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奈何橋邊,書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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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龍佳和祝美倩,孟昕嵐站在窗戶邊,久久的一直看到夕陽落了下去。孟昕嵐眺望著遠方那漸漸西落的日頭,想起了以往的一些事……
黑白無常拿著鎖魂鏈來到一處梯田的附近,在這個地方他們感覺到有一個遊魂正在這裏遊蕩,白無常看了一眼黑無常:“就在附近。”
黑無常點了點頭,他們朝著河邊一步步走去,走了沒多久他們就見到了倒在地上的書生屍體,那姑且還能說是屍體吧,全身發黑,已經沒有了模樣,隻是那形狀看上去還是個人形。黑白無常查看了下書生,黑無常說道:“魂魄已經離開身體約有一個時辰了。而且這裏曾被人設下了結界,我們來的晚了點。”白無常麵無表情,陰著眼朝四周看了看:“孟婆說過此處本是蛟龍一族渡雷劫的地方,以前蛟龍來此地渡雷劫都是放了結界的。沒想到竟然有人類闖了進來。老黑,那遊魂沒有離開太遠,應該還在附近。”
黑無常也點了點頭,黑白無常開始四下搜尋書生的魂魄。不久之後,他們便在距離屍體不到五公裏的地方發現了正漂浮徘徊的書生魂魄。“原來在這。”白無常說話間,便朝著書生魂魄擲出了手裏的鎖魂鏈,那鎖魂鏈刷的一下就朝書生魂魄而去,似乎有自己的意識,竟然纏繞起他全身,將他牢牢困住,但是卻隻一秒的時間,鎖魂鏈竟然毫無預警的斷裂開來,碎片落得滿地都是,白無常手裏最後隻剩下一段鎖魂鏈,這令黑白無常頓時都驚訝無比。
“鎖魂鏈……竟然斷了?”黑無常看看白無常手裏已經斷裂的鎖魂鏈,不可置信的看向那還漂浮著的書生魂魄,“這小子是什麽來頭?”
白無常眯起眼來,看向書生魂魄,掐指一算,頓時感覺一道激靈:“這是——!?”
“怎麽了?”黑無常不解白無常突然的反應,白無常也沒解釋,便說:“我在這看著他,你速去找孟婆來。”黑無常看了看他,沒再多問,當即消失離去。
白無常盯著那書生的魂魄,自語道:“蛟龍珠……竟然能和人類魂魄結合?太不可思議了。”
不多時,黑無常便帶著孟婆來到了此處。“孟婆。”白無常拱手道,“這個人——”孟婆擺了擺手:“我都知道了。”孟婆走上前來,朝著書生魂魄伸出右手,口中念念有詞,那書生魂魄瞬間就被她收入掌心裏,孟婆趕緊握住了拳頭,對黑白無常說道:“回去告訴閻王,就說這個人的魂魄地府收不得,孟婆自會負責,還請閻王莫要再管此事,請閻王見諒。”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朝孟婆點了點頭,孟婆謝過兩人後便帶著書生魂魄消失在原地。
回到奈何橋邊,孟婆在橋頭放出了掌心裏的書生魂魄,他就跟其他的魂魄一樣,飄忽在原地。孟婆看了看他,道:“福禍皆是緣,三世輪回轉;醒時夢忘兮,唯遇蛟者現。入夢三分醒,因緣化夢緣;勿忘蛟者事,今兮決謔緣。”話音剛落,孟婆就朝著那書生魂魄一揮手,一陣淡紫色的煙霧就將書生魂魄包裹了起來,帶著他朝著奈何橋那看不清的一頭飛了過去,嗖的一聲,便一頭紮進了那泛著綠光的迷霧中去,消失不見了。
孟婆前腳剛送走書生魂魄,後腳就忽然感覺到身後一道勁風襲來,孟婆一個閃身躲開,回過身來才看清,來的竟然是一條身上多處有燒灼痕跡的銀白色蛟龍。那蛟龍兩隻前爪深深地紮入進了那奈何橋的橋麵裏,他的那雙眼睛裏還噴著怒火,似乎是要來尋仇。
“關雎殿下。”孟婆當然知道眼前的這條蛟龍是誰,很是客氣的行禮。
關雎幻化chéng rén形,站在孟婆麵前,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孩童時期的小男孩,而是一個成年的男人,俊美的臉上一雙漂亮的綠眸此時卻顯示著主人隱忍的憤怒。“孟婆。”關雎聲音很是低沉,眼睛死死的盯著孟婆,“他在哪裏?”
孟婆心裏清楚,他要找的是誰,隻不過——“孟婆不知殿下指的是何人?”孟婆麵色不改,眼神平靜地問道。
關雎揮手就朝橋墩發出一擊,橋墩頓時爆裂開來,把正排隊走上橋的那些魂魄都給波及到了,有兩個魂魄還因此差點魂飛魄散,好在旁邊的勾魂小鬼及時將他們收入聚魂瓶裏,以不至於魂飛魄散。“殿下!”孟婆心道這個關雎脾氣可不好惹,當即出聲道,“這奈何橋實乃閻王管轄的地方,還請殿下自重。”
“哼。”關雎很是不屑的冷哼道,“我管你是閻王還是誰的,我且再問你一句,那個書生在哪裏!你若不回答我,我就攪得你這奈何橋不得安生!”
“殿下言重了。”孟婆活了那麽久,也見過不少來奈何橋鬧事的,有的是為找qíng rén,有的為找親人,也有的是沒事找事來找茬的,所以在孟婆看來,麵前的關雎跟這些人並沒有什麽差別。“殿下可知,這世間生老病死都是上天注定的事。”孟婆說道,“殿下飛升之時被一書生打斷,書生被雷電劈死,殿下也因此而犯了殺戒,想來殿下此次飛升已然失敗。但是殿下,您要知道,孟婆這奈何橋隻管死人不管活人,殿下硬闖我奈何,是已犯了天規,還請殿下離去,以免給您和您的族人帶來不必要的責罰。”
關雎飛升失敗,心中早已按耐不住怨恨,此時孟婆這麽一說,當即就有些暴跳起來:“孟婆!少廢話!我隻要那書生的魂魄,其他一概不管,你隻需交他出來,我便不在叨擾奈何。”
“殿下!”孟婆繼續反駁道,“請恕孟婆不能從命,那書生已死,便是死人,我奈何接收死人魂魄,送他們進入輪回,此事乃是我奈何的職責所在。若是孟婆將此人魂魄交於殿下,那豈不是違反天規?孟婆妄不可如此作為,還請殿下三思!”
“如此說來,你孟婆是不打算交出那書生魂魄?”關雎的身體開始發光,他的憤怒值可以預料已經要爆發了,而孟婆似乎還挺有自信,整個人看上去平靜的很,完全沒在意那關雎要吃人一般的眼神。“那我就成全你,今日我便要你奈何不得安生!”話音剛落,關雎便化身成蛟龍,大吼一聲,朝著奈何橋衝了過去,那些勾魂小鬼紛紛拿出自己的聚魂瓶,要把那些魂魄都給保護起來,而孟婆卻隻是淡淡的轉過身來,甚是平靜地看著關雎去衝擊那奈何橋。
關雎嚎叫著,飛上去又俯衝下來,直直的朝著那奈何橋衝去,可是誰知——關雎忽然身形一晃,緊接著他便兩眼一黑,瞬間化為人形落入那忘川河裏,擊起千丈萬浪。不多時,他又被一隻長相奇醜的大黑龜從忘川河裏馱了起來,那大龜馱著他飛上岸來,慢慢地落在孟婆麵前,孟婆伸手一指便用紫色的煙霧將昏迷過去的關雎托了起來,穩穩的放在地上。大龜慢悠悠的又回到忘川河裏去了,那些勾魂小鬼也都繼續指引那些魂魄往奈何橋上走去。
孟婆站在關雎身旁,俯視著看他:“你這龍兒雖沒了蛟龍珠,竟也撐到現在,實屬不易。看來這一劫對你來說,恐怕……”
孟昕嵐的思緒又回到了現實裏,此時窗外早已燈光四起,夜空裏的那輪明月正努力的把自己的光輝灑落人間。忽然間,孟昕嵐身後大門發出了一陣輕微的聲響,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你站在窗口幹什麽?”孟關山看著孟昕嵐一直站在那,連自己進來也不曾動一下。
孟昕嵐轉過身來,當她一轉身的時候,便已經幻化成身穿紫衣的孟婆,而身後的窗戶也自己關了起來。“關雎殿下,我想你是不是應該回到關山灣穀去了?”孟婆開口道。孟關山一臉的堅持,很是愜意的坐在躺椅上,拿起一本書,開口道:“不,你若不告訴我,那個書生的轉世在哪裏,我是不會離開的。”
孟婆搖了搖頭,說道:“殿下你可別忘了你已經沒了蛟龍珠,若是繼續留在人間,你的法力就會盡失,到時候你連維持人形都做不到。”
“那又如何?”關雎一臉冰霜,完全不當一回事,“當年是我父親把我蛟龍一族最為寶貴的蛟龍珠給了我,讓我去飛升成龍,結果我卻丟失了蛟龍珠,也飛升失敗了,你讓我如何有臉麵回去麵對我蛟龍一族?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蛟龍珠,我知道當年蛟龍珠一定跑到那個書生體內去了。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願把他的下落告訴我,孟婆,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孟婆歎了口氣,說道:“殿下可知蛟龍珠在進入那書生魂魄的那一刻就已經跟書生的魂魄結合了。如若我把書生下落告知與你,你勢必要取走那蛟龍珠,蛟龍珠一旦與他魂魄分離,其結果隻有一個,他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那殿下你豈不又犯了殺戒,到時候還是照樣飛升不了。如此一來,我孟婆豈不就成了釀成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那孟婆又如何麵對您的父親,和您的族人呢?”
孟關山聽完孟婆的話,頓時緘默不語,孟婆的話,他豈能不明白,隻是他心中的這份怨恨該如何釋懷是好呢?當年若不是那書呆子的出現,也不至於自己飛升失敗,最後連蛟龍珠也一並丟失了。可是這孟婆到底骨子裏賣的什麽藥,幾百年來孟關山不斷的跟孟婆在人間逗留,這麽多年來不管他如何纏著她,都不肯交代出蛟龍珠的去向。可是每次都被孟婆以一句‘天機不可泄露’就抵擋了回去,對此,孟關山真是恨不得打那孟婆一頓,隻是孟關山的法力越來越不及孟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