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溶洞

    秋季的夜冰寒入骨。

    溶洞之內更是陰寒。

    篝火燃燒，陰水靜流。

    人呢？

    人卻未能安眠。

    我坐在冰冷的岩石上，看著旁邊靜靜流淌的流水，雖然滿身疲倦，但卻難以入眠。

    從家裏出來，算算時間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也不知道阿公現在怎麽樣？情況有沒有好轉？

    我越想就越是坐不住，恨不得一下子走進那天坑內，將蒙木樹皮拿出來。

    輾轉反側，一直到下半夜，仍然睡不著，便爬起來方便，哪知道剛走到河邊，便發現河麵上漂浮著一樣東西。借著篝火發出來的火光，我驚訝地發現，那竟然是一具屍體。

    沒有錯，是一具屍體，一具腐爛的男屍。

    此時夜深人靜，突然看到一具浮屍從溶洞深處無聲無息地飄出來，那種情景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轉身去叫醒梁天和梁地還有劉師傅三人，梁天和梁地兩人睡得不深，我搖了他們一下，便醒轉了過來。劉師傅卻睡得很沉，我搖了他幾下，他才悻悻然地張開眼睛。

    發什麽了什麽事情？”梁天和梁地端著獵槍，蹙眉問我。

    我說道：“我剛剛起來方便的時候，發現河裏麵出現了一具浮屍，是從溶洞深處飄出來的。”

    梁天眉毛一揚，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河邊，打著手電往河下麵照去，我們也走了過去。

    但令我驚異的是，自己剛剛看到的那具水中浮屍竟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許多巴掌大，魚的屍體！

    沒有錯，是魚！水中全是魚的屍體，密密麻麻，數不勝數，全部都是肚子朝上，漂浮在水麵，顯然都已經死了。

    怎麽這麽多魚屍？”劉師傅扭頭問我：“你說的那浮屍呢？”

    我看著水中的魚屍，心中也異常驚訝，剛剛隻看到水中有一具浮屍，怎麽轉眼間就出現這麽多死魚？真是奇怪。

    我深呼吸一口氣，立刻聞到一股惡心的腥臭味從水中的死魚身上飄出來，想著自己剛剛還曾經喝過這條河的水，我就忍不住一陣的幹嘔。

    我對梁天和梁地三人說道：“剛剛我還看到那具浮屍，絕對錯不了，他可能是順著水流被衝走了！”

    梁天點了點頭，然後問我，水中怎麽突然出現這麽多的死魚？我攤了攤手說自己也不知道。

    梁地端下身子，伸手進水中撈起了一條死魚，打量片刻，抬頭對我們說道：“這不是普通的魚。你們看，這魚的嘴巴很大，口中還長著鋒利的牙齒。如果我猜得沒有錯的話，這些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食人魚！”

    其實所謂的食人魚，也叫做水虎魚，肉食性魚類，這東西曾在電視上報道過，一般分布在安地斯山脈以東，南美洲的中南部河流，巴西，等地方都曾出現。在我們中國也曾出現過這種東西。

    劉師傅似乎對這種魚很了解，他對我們說道：“真的很奇怪，這種魚一般棲息在較大的主流，支流，河寬廣，水流喘急的地方，怎麽會在這種地方出現？而且最令我覺得奇怪的是，它們到底是怎麽死的？”

    梁天很快就找到了這些魚的死因，對我們說道：“有人在河裏麵投放了石灰，將這些魚殺死了，從眼前的情況來看，這些魚應該死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他頓了頓再次說道：“死魚是從溶洞深處飄出來的，走！我們進去看看！”

    梁天說著當先背起了裝備，拿著手電筒往溶洞深處走去，梁地緊跟在後。我看了劉師傅一眼，詢問他的意見。

    隻見劉師傅點了點頭，說道：“走，我們也進去看看，這些食人魚極有可能是上一次，梁生他們那夥人毒死的！”

    溶洞地形非常複雜，周圍有許多細小的孔洞，有的能鑽進去一個人，有的則隻有拳頭大小，洞壁如老人臉上的皺紋，非常不規則。

    我們順著河流一直往裏麵走，發現水中的魚屍越來越多。走了三四十米，前麵已經沒有路了，一麵洞壁擋住了去路，水流是從洞壁下的石縫之中流出來的。

    梁天往四周打量一圈，發現並沒有其它的去路，便又轉身往回走，徑直來到之前那畫有箭頭記號的石縫，然後鑽了進去。

    我們都跟著鑽進了石縫，石縫內很狹窄，隻能容一個人側身通過，裏麵潮濕陰涼，看這石縫的樣子，應該不是人為挖出來的，而是自然形成的。

    石縫曲曲折折，有的地方很寬，有的地方很窄，非常的不規則。在石縫中走了大約四五分鍾，我們便走了出去，來到一處寬闊的石洞中。

    眼前這個石洞，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隧道，下麵有暗河，流量雖然不大，但水流卻非常喘急。

    在水中，我們又看到那些死魚從石洞深處衝出來。

    我們踏著暗河邊上濕滑的石頭，一直往河流上遊走，走了大約二十分鍾，眼前又出現了一個溶洞，溶洞約有一個籃球場大小，但很長，電筒的光束照不到盡頭。

    我們打著手電筒掃視眼前這個溶洞，發現洞內的景象非常壯觀，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令人看得眼花繚亂，有石花、石凳、石筍……

    溶洞寬敞，地下的暗河流動速度也變得緩慢了起來，不少死魚被衝到了岸邊，堆積在一起，那種腥臭的味道更加濃鬱。

    令我們驚異的並不是溶洞內壯麗的奇觀，也不是岸邊堆積成山的死魚，而是一種夾雜在水流聲之中，一種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來形容，聽著像是狗啃骨頭發出的聲音。

    梁天膽子大，對岸邊的那些死魚屍體熟視無睹，徑直踩著滿地的死魚往溶洞深處走去。

    走了二三十米，很快，我們就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議的畫麵，就連走在前麵的梁天和梁地兩人，也猛地刹住了腳步，端了手中的獵槍，警惕地看著前方。

    在我們手電筒的光束下，隻見前麵暗河的岸邊不但有許多的魚屍，更多的是屍體骸骨，人的屍體骸骨。

    我敢發誓，這是我活了二十多年來看到過最慘烈的畫麵，岸邊密密麻麻全是屍體，有些已經腐爛隻剩下一副骸骨，有的骸骨上還粘著腐肉，舉目望去，最少不下三四十具屍體。

    這簡直就是人間地獄，更加令我們驚恐的是，在這些骸骨堆之上，還有幾隻龐然大物，正在撕咬著屍體上麵的腐肉。我們剛剛聽到那種奇怪的聲音，正是眼前這幾隻龐然大物撕咬屍體腐肉所發出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