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老人沒有在外麵等多久，當他聞到那股撲鼻的丹香時，他就知道，自己的乖徒兒成功了，自己這個師父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自從度過了十二歲的生日後，十七就解開了自己的記憶封印。十七是他恢複記憶後，自己給自己的名字，沒辦法，神農老人總是“乖徒兒”的叫他，漸漸的，也就忘了給他取名這件事了。事實上，到現在為止，也隻有十七自己這樣稱呼自己。

    不過就在十七解開記憶之後，他也就明白了七哥的用意。在青雲的時候，入世的人是葉天雲，不是十七，而現在，需要入世的，是十七，所以也就不需要再有另一個葉天雲出現。

    也因為這個緣故，十七很容易地接受了神農老人的存在。恢複記憶之後的十七，可以清晰地回憶起自己與神農老人的每一段時光，甚至連第一次見麵就尿了老頭一身這事，他都能清清楚楚地記著。但也正是因為記憶的恢複，十七很明顯地察覺到了老人的擔憂，教會小子，餓死師父這事，老人可是很熟悉的。

    十七很清楚，若是自己再不做點什麽，老人一定會離開的。多年的相處，十七也知道老人是怎樣的人，為了讓自己這個徒兒闖出自己的名頭，老人一定會離開，甚至連視若生命的生靈之焱都會一並留下，最好的東西留給乖徒兒，已經成了老人的習慣了。

    但十七不願意，他不需要老人歸隱來給他讓路，他不想去接受老人的關係網。這一世，他隻有老人一個親人，就算是將來被人提起時，都隻會說一句神農老人的弟子，而不是提起他十七的名號，他也無所謂。虛名而已，他不在意，何況，他若是願意，自然會讓自己的名字深深刻在這方世界。

    當十七親眼看著藥鼎裏的九品玄丹出爐的時候，哪怕早已知道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的心還是不由地起了波瀾。當他捧著九品玄丹跑出煉丹房時，見到的是正在收拾行囊的神農老人，老人把手裏的東西挑了又挑，嘴裏總是念叨著：“這是乖徒兒喜歡的，這是乖徒兒需要的，這是乖徒兒······”

    看著老人挑來挑去，不僅沒朝納戒裏放一件東西，反而向外麵拿了不少時，十七終於學會了流淚的感覺。他哭著走進屋子，哀求著老人：“師父，不要走好不好？徒兒哪裏惹您生氣了，您就責罰徒兒好了，不要走好不好？”

    看著已經哭成淚人的乖徒兒，神農老人也忍不住涕泗橫流，說道：“不成啊，師父老了，不走不成啊。師父現在已經沒什麽可以教你的了，留下來，不過是惹你猜忌罷了，與其等到哪天你我師徒反目，還不如讓師父我趁早離開。”

    “師父，不會的，徒兒相信你，是徒兒學的太快了，才讓師父沒什麽可教的了，徒兒不會懷疑您的！”

    神農老人搖搖頭歎道：“世事無常啊，就算你今日相信我，將來呢？當你發現自己在煉丹一途上再無寸進時，你就不會懷疑我嗎？你可知道前兩年名震中州的大陸第一煉藥師去哪兒了嗎？就因為師徒猜忌，硬生生被徒弟勾結外人害死了。我現在已經教不了你什麽了，也該出去走走，替你探探前路。”

    十七一向不太關注中州的風雲，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師父心病所在，那大陸第一煉藥師的名頭他也曾聽師父提過，他也知道師父對這個傑出的後輩有多欣賞，卻沒想到會落得如此下場。也對，若是其他人，又怎麽會讓師父想那麽多，也隻有這個家夥的遭遇才會引起師父的共鳴吧，誰讓這兩人都有著一個天才的徒弟。

    知道原因之後，就更好辦了，十七趕緊把自己剛剛煉好的玄丹遞了上去：“師父你看，我已經可以煉出玄丹了，你也隻不過能夠煉出玄丹而已，你覺得我還需要猜忌你嗎？”

    神農老人先是一驚，他一直以為十七是在嚐試煉製寶丹，剛才情緒激動下，竟然也沒發現成丹的波動絕對不是一枚寶丹可以發出的，這下發現真相後，不由大喜：“好，好，好！不虧是乖徒兒啊！師父原本還打算出去躲兩年，等到你能夠煉出玄丹的時候再回來。沒想到你已經可以煉了！好啊！”

    聽到這話，十七突然覺得自己的眼淚白流了，還以為神農老人這一離開，必然是音訊全無，但他既然還有回來的打算，就說明他必然不會離開十七太遠，虧自己還哭成這樣。老而彌“奸”啊，為什麽自己就是不長記性呢？

    歡喜之後，神農老人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詢問道：“乖徒兒，我記得我交給你的是九品寶丹的丹方吧？你怎麽會煉出一枚九品玄丹？”

    十七自懷中扔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說道：“自己看吧，這是一套給丹藥升品的手法，解釋起來挺麻煩的，你隻要知道這樣做，可以借助天地靈力提升丹藥品級就行了。”

    聽到這作用，神農老人趕緊手忙腳亂地接住了小冊子，正要罵自己這徒兒敗家，這般寶物也是可以輕易扔的？記過抬頭一看，發現十七正在往納戒中裝各種雜物，也就顧不得什麽煉丹術了，緊張地問道：“乖徒兒，你這是要做什麽？”

    十七頭都沒抬，無所謂地答道：“誰讓你嚇我的？現在你不走了，我走！從小就在這山穀裏長大，我要出去走走，散散心，免得被人懷疑我要弑師。哼，從小看著我長大，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神農老人聽了這話，老臉也有點掛不住：“乖徒兒啊，師父也沒打算走多遠，就想躲在暗處看著你。你看你從小學什麽都快，偏偏這煉藥術到了九品之後，每一步提升都要耗費無窮精力，師父就是怕你著急，師父又沒用，在九品之後，除了能夠給你幾張丹方，什麽都幫不了你，隻能躲出去。乖徒兒，這都是師父的錯，要走也是師父走！”

    十七翻個白眼：“好了，就是一句氣話。我真的是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麵的世界，過兩年就回來，你啊，就好好地在穀裏煉藥，把你的煉藥水平好好提升一下，等我回來的時候，再教我。不準跟過來！帶著你，我還怎麽玩！記住！不準跟著我！”

    僅僅是看見老人張嘴，十七就知道他想要幹嘛，立刻拿出自己平日的作風，強令他不許跟著自己。這才撕開空間，一步邁出，也不知去了何方。隻剩下神農老人擔憂地望著山穀外，哪怕明知道十七已經是鬥聖實力，可在他心中，十七還是那個需要他喂飯的乖徒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