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一樣，墨語身形熟練的招呼著客人，他臉上滿是不羈和邪魅，一點兒都沒有對顧依的愧疚，仿佛丟掉的巧克力與他無關。

    顧依手握著高腳杯，搖晃著杯中淺藍色的液體。冰鎮的雞尾酒，細小的氣泡由下往上浮，顧依看著杯中的液體，眼中一片朦朧。這裏的氛圍不適合她，盡管自己有多難過，也不願意像這裏的人一樣，失去自我的放縱。她喝了一口雞尾酒，像汽水的味道，不難喝。

    記得第一次來酒吧的時候，墨語給她的，是一杯橙汁，因為他說，酒不適合她，喝多了不好。可是這次，卻是自己要求喝的酒。

    他是有多不喜歡自己，知道他提醒過自己很多次，卻是沒想過他會這麽無情的丟掉自己送的禮物。放棄嗎？我做不到吧。

    墨語，你眼中，真的看不到我嗎？

    北瞳坐在顧依隔壁，看著顧依雖然嘴角依舊帶著笑，卻是十分了解她的心情，她很難過，但是不想哭。

    北瞳拍了拍酒吧台，“那個fú wù員！來一打伏特加！”

    “你做什麽。”顧依愣住了，握住了北瞳的手。

    “你難過是不是！你不哭是不是！我陪你喝！”北瞳堅定道，“既然你想喝，要喝，那就喝多點，喝完就過了，不難過了！”

    “我真的特不明白你為什麽非他不可，但是我決不允許他傷害你！”

    “瞳瞳……”顧依哽咽。有了哭意，眼淚就來得這麽順其自然。

    “你不懂，你如果喜歡了一個人，你就真的很想為他做些什麽，你會很想看到他笑，對你溫柔的笑。”顧依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一打伏特加很快的搬在台麵上，一杯一杯的酒杯由空填滿，滿了又空。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一個勁的喝著酒，就像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可是，兩個小女生又何嚐喝過這麽多的酒？一打伏特加被猛的灌進嘴裏，能不醉也難。

    “嗝，”北瞳打了個酒嗝，“那個陶默滾哪裏去了？停個車這麽久？我酒都喝完了。”她將空了的玻璃杯翻了翻，表示一滴不剩。

    “陶默？”這名字有點熟，可是又是誰？她用手撐住自己的下巴，頭有些沉，身體又好熱，很不舒服，也很陌生的感覺。

    “陶默，小時候偷吃你麵包的人，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超級超級超級喜歡他的。”北瞳一連說了好幾個超級，像是要著重強調顧依的喜歡。

    “陶默？”顧依用漿糊一般的腦袋認真想了想，唔，頭疼，不想了。她敲了敲自己的頭，“不記得了，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比墨語不知道要帥多少。”北瞳撇了撇嘴，表示對墨語的不屑。

    “唔，不可能。這世界上哪還會有人帥得過墨語。”顧依咯咯的笑了，“墨語在我心裏最帥了。”

    越想他，腦子裏他的麵容越是清晰。疼痛越是加倍，尖銳的如利器般傷害自己的心。真的很悶，很疼，她的手撫在胸口處。心，在猛烈的跳動著。明明頭很暈，很難受，卻也抵不過這裏的一絲一毫。

    ——

    “下次再來。”墨語低頭吻了一下女人的臉頰，笑著送她離開。

    從門口走到吧台，他看到那個女孩還在一杯一杯的灌著酒，有些酒水不慎滴落在她的衣服上，嘴角邊也都是酒痕，很狼狽，也很讓人心疼。

    “喲，那兩小妞挺正的。”男人眯了眯他那下垂的金魚眼，吹了個口哨，雙手搓了搓，色眯眯的向她們走去。

    墨語抬眼，一手抓住男人的手臂，狠狠地扯到身旁。

    “你這人！”男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墨語淩厲的眼神嚇到，好似想起眼前的人是誰，在墨語手上拚命掙紮。

    “我我我不過去行了吧，大爺，手疼……”男人齜牙咧嘴的疼得不行，“大爺大爺，放手啊。”

    墨語放開了手，看也沒再看他一眼，往女孩的方向走去。

    顧依趴在酒吧台上，白皙修長的手戳著透明的玻璃杯，呼吸有些急促，眼皮有點重。

    “顧依依！來，再來喝。”北瞳拿起杯子跟她的杯子撞了撞，一口將酒喝了下去。

    “喝，喝。”顧依眯著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她摸著酒杯，輕輕握在手裏。

    “不要再喝了。”墨語握住顧依握著酒杯的手，將酒杯從她手中拿開，“已經是第二打了。喝這麽多，不難受嗎？”

    墨語低頭看著顧依，女孩的臉上一片通紅，眼睛也迷迷糊糊的，“這是酒，不是水。”

    “誰？什麽不是誰？誰誰啥？”顧依搖了搖頭，什麽意思。

    墨語微微歎口氣，不再搭理她。

    “墨語，你別走。”顧依哭了，反握住他的手，“你陪陪我好不好，你為什麽不喜歡我的禮物，你不喜歡就說啊，為什麽要丟掉。你知不知道我做這個巧克力做了多久，你是個大混蛋。我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為什麽你看不到我，為什麽你不願意離我近一點，我什麽都不介意的，我很乖的，你能不能喜歡我，能不能喜歡我一次。就一次就好，可以嗎？”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當看到墨語的麵容在自己眼前逐漸清晰時，她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吐露出來，至少要讓他聽到。

    “不給我也好，我能在你身邊嗎，能陪著你就好……”眼皮越來越重，又酸又澀，她趴在吧台上，呼吸漸漸平緩睡了過去。

    激動反而轉眼過去，女孩已經陷入睡眠。

    墨語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低聲歎道，“對不起，顧依。”

    ——

    酒吧嘈雜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她睡得很沉。而北瞳，早在墨語走來之前，喝完那一杯酒便醉醺醺的倒在吧台上。

    陶默坐在半圓形沙發上，手舉著一杯酒，向左向右的搖晃著。仔細一看，仿佛能感覺到這樣的動作與顧依如出一轍。

    他低頭發了一條信息，“來‘see what’酒吧，你妹給我，北瞳你背。”

    酒吧已至淩晨，快閉館了。

    fú wù員們仔細收拾著櫃台和吧台的殘餘汙跡，將客人用過的杯子洗幹淨，放進儲物櫃中。

    “墨語，她？”其中一人指了指顧依問向墨語，他是知道這女孩與墨語相識的。

    “讓她睡吧，晚會我關門，你們先走。”墨語抬眼看了顧依一眼，說道。

    “行，辛苦你了。”捶了下墨語的胸口，背包離去。

    酒吧裏的人幾近空了，剩下兩個醉倒的女孩不知天高地厚的酣睡。

    墨語抬手蓋住自己的眼睛，挨在稍高一點的吧台上淺眠。

    ——

    “依依她喝酒了？”顧安著急地往酒吧裏衝。

    陶默攔住他，“再等等，讓她再睡一會。你這樣子會吵醒她的。”

    “怎麽回事，她們不應該在學校好好玩的嗎？”

    “你mèi mèi，和墨語。”陶默倚在酒吧門口，抬頭看著黑墨般顏色的天空。

    夜深了，星星也看不見了。

    顧依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眼前有些模糊，她搖了搖頭，卻是越搖，頭越暈。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緩解一下頭的疼痛。

    顧依看了看酒吧周圍，已經閉館了，人都走光了，靜悄悄的，僅有吧台還亮著淡橘色的小燈。

    墨語挨在吧台上，手蓋著眼睛，淺眠。

    顧依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走到墨語身旁。

    她站在他的身旁，悄悄的觀察他。

    墨語的五官在淡橘色的燈光下顯得十分柔和，白皙的皮膚讓人很是羨慕。平日裏好看的眼睛被手蓋住，隻留下高挺的鼻子，和一張淡粉色的薄唇。

    他的唇意外的好看。

    顧依伸出了手，用食指輕輕的點了點。不敢太用力，小心翼翼的怕把這一幕打破。

    墨語啊，顧依我，真的很喜歡你。

    她微微靠近他，親了下他蓋住眼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