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穆白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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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要死要活的!”穆白笑道。
施軍燦見到穆白,如見救星,道:“穆老,你再不來,我怕是連我也控製不住了……”
穆白冷下臉來,訓斥道:“你們兩個,一個神廟護衛隊隊長,一個暗滅裁決團團長,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麽還這麽義氣衝動,大打出手,不怕讓人見了笑話嗎?”
月峰自上次在會議室中與穆白一見,對其印象頗佳,恭敬行禮道:“見過穆老,是你們這位展光團長年少輕狂,竟出手攻擊我族百姓,我自然是不能看罷不理的!”
展光笑容可掬,道:“哪裏,我隻是給出言不遜的人一些教訓而已。”
穆白對著展光問道:“怎麽來的時候也不派人和我告知一聲!”
展光道:“穆老錯怪我了,我隻是怕影響您老人家行程,區區小事,就不敢打擾您了。”
施軍燦將事情來由說了一遍,請教道:“穆老你看此事如何處理,是為妥當。”
穆白道:“光明教這邊,我可以作主。你們魔禦軍準備怎麽處理?”
施軍燦道:“以我之見,既然茅屋群所有的月奈族都願意為月真求情,又恰逢月奈族一甲子一次的祭夜大典,此時就先告一段落。穆老,你看如何……”
展光手搖紙扇,一幅大義凜然之相,插嘴道:“自古法不容情,若是因為有人求情,就格外開恩,豈不是藐視軍法!”
月峰反問道:“那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打得鼻青臉腫,濫用職權,隨意私刑就不是藐視軍法了?”
穆白不管二人爭鬥,道:“我看還是按照軍燦的方式較為妥當,展光啊,這事就這麽定了,你就不要再爭辯了,什麽時候你能少點銳氣,鋒芒收斂。多和軍燦學習,凡事都要以大局為重。”
展光仍強加辯駁道:“這怎麽可以,‘傳教士案’已經拖過了一整個春季,現在終於有了新的線索,怎麽能如此草率敷衍。如此,怎麽向為那些死去的傳教士交代,他們可是為了傳遞光明教的神諭,而踏上這片窮山惡水,怎麽能讓他們白白而死呢!”
穆白收起皺紋上折疊的笑容,雙目如炬,厲聲喝道:“你在說什麽!難道,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你也和教中那些頑固分子一樣,也認為你穆爺爺已經老了,說的話已經沒有分量了!”
“展光不敢……是展光一時焦躁了,展光收回剛剛過激的話,願穆爺爺不要動怒。”展光退後一步,半鞠一躬,但他臉上的神情依然寫明了不情願的服從。
穆白看著展光這份禮貌,驚覺生疏,他忽然明白,不是自己變老,而是展光長大了……
展光趁著穆白同江望辰打招呼之時,湊到身旁的的紅衣祭師耳旁,極細極細的聲音問道:“是不是派最快的人去請的鍾冒?”
紅衣祭師點頭如搗蒜:“應該快到了。”
果然,一輛馬車已從遠方揚塵而來,不消片刻,眾人便看清,四匹極俊的寶駒,拖著一輛古樸質感的馬車奔騰浩蕩而來,馬車之上浮雕磅礴大氣,左軫一隻盤龍停於雲海,右軫一隻臥虎曲於叢林,更有陣陣光暈在馬車四周忽明忽暗閃動,添了幾分威嚴和壓迫。
車門推開,在馬夫的攙扶下,走出來一位老者,那老者身寬體胖,麵容皎白,滿頭的烏發,在陽光之下閃爍著錚亮的光輝。
若是不說,誰能想這人一副富商姿態,會是統領獨管東玄東部的魔禦軍統領鍾冒。
穆白不由暗叫一聲不好,他知鍾冒此人剛愎自用,又鍾愛獨裁,想來他此番出現,這本已敲定的結果,極有可能再生異數。
他想到此處,又覺得蹊蹺,連連對著月峰暗使眼色,又狐疑地看著展光,見他神態自若地看著鍾冒,並未半點局促,心中自責應該是自己多慮了!
月峰會意之下,喚著身邊的阿貴:“快,你去把族長叫來,他在神廟之中……”
阿貴在繞到人群之後,脫了草鞋,赤著腳向著神廟跑去。
眾人並未察覺阿貴的離開。今日的他,已經讓人刮目相看,但要想成為焦點,卻還差很遠。也幸得如此,大家才把全部的目光投給了馬車上動作笨拙的鍾冒。
“穆老啊!真是闊別已久啊,沒想到今日還能在這山高水遠之處碰到……真是有緣啊!”鍾冒下了車,便迎合走來,笑起來,臉上的每一塊肉都很生動。
穆白同樣笑臉相迎,道:“我還以為鍾統領日理萬機,都忘了老友了呢!”
“穆老,你這麽說激揚折煞鍾某了。你來之日,軍中確實諸多軍務,未能抽身相迎,望穆老見諒。”
“哪裏,我一個遭老頭,哪裏敢有勞你堂堂東部大統領親自接待呢……”
“穆老你這是哪裏的話,憑你在東玄的身份和資曆,隻要你開口,誰不都得多遵從幾句,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你老多多擔待。”
二人如此熱情客套,外人一看,還誤以為真是久別重逢的故友。穆白借話說道:“即是如此,今日恰好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哦!”鍾冒故作驚疑道:“不知穆老有有何事需要鍾某效勞的,但說無妨,隻要我鍾某能夠做到的一定絕不推托。”
“‘傳教士案’到此也該差不多了,別在攪得阿茲城天翻地覆的了!”
鍾冒斂去笑意,心中腹誹,你個老不死的,道安教皇讓你逍遙餘生,你非要到此來插上一腳,分明是要我難堪不是!
想到此,他神色嚴肅,詢問道:“這可是道安教皇的意思嗎?”
穆白麵色鐵青,鏗鏘道:“非得要教皇的意思不可嗎?”
鍾冒佯裝為難道:“穆老啊,你可不知道,讓我徹查此案可是教皇親自給的命令,前兩日展光給我們傳來你的意思,讓我們退兵阿茲城,我們也是照做不誤!但要我們停止此事,卻是萬萬不可,你是不知道,我已經給他立了軍令狀,不抓到凶手,怕連我這個軍帽都保不住啊!”
穆白同樣暗自埋汰,你這老狐狸,想要用教皇來壓我,他隻能接招,扯開嗓門道:“就不能妥協嗎?再過一周便是月奈族一甲子一次的祭夜活動了,這是他們傳承了幾百年的儀式,就不能讓他們舒坦一些嗎?你看看這些樸素的月奈族,怎麽可能作奸犯科呢!”
穆白如此一說,茅屋群的人更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更有甚者對著鍾冒指指點點。
“好家夥,想要利用民怨來幹擾我。”鍾冒心中正想著如何應對,鍾天野搶道:“法不容情啊,大統領!”
鍾冒見鍾天野右臂耷拉著,不禁皺眉,借機扯開話題,問道:“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鍾天野借題發揮,悲愴涕零道:“回稟大統領,在下右臂受月峰所傷,在下一眾將士,受那人多傷。”他說著特地指了指受傷最重的斷臂壯漢,又指著江望辰咬牙切齒。
鍾冒渾厚嘯聲問道:“你是何人?敢傷魔禦軍!”
嘯聲之中暗藏鍾冒渾厚的內力,聲如洪鍾海嘯,震得人耳中嗡嗡作響,更有老弱者,不受波動,站立不穩,直接跌坐在地。
饒是江望辰這般修為之人亦是不堪鼓噪。
但他麵無懼色。不卑不亢道:“在下江望辰!”
“江望辰?未曾聽聞!”鍾冒戲虐道:“你可知傷害魔禦軍可是重罪!”
江望辰表情沉著,淡淡回應道:“我當然知道,但是……”又停了停,目中盡帶著凶光道:“但是他若想要無理傷害我的徒兒,我才不管是誰!就算是冥王大人親臨,我也照打不誤……”
穆白忍不住大喝一聲:“好!好!果然是英雄年少。”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鍾冒不怒反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笑聲猶在,又走出兩步,見他步態從容,步幅不大,但隻是兩步已經踏著時空,來到江望辰跟前,眾人驚呼,沒想到這位胖到甚至有點浮腫的大統領,功法腳步如此詭異莫測,穆白驚呼一聲“小心”。未等江望辰反應過來,他右拳一點,已然落在江望辰身上,頓時江望辰像那斷線的紙鳶倒飛出去,擦著空曠的地表足足飛出不知數丈,方才停落。
眾人驚愕之際,鍾冒步伐又已踏出,盡管他就在花幽幽的眼前,但花幽幽出掌阻止時,卻隻打到一片氣流之上,卻也讓鍾冒主動停下了步伐,驚訝地看著花幽幽道:“想不到一個女子,年紀輕輕,如此渾厚內力的一掌竟可信手拈來!”
他同樣回身一掌,明明與花幽幽仍有較遠的距離,可花幽幽看來這一掌已經落在眼前,任她如何踏蓮後退,這掌法卻像一片陰雲一般始終籠罩在她的天靈之上,似將她玩弄鼓掌之間。
正當她絕望之際,一道厚實的光華出現,她依稀可辨一位清臒老者站於她的身前,替她接下了這奪命一掌。
穆白戟指怒目,道:“鍾冒,別太過分了!”
鍾冒停下腳步,才發現他的虛影已經踏出數丈,他開口道:“怎麽?穆老,你認識這二人?”
穆白道怒發衝冠,髯鬢倒立,喝道:“你要是敢再動他們一根頭發,我就算賭上這條老命也要和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