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行jun1 zhǎng拳的yòu huò

字數:5488   加入書籤

A+A-


    一周之後,新兵們已經開始適應了新的生活,江望辰也適應了新的生活,每日躺在醫務室之中,有人路過,他便假裝作痛shēn yín,無人之時,他便打盹休息,等著三餐送到嘴邊的生活,當真是舒心自在。

    這一日,曹離在操練場上練兵,他一陣軍訓口令整頓好新兵隊伍後,便開始抑揚頓挫講道:“《行jun1 zhǎng拳》乃是魔禦軍入門拳法,傳至現在已有三百多年了,是每個新兵入伍的第一課。”

    “《行jun1 zhǎng拳》分為十招:橫掃千軍,高山流水,孤鶩追霞,懷中抱月,氣貫長虹,蒼山負雪,直衝霄翰,指間蒼穹,驚雲風步,魚躍於淵。雖隻有十招,但其中有攻有守,可進可退,能否應變自如,見招拆招,全靠你們平時多加勤練。若是能了然於胸,亦能衍生出無數變招,這就要憑你們各自的天分了!”

    “從今天起,將由我親自傳授你們這一套行jun1 zhǎng拳……”

    眾人一聽,熬了一周枯燥乏味的體能訓練終於結束了,今日總算能學到真功夫,雖然隻是入門級的皮毛,但也足夠他們興奮地摩拳擦掌,不免各個躁動不安,躍躍欲試。

    曹離喝道:“安靜,都給我安靜,有什麽好激動的,若是你們其中有人敢放鬆懈怠,又或則未能通過下個月的考核,那麽將會被淘汰出局,我們邊城衛隊可是從來都不收留廢物的!明白嗎?”

    新兵們春風滿麵,意氣風發,道:“明白!”

    沒有人聽到,在醫務室之內,將這激揚的場景也收入眼底的江望辰,對著自己也悄悄地說了一句:“明白。”

    曹離擺開架勢,道:“我先為你們演示一遍,你們隻需認真觀察,多留意動作細節和力度,第二遍的時候,再隨我一起開練,明白沒有?”

    江望辰透過窗牖看著外麵那些新兵,一臉敬畏模樣,粲然一笑:“當然明白!你就趕緊開始打吧!”

    他正調侃著,兩道身影掠過窗牖,嚇得他趕緊躺回病榻之上,拉長的shēn yín聲,道:“哎喲……我的,我的,我的胸啊!”

    醫務室的門緩緩推開!進來餘光和邢豪二人。

    邢豪問道:“叫得這麽大聲啊,這中氣十足,想來已經恢複的不錯……”

    餘光笑道:“刑隊長說笑了,這傷筋動骨一百天,雖說江望辰正值青春,但畢竟底子薄弱,又挨了幾番重拳,怕是至少也要再休息個一兩周啊!”

    二人有說有笑,轉眼見到了江望辰麵前。

    邢豪問道:“江望辰,你恢複得如何!”

    “哎喲……我的胸啊,刑隊長,那王霸力大如牛,吃他一拳,我全身都要散架了,昨日餘牧師還說了,沒個一年半載,怕是恢複不了的!”

    邢豪一聽,收起臉上和氣,與餘光麵麵相覷之後,忽而大笑道:“你這滑頭,還想賴上了,你若是要躺個一年半載也行,但我們邊城衛隊是拒收像你這樣長期臥病在床的傷員的,就算你傷愈之後,也鑒於你這種恢複能力差的體質,也是會被排除在外的!”

    江望辰一聽,頓時心潮澎湃,興奮道:“那這麽說,若是我能快速傷愈,那麽就能成為邊城新兵?”

    邢豪搖頭道:“如果我沒有記錯,我當時是說,如果你能打敗王霸,便可入伍,但那日你們最多隻是一個平手!”

    江望辰急忙辯駁:“可你看我這身板和王霸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啊,能夠打個平手,已經不容易了。”

    “王霸可是自己挑的,怨不得別人。”邢豪說著,忽而口吻嚴厲道:“還有,你既已決定年幼入伍,就不要老抱怨身體素質上的差異!若是你覺得自己還太瘦弱,就等你長大了再來參加篩選……明白嗎?”

    “明白!”江望辰撅著嘴,不以為然道:“那等我傷愈歸來,是不是就可以加入邊城衛隊了?”

    “等你傷好了再說!”邢豪說完不再理會一旁置氣的江望辰,又於餘光交代了兩句,便出了醫務室。

    餘光見江望辰滿臉沮喪,安慰道:“江望辰,邢隊長就是這個樣子,你別看他平時一臉凶巴巴的樣子,見了誰,都板著個臉,好像誰都欠他一屁股銀兩一樣,但其實他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總是惦記著整支衛隊的每個人,有一次他聽聞炎城有一本高級的治療術的秘籍要chū shòu,但因價格昂貴,他便暗中籌款,為我買得那一本心動已久的秘籍,就在剛剛,他亦是向我交待,給你熬點營養的骨湯!”

    江望辰將信將疑道:“真的嗎?”

    “不信的話,等以後你可以去問問軍中老兵,他們對於這個隊長有多麽仰慕!”餘光道:“你的傷怎麽樣了?”

    江望辰心中釋然,笑道:“恢複差不多了!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

    餘光驚歎道:“尋常人需要足月的時間方可恢複的內傷,你不出一周已經康複,年輕真是好啊!”

    餘光又交待了幾句,便也離開了醫務室,醫務室又恢複了常態的冷清。

    江望辰見餘光身影消失,他一個打滾,又從病榻上躍起,重新站到窗牖旁邊,偷tōu kuī視操練場上的演練。

    隻是操練場上,新兵們皆不知所蹤,隻有找不到鮮花綠草的春風繾綣而過,在細沙鋪墊的練場之上,繞了又繞,多少有些寂寞。

    江望辰神情落寞地坐回病榻上,操練場上空無一人,不僅意味著看不到行jun1 zhǎng拳的每招每式,更意味著接下來的時光,隻能努力打發無聊。

    “十五歲的自己,為什麽偏要選擇這一條路呢?是為了告別過去,還是迎接未來,或許隻是為了活在當下吧!”

    這深奧而複雜的人生問題,本不該由十五歲的少年來自問自答,可偏江望辰不得不自己麵對選擇,那些難辨是非的善惡,對於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年來說太難了,他所能做得便隻是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才對死去的母親有一個交代,才對自己算作一個交代。

    比起現在困於這一間簡陋的醫務室,他活躍的思緒帶他回到山中逍遙的日子,在他小時候,山林中的春季,雨露是特別濃重的,母親總喜歡在這個季節種下新的花種,而他偶爾也能在消融的河曲上,找到幾隻魚苗。

    到了盛夏,更是捕獵的時節,而他最愛的便是母親特製的熏烤野豬肉。

    深秋的山林換上紅妝,他想起母親這個時候都會為他預備寒冬的衣裳,沒辦法,誰叫他個頭蹦得極快,每一年,都必須重新添置新的衣物。

    再來到寒冬,母親總要帶他到山巔處,對著夕陽,靜靜地看一場白雪,而他,總是消停不下,或是堆個雪人,或是向著鳥窩扔個雪球。

    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母親突然病倒在床,這讓他猝不及防地學會了成長,直到母親去年病故,他又守了一年,方才決定離開那片山林,到母親常提到的塵世之中走一走。

    但他沒想到,這下山之後,便連續餓了好幾天。他一邊自諷自嘲著自己現在的窘境,一邊打著哈欠,懶洋洋地伸腰道:“算了,還是睡上一覺來得自在!這才是一個十五歲少年該有的覺悟!”

    他這一覺竟睡到了深夜,方桌上已經涼了的飯菜,證明連炊事員送飯進來,都沒有將他驚醒。

    而讓他醒來得,除了飽睡的時間,還有一場沒來由的噩夢。許是睡了太久,江望辰隻覺得全身酸痛,筋骨疲乏,又瞧見今夜月色正圓,月華如霜,傾瀉在長廊之上,唯美至極,他便趁著夜深無人,走出醫務室之外。

    空曠的操練場上,隻剩他一人漫無目地遊蕩,時而操起wǔ qì架上的長劍,毫無章法地胡亂比劃,時而靠在楊樹樹幹上,觀察樹葉的斑駁碎影。

    正當他愜意邀月時,長廊拐角處傳來一陣穩健的腳步聲,深夜的軍營是禁止有任何走動的!會有誰即便有違軍規,也要三更半夜在此走動的呢!

    江望辰警惕地躲在那樹幹之後,孱弱的月光下,看不清他的臉龐,但那人身材魁梧,步伐從容,雖在暗處,江望辰也能感受那一副凜然正直。那人徑直來到操練場的中心,

    月光下,那是一張飽經滄桑的臉,如同刀削的臉龐配合稀疏的胡渣子,亦是散發著男性的狂野的陽剛之氣。

    而此時,江望辰借助月光終於看清,此人正是那邊城衛隊的隊長邢豪。

    江望辰心中起疑:隊長三更半夜一個人來這做什麽!

    邢豪脫下厚重的軍服,隻留下一身便裝,見他放鬆手腳,做了幾個熱身的動作,便擺開架勢,想來是要借著寧靜月色勤加苦練。

    “行jun1 zhǎng拳分為十招!今夜不如趁著夜色薄涼,再鞏固幾遍!也好彌補這幾日太平之下,這一身閑置的骨頭!”他自言自語一番便開始耍起拳腳。

    “第一招橫掃千軍,看似最為簡單隻有兩個動作構成,但其中的要點卻是不少。”邢豪一邊自語,一邊紮穩馬步,道:“重心放低放穩,然後以腰力帶動下身發力,繼而帶動腿部,伸直橫掃而過。”他說完右腿猛地一掃,雖在夜裏,但江望辰看得真切,此招與王霸先前的三段盤腿略有相似,但其中的爆發力,無論是速度和力量皆是不能與之比擬的。

    邢豪一招練完,繼續道:“這收腿之時亦不能鬆懈,隻有紮穩馬步,重心穩當,方可進退自如。”

    “第二招是這驚雲風步,驚雲風步共計四步……”邢豪再一次結合動作要領的講解,將動作再分解一遍,江望辰看這驚雲風步在邢豪使來,瀟灑自若,進退自如,想來是一招不錯的步伐攻略。

    若是邢豪自己行雲流水打上一遍行jun1 zhǎng拳,不過幾個須臾,但他耐著性子,慢慢分解動作,每個招式,每個動作要領都巨細無遺,此番下來,足足耗了了兩個時辰,才將一套拳法打完。

    此刻他正準備收場,他穿上軍服,正要離去:“這入伍多年的老骨頭還是得多折騰折騰,否則晾久了,怕是會生鏽的。這套拳法乃第一代冥皇魔帝所創,那些天資平凡的人也就隻能領悟這十招,但對於天賦異稟的人若是勤學苦練,所能臻極之處卻遠非緊緊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