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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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皇長子第一次這麽強硬違逆長輩。

    “孽障!你……”皇帝勃然大怒,正要發作,被冷靜下來的皇太後阻止了。

    皇太後看著跪在殿中的長孫,年紀不大,身體單薄,但脊背卻挺的格外的直,像他的態度一樣堅決。

    “哀家看你是病得有些糊塗了,這些日子就好好的長壽宮裏反思吧。”皇太後見她的小孫子身形搖晃,仍舊倔強的抿著唇,想著他差點就救不回來了,終究是心軟了一瞬:“這小宮女就先給你吧,這段時間好好養病。”

    皇太後睨了劉珍兒一眼,為了這麽個螻蟻樣的人物傷了她的孫子就太不值了。

    至於為什麽這個小宮女,能叫醒太醫都束手無策的永澤?就慢慢的查吧,總不能讓大慶朝的皇儲就這樣被一個螻蟻操控!皇太後的眼裏閃過一抹厲色。

    天子也被皇太後的話提醒了,兒子大病還沒有痊愈,要責罰他也不是現在,隻對著殿裏沒眼色的宮人怒道:“沒看你們殿下還跪著嗎?!”

    跪在皇長子身後的太監宮女如獲大赦,連忙把皇長子扶起來。

    趙永澤達成了目的,也沒力氣再硬扛了,順著宮人的力道,被扶到了床上。

    “你好自為之!”皇帝不想對著剛剛險死還生的兒子發火,剛好又接到了前朝送來一批奏折,直接就甩袖離開。

    皇太後吩咐了太醫仔細診治後,也帶著道士出了寢殿。

    能夠決定她生死的兩人離開後,劉珍兒繃緊的心才慢慢放鬆,雖然她知道自己的頭上還是懸著一把隨時可能落下來的刀,但現在是暫時逃過一劫了。

    “不要怕,我不會讓人傷害到你的。”趙永澤拍著劉珍兒的手道。

    劉珍兒這才抬頭直視皇長子:“殿下的態度,讓奴婢有些惶恐。”

    趙永澤看著劉珍兒警惕的眼神,心口有些疼,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珍兒,你永遠都不用怕我。”

    “也許,我今天的行為有些突兀,不過這都是必要的,你以後就知道了。”趙永澤最終回避了這個問題,他不敢說出自己是鬼魅重生,他怕從珍兒的這雙眼睛裏看到對他的懼怕。

    皇長子的聲音太輕太柔,裏麵像是包含了什麽纏綿不盡的意味,讓劉珍兒一時間忘了言語。

    “奴婢不會再問了。”劉珍兒拉開距離恭聲道。

    皇長子對她的態度太奇怪了,她確定自己以前沒見過他,隻聽聞他的性格有些仁弱,不應當是現在這個樣子。看皇帝和太後的反應,也可以確定皇長子前後的性格變化有些大。

    劉珍兒自己就有前世的記憶,看到皇長子的情況難免多想。

    皇長子對自己的身份有認同感,對皇帝和太後也很熟悉,應該不是被穿越了,難道是重生?

    如果皇長子真的是重生的,她知道了這個秘密也隻會更危險。劉珍兒搖搖頭,把各種紛亂的情緒壓下去,讓自己不要多想,皇長子的性格改變隻是因為險死還生罷了。

    劉珍兒不願深想皇長子對她的態度為什麽這麽特別,不管在皇長子的心裏他們應該以什麽模式相處,她現在都得謹守尊卑之別,盡量低調些,讓自己的名字不要出現在兩個大佬的耳朵裏。

    然而,今天發生在長壽宮裏的事情,已經讓劉珍兒完全低調不了了。

    “永澤的情況是不是有人用了巫蠱之術?為什麽隻有那個小宮女能喚醒永澤?”皇太後離開長壽宮的第一件事,就是逼問那個道士。

    道士的背上又開始冒汗了,皇家最忌諱鬼怪神異的事情,他隻能小心的回道:“殿下的情況應該不是巫蠱造成的,倒和古書裏一些莊周夢蝶的情況有些像。”

    “至於那個小姑娘,怕是殿下蝶夢裏難以割舍的人。”

    皇長子是大慶未來的主人,道士想要平安到老,說話的時候,就不由帶上了斟酌,連劉珍兒在他心裏都是得罪不得的人。

    “難道以後永澤就像現在這樣離不開那宮女了?”皇太後的表情有些厭惡。

    道士生怕皇太後馬上處置了那個小姑娘,讓皇長子把帳算到他頭上,連忙道:“殿下這是才醒,夢裏的事情對他的影響太大罷了,時間一長就好了。”

    “那就好。”皇太後端起茶道:“永澤的身體這段時間就麻煩道長了,他身體康複後,玄妙觀就由皇家供奉吧。”

    道士立馬大喜:“謝太後娘娘隆恩!貧道必定竭盡全力保皇長子殿下身體康泰。”

    果然禍兮福所倚,道士跟著宮人出慈安宮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

    皇太後卻沒有完全聽信那個道士的話,人一離開,她立馬下令徹查劉珍兒。

    長壽宮裏,趙永澤讓人拿來藥膏後,就把殿裏其他的人都打發出去了。

    “珍兒,你的手受傷了,來搽點藥。”趙永澤對著又拉開了距離的劉珍兒招手。

    劉珍兒眼皮跳了跳,仍舊恭敬道:“殿下,太醫說您要多休息,奴婢這點小傷,還是自己來吧。”

    “已經睡得夠久了,還是你手上的傷要緊。”

    劉珍兒的疏遠,讓趙永澤的心有些難受,但他的手還是沒動,就這樣等著劉珍兒。

    劉珍兒拗不過還是走了過去,她覺得自己不是擔心趙永澤的身體挨不住,隻是因為對方的身份高,她不能直接違背對方的命令。

    趙永澤直接拉過劉珍兒的手,把藥膏挖出來,一點一點細細的塗在劉珍兒的手背上,他的動作很輕,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琉璃。

    “這是誰傷的?”趙永澤埋著頭,不讓劉珍兒看見他眼裏的暴戾,但低啞的聲音裏難免泄露了一絲憤怒。

    劉珍兒撇過頭,像是看不到趙永澤心裏就沒有過漣漪一樣:“我自己傷的。”

    趙永澤的心猛地被蜇了下,他知道珍兒做小宮女的日子不好過,但真正麵對的時候還是這麽難受。

    “以後,不要這麽傷害自己了。”趙永澤把劉珍兒的左手包紮好後,又執起了她的右手:“你可以……,試著依靠我。”

    劉珍兒猛地掙脫趙永澤的手:“奴婢這隻是小傷,不用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