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關山灣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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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佳兩日來都沒有睡好,睡著了也沒有再做夢,這讓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窗外那豔陽卻剛好跟她的心境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可是,祝美倩還有三天才回來,這讓龍佳實在是等不及了。
第二日一大早,龍佳就頂著一個黑眼圈自己來到了‘紅樓夢’。她已經輕車熟路地上到了二樓,推門進去之後還是看到頭上的風扇依舊安靜的轉啊轉,可是似乎並不怎麽有風。龍佳在屋子裏轉悠半天,卻沒有看到孟昕嵐,可是她此刻又偏偏很想找孟昕嵐說話,心裏憋著話不說出來真的很難受。無奈之下,她便直接坐在了屋裏的沙發上,隨便伸手撈來一本書就看了起來。可她沒看多久,不自覺地,龍佳就倒在沙發上睡著了,那本書從她的手裏輕輕地落到了地板上,連聲音也沒有發出。或許是這幾天晚上都沒有睡好,此刻龍佳睡得特別熟,也沒有發現手裏的書掉了下去。
不多時,一個人影從樓梯裏上來,一步步進到屋裏。孟關山進門之後,就覺得這屋裏的氣味似乎有些不同,好像有什麽人來過,他轉頭看到那半掩著的門,裏麵透著光。孟關山覺得奇怪,此時孟婆應該不會在家,那會是誰呢?孟關山抬腳走了過去,輕輕推開了門,沒看到那桌前有什麽人坐著,轉過頭卻看到倒在沙發上正呼呼大睡的龍佳。
孟關山看到她,忽然楞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自己的記憶——這個人好像見過,是誰呢?孟關山想了幾秒,便記起來了,她是金樂樂的同學龍佳,那個吃飯的時候突然跑出去的女孩兒。孟關山不知道這個龍佳為什麽會跑到這裏來了,不過他並不打算現在把她叫醒,反倒是饒有興趣的進了屋坐在了凳子上,極有耐心的等待她自己醒來。
當龍佳醒過來的時候,迷糊中就看到有一個人影擋著了她的光線,背著光,完全看不清那人。龍佳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看向他。這才看清,咦,他好像是孟關山?
“你——”龍佳正要開口,孟關山卻先她一步說道:“你來這裏找解夢大師?”
“啊?”龍佳愣了一下,很是乖巧地點頭道,“恩。”
“她今天不會回來。你先回去吧,改天再來。”孟關山站起身來,下了逐客令,而那龍佳卻抬頭看著他,忽然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你盯著我幹什麽?”孟關山見龍佳一動不動,忽然彎下身來和龍佳的臉來了一個近距離,惹得龍佳腦子一片白,一時間忘記要說什麽了。
孟關山就這麽和龍佳對視著,看著龍佳那雙清澈的眼眸,他的心裏似乎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動,這讓他感覺很不好,霎時他就抽開身去。
孟關山沒有去看她,別過臉去,說道:“外麵已經天黑了,你還是先回去吧。”
就在孟關山要出去的時候,龍佳忽然就記起來了:“等一下!”孟關山停在原地,轉身看向她,龍佳走了過來,麵對著他:“你是孟關山?你是不是有次在校門口坐上了一輛出租車,還替之前的坐車人付了車費?”
孟關山被他這麽一說,也是一臉茫然,但是想了下似乎有這麽回事。
“我把車錢還你。”龍佳說著便翻起自己的包來,一邊又說,“我從家打車到學校一直都是十一塊錢,呐,給你十塊,零錢沒有,改天再還你。”說著她就把一張十塊錢塞進了孟關山的手裏,孟關山還是一臉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樣子,當龍佳剛走出房間轉頭跟他說再見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等下。”
他走了出去又把錢塞回龍佳手裏,說道:“這錢不用還我。”
“那怎麽行。”龍佳又把錢塞進他的手裏,堅持說道,“十塊錢也是錢,無功不受祿,我可不能白白讓你替我付車錢。”
“我不差這十塊錢。”
“不行,必須還你。”
“……”
兩人爭執不下,兩隻手裏捏著的十塊錢也就被他們推來推去,此時站在門口的孟昕嵐忽然間覺得似乎自己來錯了地方,狐疑的看了看大門,然後假裝咳嗽了一下,一雙眼睛提溜了一下出聲道:“咳咳,你們兩個在做什麽?”
轉頭看到孟昕嵐的出現,龍佳分外高興,一把把錢塞給孟關山,就跑過去對孟昕嵐說道:“孟大師!我等你好久了。”
“哦,小姑娘,是有事要找我啊?”孟昕嵐走了進來,朝孟關山一撇,換了個語氣說道:“臭小子,這麽晚了還不回房去。”
“額?孟大師你跟孟關山——?”龍佳見孟昕嵐如此‘不客氣’的對孟關山說話,甚是好奇便問道。孟關山瞥了一眼孟昕嵐,眼神甚是平淡的轉身離開,朝屋子裏麵的樓梯走了過去。看著孟關山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那,孟昕嵐很是簡單的解釋道:“哦,他是我侄子。”說完後,便朝著那間房間走了過去。
聽得這話,龍佳頓時吃驚不小,沒想到這孟關山竟然是孟昕嵐的侄子?!難怪兩人姓氏相同,還以為是巧合呢。龍佳沒再多想,便跟在後麵走進了那間屋子裏。
龍佳再一次把自己寫下來的夢給孟昕嵐看,這一次孟昕嵐的臉色才有些變化。“孟大師,怎麽樣?看出什麽來了嗎?”龍佳見她眼神動了下,便輕聲問道。
孟昕嵐抬眼看了一下房門,恢複了神色,微笑著說道:“小姑娘,所謂天機不可泄露。依我看,你不如再多等幾日,等你那朋友回來了,你再跟她一塊來,到時候,我再跟你們說說這當中的事情。”孟昕嵐沒有等龍佳再問什麽,當即就搪塞著讓龍佳回去。
龍佳離開之後,孟關山站在窗戶邊目送著她離開。孟關山從樓上下來,也看到外麵龍佳離去的身影,他問孟昕嵐:“她來所為何事?”孟昕嵐隻是輕描淡寫的說道:“那小姑娘做了噩夢,來找我開解。”孟關山不再多話,隻是看孟昕嵐的眼神裏有一些懷疑的神色,可惜那孟昕嵐的眼睛裏並沒有任何一絲可疑的痕跡,似乎再告訴他,那就隻是個一般來解夢的客人罷了。
月色越發的撩人,街上早已沒了人影,隻有偶爾的犬吠聲和貓叫聲,此起彼伏罷了。孟昕嵐走上自家的屋頂,微微抬眼看向那輪圓月,清風伴隨著那星光閃爍,似乎在演奏著那夜空的幻想曲。
寧靜之中,孟昕嵐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道白煙,煙散之後,一個身穿白色長衫衣,手臂上纏著一條鎖鏈的人便出現了,那人有著一條長長的紅舌頭,這在月光下顯得分外攝人,然而他那雙泛著幽藍的眼眸裏此刻卻沒有攝人的神色,反而有一種敬畏的神色。
“孟婆,您找我?”白無常拱手開口道。
孟昕嵐轉過身來,看向他,說道:“老白,我需要你去一趟關山灣穀,替我去找下蛟龍王,把我的信帶到。”她說著便把一封信遞給白無常,白無常沒有多問為什麽,便點頭消失在了原地。
孟昕嵐轉身抬頭看向那輪明月:“時辰快到了。”
關山灣穀地處兩座大山交匯之內,猶如那玻璃一般清澈的湖水蜿蜒深入穀地之內,而在那穀地之上環繞著濃厚的終年不散的雲霧。那穀地入口之處更似乎有一道屏障,護著穀地安寧,不叫人發覺。那湖麵上是波光粼粼,一團祥和,可是在那湖水深處卻隱藏著一處很是古老的大門坊,上麵雕刻著三個大字‘蛟龍宮’。門坊下站著兩名蛟龍衛士,他們的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卻是龍尾,各自耳朵手裏都拿著三戟尖叉,目光如炬,一動不動的嚴格把守著,甚是威儀。
一團白煙飛入那湖底,在蛟龍衛士麵前現了原形,白無常很是恭敬的站在他們麵前。“來者何人?”蛟龍衛士拱手問道。白無常也拱手很恭敬的回道:“在下閻羅殿白無常,今日受了孟婆所托,特地前來給蛟龍王送信。還請代為傳稟。”
那蛟龍衛士互看一眼,其中一個便說道:“原來是無常尊者,您且在此等候,容我前去稟告我王。”
“有勞。”白無常拱手,便站在原地等候。那蛟龍衛士不多時便從裏麵遊了出來,恭敬地對白無常說道:“無常尊者,我王有請。”
待白無常來到蛟龍王麵前的時候,烏左也拄著杖子一臉微笑,安靜地在蛟龍王身邊候著。那蛟龍王極為客氣的禮待與他:“無常尊者,不知帶來孟婆何信?”白無常拿出那封信來,遞給了蛟龍王,蛟龍王打開信一看之後,神色微變,烏左見他眼神不對,頓時心中明了,想來那孟婆定然是說了一些關於蛟龍珠和關雎的事情。“陛下,孟婆說了何事?”烏左問道。
蛟龍王凝神重眉,看了她一眼後把信遞給了她,轉過臉來對白無常說道:“還勞煩無常尊者回去告訴孟婆,就說本王已經知曉,一切謹遵孟婆安排。”
白無常拱手回禮,便轉身離去,待到他離開之後,烏左收好了信,對蛟龍王說道:“看來孟婆已經想好應對之策了。”
“烏左。”蛟龍王神色凝重的轉身看向那水幕,“我蛟龍一族到如今,終究要過這一劫,隻是,沒想到這一劫竟要我那小兒一人肩抗,著實無奈。”
烏左微微一笑:“我王慈悲,這實乃殿下之命也。”蛟龍王聽到此話,一時間有些語塞,轉頭看了一眼烏左,又回過頭望向那波光粼粼的水幕。此時烏左又說:“陛下,這關雎殿下離開關山灣穀已有上百年,一直都在孟婆那,您看是不是要先召他回來,把事兒給說道說道?”蛟龍王想了一下,說道:“不用。孟婆既然在信中說明我兒安好,那就不用多說了,若是要說,孟婆早已便說,何須我們此時再多話去。”烏左拱手道:“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