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告別吧!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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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泥石流
令我們慶幸的是,泥石流並沒有直接將我們淹沒,隻差一米,隻差一米,我們就得葬身在泥石流之中。
身下的巨石很大,高二十幾米,但即使是這樣的巨石,仍然被泥石流不斷地推動,可以想象泥石流的力量有多麽的恐怖!
不斷有斷裂的樹木和石頭撞在巨石上飛濺而起,從我們的頭頂掠過。
我們四人趴在巨石上,一動也不敢動。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梁天指了指峽穀深處,驚恐地叫道:“不好,更大的泥石流來了。”
我們朝峽穀內望去,所有人都大驚失色,隻見在原本的洪流之上又有一層七八米高的洪流奔襲而來,那聲勢萬馬奔騰而不及。
這一波才是真真正正的大決堤!
這巨石上也不安全,趕緊離開這裏!”劉師傅驚叫。
我們誰不想離開,隻是這周圍都是洶湧滂湃的洪流,能走到哪裏去?梁天左右瞧了一眼,忽然指了指身後坡上的大樹對旁邊的梁地說道:“用繩子!”
原本我們距離這座土坡還有些遠,隻因泥石流推動巨石,讓我們接近了土坡。
梁天、梁地兩兄弟配合默契,幾乎在梁天話音剛落,梁地便解下背包從裏麵掏出繩子,朝山坡上的大樹甩上去。
大樹距離我們有十幾米,梁地力氣大,一下子就將繩子甩了上去,繩子的前端係著飛爪,在樹幹上纏了數圈之後,飛爪回扣繩子,捆得嚴嚴實實。
天哥,你和劉師傅先上去!”梁地拉緊繩子,對梁天和劉師傅說道。
此時危機當頭,梁地並沒有第一個爬上去,他將繩子纏住了腳下的巨石,讓梁天帶著劉師傅先上去。
梁天和劉師傅兩人並不遲疑,抓著繩子,便向上攀爬。
梁地看了我一眼,說了一聲快走,便攀著繩子爬了上去。我哪裏敢耽擱?見梁地爬了上去,急忙也抓住繩子往上爬。
洪流來得很快,眨眼間便飛撲到了跟前,撞得整座山坡都搖晃了起來。我們手上抓著的尼龍繩因為牽住下麵的巨石,巨石被洪流推動,繩子繃緊,頓時就發出哢擦哢擦的斷裂聲。
此時我們四個人都掛在繩子上,聽到聲音,所有人都麵如灰色,在我上麵的梁地叫道:“快!快!快割斷繩子,不然我們四個人都得死!”
我聞言立刻從腰間抽出刀片,將身下的繩子割斷。繩子一斷,重力作用下,我們立刻便朝山坡撞了過去,嚇得我立刻扔了刀片,雙手死死地抓住繩子。
好在尼龍繩的韌性好,我們四個人雖然吊在下麵,但沒有了巨石的牽扯,並沒有斷掉。
但令我想不到的是,本來我與腳下的洪流還有一段距離,但繩子一割斷,撞在山坡時,繩子垂直,我的雙腿頓時便被洪流淹沒。
本來身體與山坡相撞,我就有些抓不穩繩子,再加上洶湧的洪流一帶自己的雙腿,頓時就迅速順著洪流的方向滑去,眼見就好滑到繩子的末端。
在這生死關頭,我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大喊一聲,恨命地抓住繩子,一下一下地往上攀爬。
洪流中飛濺起的石頭拍打在我的背上,疼得我齜牙咧嘴,但我並沒有鬆手,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往上爬!往上爬!
劇烈掙紮之下,我的雙腿終於脫離了洪流,但也因為這一番掙紮,幾乎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氣。
為了不使自己再次下滑,我抓住繩子的末端在自己的身體上纏了一圈,打了個死結。
上麵梁天和劉師傅還有梁地三人趁著這個空檔已經爬上了土坡,隨後扯動繩子將我拉上去。
我此時已經毫無力氣,任由他們拉著自己上升,俯身看著腳下洶湧澎湃的洪流,心中後怕不已。剛剛自己可是真真切切地在鬼門關轉了一遭……
上了土坡,我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呼啦呼啦地喘著粗氣,劉師傅和梁天還有梁地都關心地問我有沒有事?
我苦笑一聲,隻感覺周身都痛,剛剛在山坡下之時,不少的碎石飛濺起來打在我的身上。
最疼的還是雙腿,那洪流簡直比熔漿還要可怕,我再遲疑半刻,恐怕雙腿就不保了,不但雙腿不保,恐怕自己也會因此而葬身在泥石流之中。
我一生之中從沒有經曆過如此凶險的事情,這山中的泥石洪流實在是太可怕了。以前在電視中看時也沒有什麽感覺,現在自己親身經曆,才知道那種絕望的恐懼有多麽的嚇人!!
若多給我一次選擇,我寧願麵對十條昨天在深林中遇到那種大蟒蛇,也不願遇到這種令人感到絕望的泥石流。至少遇到大蟒蛇時,我還有一搏的機會,但一旦被泥石流淹沒,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可奈何。
我坐在地上吞了一口唾液,過了許久才將一口氣喘勻,到這時我才發覺自己的身上還背著沉重的背包,剛剛情勢危急,令我根本不及思考,不然若是將背包扔掉,恐怕也不會如此狼狽。
點了一根煙抽了幾口,便被雨水澆滅了。我咬著牙,強忍著疼痛撩起褲腿,發現小腿上插著許多細小的枯枝,鮮血和黃泥混合在一起,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些枯枝,平時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斷,但在泥石流的作用下,卻恐怖如利箭。可以想象,如果我的下半身淹沒在洪流之中,即使沒有被衝走,恐怕也會被這種東西生生地紮死。
劉師傅走過來,從背包內拿出藥箱給我處理傷口,梁天和梁地兩兄弟雖然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但總算還有些良心,都過來幫忙。梁地從背包內拿出一瓶燒酒遞給我,說這東西可以止疼。
我接過酒瓶,咕嚕嚕地便連續灌了幾口,辣的我直掉淚水,胸口發熱,似生起了一團烈火。
劉師傅趁著這個時候,從藥箱內拿出鉗子,把插進我小腿肉中的枯枝一一拔了出來,然後又用水清洗傷口內的泥沙石。
雖然喝了幾口烈酒,但處理傷口的過程,還是令我一陣的齜牙咧嘴。
包紮完傷口,我已經是滿頭虛汗,這時山坡下還在轟隆隆地響個不停,那聲勢,仿佛有無數的惡鬼在下麵咆哮。
就在這個時候,在我身旁的泥地轟隆地一聲崩塌了下去。
我們所在的山坡竟然要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