味從屋內傳出,青年慘叫一聲,衝入木屋。



    臥榻上,shǎo fù虛弱地躺著,上身露出半邊,抱著渾身錦帛裹著的嬰兒,嬰兒正吧嗒吧嗒吸得歡,shǎo fù下半身蓋著棉被。



    “華辰,是個男娃,男”



    青年哪顧得滿床的血汙,用手指輕輕搭在shǎo fù的唇邊,含著熱淚仔細觀看孩子。



    “哈哈哈~你是華辰?恭喜~母子平安,回頭用通草、王不留行燉隻大公雞,即下奶又補氣血~”



    武小花由衷替一家人高興,摸著血跡斑斑的花白胡須,哈哈大笑。



    青年慌忙正身,深深鞠躬。



    “在下梁華辰,武神醫名不虛傳,但凡有用的著華辰之處,盡管開口~”



    吆喝~這話說的大,還是個富家紈絝。



    武小花勻著溫水,不顧梁華辰詫異目光和shǎo fù的羞澀,閉上雙目,掀開被褥開始他拿手的技巧。



    “老夫隻能保證手術很成功,不能保證細菌感染,一會兒開幾副藥方,或煎或煮,或洗或服,最少吃七天才能安然無恙!”



    梁華辰沒聽明白,隻能木然點頭。



    “傻愣著幹嘛,幫忙啊~”



    



    一大群孩童指著遠去的豪華車隊,圍著木屋嘰嘰喳喳唱起了童謠。



    梁氏下都武神醫,懸壺濟世無人敵。



    妙手回春一念間,渾身上下怪脾氣。



    怪人伯伯三不看,管它權勢與官宦。



    自從神醫降此間,貧民窟中樂翻天。



    武小花探出腦袋,衝著孩童調皮眨眼,隨手丟出一把通寶,惹得孩童哄搶。



    “嗬嗬~都慢點,別打架~”



    看著一哄而散的孩子們,武小花哈哈大笑,用手指點了點遠處那位一臉訕笑的窮酸書生,輕輕關上木門。



    這個窮酸書生自從上次被武小花免費醫治好多年頑疾,千方百計討好神醫,恨不得成為神醫的弟子,這首童謠就是他教的。



    “學不來啊~你哪有金手指~”



    武小花暗自得意一番,搓著手指,滿嘴哈喇子盯著堆滿案桌的銀兩發呆。



    這得有多少兩,應該是多少斤才對!



    ------



    小虎撒著丫子在菜地奔逐蝴蝶,一旁虎子爹和娘看在眼裏,喜在心裏,相視一笑,趕緊舀水澆地。



    嘚兒~嘚兒~



    一大隊人馬浩浩湯湯殺來,嚇得小虎忘記躲閃,手中蝴蝶趁機飛走。



    “籲~”



    領頭一位青年及時刹停,一個鷂子翻身下了高頭大馬,穩紮馬步站在小虎身旁。



    “小弟弟,你叫小虎吧~”



    青年愛憐地摸著小虎腦門上的小辮子,口吻異常親切。



    虎子爹娘趕緊迎了上來,剛想招小虎回到身旁,哪知道青年細長冷目一挑,冷哼一聲,令人膽寒,不敢動彈。



    “這位公子爺,您找俺家小虎啥事?”



    中年漢子漲紅了臉,雙手作揖,將虎子娘護在身後。



    青年微笑看著小虎,將手心輕輕貼在孩子的後腦勺。



    “數月前懸賞通緝很誘人,聽說這裏就你們一家毫不動心,我隻是好奇,過來看看~”



    冰冷的手掌在小虎後腦勺慢慢摩擦,六歲大的孩子真嚇壞了,站在那裏一動不敢動。



    “若有隱瞞,我這一掌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啊~”



    青年狠目猛地瞪來,嚇得虎子娘一屁股坐在地上。



    虎子爹雙手發抖,不自主緊握鐵鍬,看著臉色蒼白的兒子,又鬆弛下來。



    “公子爺,小的一家並非不貪圖富貴,可,可那通緝之人是仙人呐~”



    “哦?怎麽個仙人法兒,說來聽聽!”



    青年來了興致,手掌卻絲毫沒有放下之意。



    虎子爹不顧妻子在後麵拉扯,眼裏全是兒子,將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



    青年聽得很仔細,不時打斷虎子爹,詢問幾句,聽的差不多後,站在那裏低頭不語。



    “公子~俺可把該說的都說了,您看”



    虎子爹指了指神色稍緩的兒子,緩緩下跪,近乎祈求。



    被人打斷思路很是不爽,青年眉頭微皺,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這小弟弟煞是可愛,既然你這麽著急,還給你吧!”



    青年手掌稍加發力,托著後腦勺將孩童甩了出去。



    虎子爹大驚,慌忙伸開雙臂,上前兩步,將孩子抱在懷中,剛想安慰幾句,突然怒不可遏,抓起鐵鍬惡狠狠衝了上去。



    “我日你姥姥~”



    虎子娘傻了,老家夥失心瘋了嘛,人家都把孩子還回來了,再往地上看,兒子臉色鐵青,七竅流血,撕心裂肺吼了一聲,也跟著衝了上去。



    青年毫不理會身後,將手指在脖頸處輕劃,一眾惡奴會意,一窩蜂湧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