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積水

    狹窄的石縫內，空氣陰冷而潮濕。

    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這裏的環境有多麽的惡劣，衣服上的濕氣一直透入皮膚，往骨頭裏麵鑽，讓人感覺非常的難受。

    如果此時有一瓶燒酒就好了！”我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劉師傅看著我，忽然神秘一笑，然後從肩膀上解下皮包，我看到他的舉動，心中就是一陣的激動，暗道：“難道他這皮包裏麵有酒？該不會又是掏出幾張照片來吧？”

    在我滿懷期盼的眼神中，劉師傅並沒有讓我失望，他從背包裏麵掏出一瓶巴掌大的“百年糊塗”出來，笑著對我說道：“私家珍藏，最後一瓶，你省著點喝！”

    我接著酒瓶，一激動便抱著劉師傅說：“你老人家真是我的親爹，來！給兒子親一口！”

    劉師傅將我推開，笑罵道：“你別惡心我，我老人家心理承受能力弱，經不起你折磨！”

    我哈哈一笑，揭開了酒瓶一連喝了幾大口酒，酒氣升騰，我這才感覺身體沒有那麽難受。

    劉師傅接過酒瓶也喝了幾口，然將其收進皮包裏麵，催促我道：“趕緊走吧！”

    我點了點頭，知道這個地方不宜久留，便重新背起背包，滅了手中的蠟燭，拿著獵槍站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心有所感，猛地抬頭望裂縫之上望去，一看之下頓時就嚇了一大跳，隻見裂縫之上距離我們三十米高的地方出現了一條人影。

    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那黑影的模樣，但看其輪廓像是一個人，可他的姿勢卻不像是一個人能夠擺出來的。

    他的姿勢實在是太詭異了，頭朝下，腳朝上，如壁虎一樣趴在陡峭的石壁上，如果她是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擺出這種姿勢來。

    但如果他不是人，那又是什麽東西？

    這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我們頭頂上麵的，它趴在上麵一動不動，黑暗中我隻感覺它的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著我們。

    我的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全身汗毛倒豎，第一個念頭就是跑，但隨即又想起自己手中有槍，不管它是什麽牛馬蛇神，先給它來一梭子彈再說。

    想著我便立刻端起了槍，槍已經上膛，我沒有絲毫猶豫，對著頭頂上麵的黑影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在狹窄的石縫內回蕩，很是清晰。

    說起來時間長，事實上從我發現頭頂上的黑影，再到自己端起槍扣動扳機不過一瞬間的事情。

    黑暗之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將那東西打中？在自己的槍聲響起的瞬間，隻見那黑影一閃，鑽進黑暗的石縫深處消失不見了。

    小衍，發什麽了什麽事情？你怎麽突然開槍了？”劉師傅跟在我的身後，並沒有看到頭頂上的黑影，見我突然開槍，不由得疑惑地問我。

    我先給獵槍換了子彈，然後才扭頭對劉師傅說，剛剛在頭頂之上看到一條奇怪的黑影，那黑影能夠在陡峭的石壁上爬動，而且速度非常快。

    劉師傅一驚，說道：“你看清楚了沒有？那會不會是壁虎？”

    我搖了搖頭說那不可能是壁虎，你有看過像人一樣粗的壁虎嗎？

    其實我心中有一種猜測，感覺剛剛在頭頂上的黑影有可能是江春華，我知道自己這種猜測很荒謬，畢竟江春華已經死了，怎麽可能還會動？

    剛剛被黑影直勾勾地盯著，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像江春華了！我知道如果自己將這種猜測說出來有多麽的嚇人，我並沒有看清那黑影的模樣，所以並沒有將這種猜測告訴劉師傅。

    劉師傅蹙眉：“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在這陰暗潮濕的石縫裏麵，到底還有什麽東西生存在這裏？蛇？蜥蜴？”

    我想跟劉師傅說，那極有可能不是活著的東西，但最後想想還是算了，對他道：“不管那東西是什麽，它竟然在這裏出現，也即是說這裏存在著未知的危險，所以我們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劉師傅點了點頭，讚同我的想法，對我道：“小衍，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倒是挺小心謹慎的嘛，一點也沒有像你這個年紀應有的衝動和魯莽。換做是其它的年輕人，之前在墓道內被梁天搶背包時，恐怕就會立刻翻臉了。”

    我苦笑道：“不！你老人家猜錯，其實我比任何人都要衝動，隻不過這個衝動的人懂得隱忍而已。”

    這聽起來或許很矛盾，但如果你知道這個人從五歲開始就沒有了父母，十幾歲就出來社會拚搏，那就覺得沒有什麽奇怪的了！”

    劉師傅一愣，看著我歎了一口道：“想不到你也是一個可憐人！”

    我搖頭道：“我並不覺得自己可憐，也從來沒有羨慕過其他人。因為我知道羨慕也沒有用。”

    我不想和劉師傅說這麽傷感的話題，況且現在也不是探討人生的時候，便轉移話題道：“我們走吧，這條密道也不知道有多長，我們必須得趕在梁天和梁地之前到達天坑將蒙木的樹皮取走。不然按照你之前所說的，那蒙木珍貴無比，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神藥一類的了，如此有價無市的東西，那兩兄弟難免不會起貪念。”

    劉師傅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我們打著手電筒繼續往石縫深處走。

    石縫很長，走了四五十米，竟然還沒有走到盡頭。隨著往深處走，我們發現身在的石縫越來越開闊，最後竟然達到了兩米多寬。

    石縫內的空氣潮濕陰冷，石壁周圍爬著一層青苔，到了後來，我們甚至發現腳下出現了積水，且越往裏麵走，積水就越深。

    最開始，我們還能撩著褲腿蹚水走，但後來積水已經沒過了我們的膝蓋。水很冰，凍得我們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腳。

    看著身下幽深漆黑的積水，我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再往下走，恐怕我們就得遊水了。

    但這裏的水比之前深淵下暗河的水，溫度還要低了許多，且這石縫裏麵的水沒有流動的跡象，平靜如鏡，看來並不是活水，而是死水，也不知道積在這裏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