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因

    說起冥婚，我要說下自己。

    我叫李衍，二十二歲，家住在一個遠離省城的山村內。村子四麵都是山，生活很是落後。

    我五歲的時候，父親因為患上了癌症，不幸去世了。第二年，母親便改嫁離去，留下我與阿公也就是爺爺，兩爺孫相依為命。

    我的阿公從四十歲開始幹起了抬棺材挖墳的活兒，說得明白一點就是村中有人身故的時候，負責挖棺材坑和抬棺材去掩埋的活。

    這樣的人在我們的家鄉稱為“大力佬。”因為抬棺材必須得要有力氣，這是最基本的，其次便是要膽子大，還得心細。

    我讀完初中之後便出去外地打工，至今已經有六七年了，卻仍是一事無成。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你越是想發財，就越是不得意。

    最近因為在外麵工作不順心，便想著回家休養幾天，哪知道剛回到家，便聽爺爺說起挖墳盜屍的事件來。

    上麵說的那具女屍就是我們村子中的人，她的名字叫做林雅，比我小三歲，高三畢業班學生。

    上周周末，學校放假，林雅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失足跌落河中淹死了，是我阿公抬的棺。

    他之所以知道這件事，原因是劉家盜屍結冥婚的當天晚上，林雅家的一個遠方親戚恰好在場。

    這件事林雅的家人在結冥婚的第二天早上就知道，林雅的父怒氣衝衝地去劉家找人算賬。

    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林雅的父母回來後，便找到了我的阿公，請他到劉家祖墳中將林雅的屍體挖回來，還讓他不要將此事告訴村中的其他人，完事之後會給他一筆數目不小的錢。

    阿公對我說，林雅家庭並不富裕，就連當初辦喪事的錢也是向親戚借的。但自從他們去劉家回來之後，好像突然就變得闊綽了，估計是劉家給了他們不少錢，不然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們怎麽肯會如此容易就罷休？

    阿公本不想接這樁生意，一來林雅的父母苦苦哀求，都是同一個村子的不好拒絕；二來，他們出的錢比平時多了好幾倍。最重要的是，阿公從小看著林雅長大，也不想她死後，屍體被人如此折騰。最後還是答應了。

    因為這件事情不能聲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阿公並不想去找他平時的搭檔。

    但這事他一個人去幹絕對不成。他年紀大了，力氣已經不如當年，正琢磨著找誰幫忙的時候，我剛好回來了，他便跟我提起了這事。

    我聽完阿公的話，便已經猜到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讓我去給他打下手。

    做死人的生意最是忌諱，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惹禍上身。我本想拒絕，但見阿公因為時常抬棺材，被壓得有些彎的腰和滿頭的銀發，心中又有些不忍。

    最終我還是答應了，但有個條件，讓他做完這樁生意後洗手不再沾這死人的活兒。我長大了，已經有能力養活他，他辛苦了一輩子，也該休息休息了。

    阿公並沒有立刻答應，隻說這件事以後再提。

    我很了解阿公的性格，他什麽都好，就是倔脾氣，隻要認定一件事情，就算別人再怎麽勸，即使天崩地裂也不變通。

    我心中雖然有氣，但卻無可奈何，做孫子的總不能逼他不是？

    夕陽西下，晚霞將天地染上了一片紅色，山間溝壑內顯得更加幽深了。

    我坐在屋子外麵，恰好看到一群小家夥背著書包從山腳下趕回來。

    村子中的村民貧苦，建不起學校，小孩子讀書都得走一段段長長的山路，下到山腳下麵的學校去上學。

    看著那群小孩背著書包嬉戲打鬧的身影，我不禁回想起小時候讀書的情景，懷念總是令人惆悵而感慨，轉眼間，自己已經長大了。

    依稀似當年的情景，但早已物是人非。

    我想起了林雅，她比我小三歲，當時我們一起下山去讀書，因為離學校很遠，每天早上天還沒有亮就得起床吃早餐摸黑去上學。

    那時村中還是用那種電池的老式電筒，且極為稀貴，我們小孩去學校都是點一根長長的竹筒製成的火把。

    小時候膽子特小，山路又黑，加上路邊有很多的山墳，我們每次去學校都得找齊了夥伴才敢下山。

    當時林雅就是我的跟屁蟲，不論是上學還是放學回家，都拉著我的衣角吊在後麵，還說長大以後要當我的新娘……這些自然是小時候不懂事的戲言。

    說實話，當我聽阿公說林雅已經去世時，實在不敢相信，簡直就接受不了，要知道她比我還小呀。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麽說走就走了？

    想著小時候和林雅還有一群小夥伴，嬉戲打鬧的情景，心中極為難受。兒時的玩伴，說走就走了，連一點征兆都沒有。

    最可恨的是，竟然還有人盜她的屍體去配冥婚，這令我心寒的同時，又覺得異常氣憤。

    好在林雅的父母雖然貪錢，但也沒到那種喪心病狂的地步，並沒有答應這檔地下婚事，不然林雅死了估計也不會瞑目……

    小衍！”

    我正想著事情，阿公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屋子裏麵出來，突然喚一聲，將我嚇了一跳。

    扭頭望去，隻見阿公肩膀上挎著一個脫色的黑色背包，鼓鼓的，也不知道裏麵塞了什麽東西？手中還拿著鏟子，撬杠等物。

    時間不久了，我們還得趕一段山路，快走，將林雅那娃兒請回來之後還得給她找一塊新屋地安葬呢！”

    嗯，知道了！”我從地上站起身，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指了指屋子角落處擺放著的那兩根長圓木問阿公：“不帶上吃飯的家夥嗎？”

    角落的那兩根圓木有三米多長，大腿粗，是阿公平時抬棺材用的，木上還掛著兩根大麻繩，因為經常抬棺材，沾上了不少的紅漆。

    我自懂事開始，就見阿公用這兩根圓木，一直到現在，似乎也不曾換過。

    阿公聽了我的話，回頭瞥了一眼那兩根圓木，然後將一隻手電筒塞進我的手中道：“這次用不上！”說著自顧轉身朝山下走去。

    我心中好奇，追上阿公的腳步問道：“那我們怎麽將林雅的屍體帶回來？”

    阿公頭也不回地道：“這些事情說了你也不懂，跟我去就知道了！”

    我心中鬱悶，鍥而不舍地道：“阿公，難道你是真人不露相？你是不是會走屍術呀？就像是古時候那些趕屍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