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林子雨還沒來得及叫喚，嘴巴就被陸放給堵住了。

    “你他媽的能不能給勞資安分點。不是你吵著要來的嗎，要玩就好好玩，一驚一乍的，霖峰怎麽思考。”

    “動不動就是霖峰霖峰的，你這麽喜歡他啊，在一起啊，切，就知道針對我。”

    “他針對你才是喜歡你吧。”季霖海在一邊偷著樂。

    “霖海你也湊熱鬧！”

    斷手是膠皮空心的，裏麵塞了一堆棉花。季霖峰將斷手中的棉花抽了出來，一塊布條也被帶出來了。上麵是用暗紅色顏料畫的一堆看不懂的字符。

    “這個怎麽用？”

    “你看下麵有圓圈，五個圓圈，應該代表的就是，密碼盒上的按鍵，對準了……”

    季霖峰還沒有說完，布條就被林子雨搶了過去，然後盡量不去看密碼盒子，將布條扣在了上麵。

    “滴、滴、滴、滴、滴——咳嚓”，牆上的一扇小暗門開了，裏麵是一串鑰匙。

    林子雨衝上前去，拿鑰匙把書櫥的鎖打開，接著就躲到了最後。

    就這樣，七關，三個房間，規定的兩個小時四星級的密室遊戲，被季霖峰半個多小時就通關了。

    “什麽啊，沒意思。”季霖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眼中卻全是滿足。

    豔陽高照，天上的一朵亮白色的長雲像是要把天分成兩半。蟬肆意地鳴叫，蜻蜓成群地高低飛舞。明明才剛進六月，天氣就熱得異常。從陰暗的密室走出來，簡直就是從冰箱走進了火爐。

    不過這也擋不住畢業生積壓了十多年的野心。

    時間總會在人開心的時候被人遺忘。跟朋友浪在一起，不久就到了傍晚。

    韓爍和林子雨跟男生們道了別，就結伴回家了。而季霖峰並不是很想回家。他不想看到母親的臉，不知道是沒臉見，還是單純的還在生氣。

    陸放自然是看出了哥們兒的心思，跟季霖海說：“我陪你哥再轉轉吧，不行今晚就讓他住我家，你先回去吧，回去跟你媽好好說說，叫你媽別生氣了，一個女人帶兩個男孩也不容易，你回去安慰安慰，一家人總歸還是要一起生活的。高考而已。”

    “……”看著這個溫柔的痞子，季霖海突然有些好笑，擺了擺手，在黃昏中留給了二人一個背影。

    “你這張臉真對不起你這性格。”季霖峰冷笑了一聲，胳膊搭上了陸放的肩膀。

    “我們彼此，你這性格還對不起你這張臉呢。”

    “嘁。”

    “晚飯，走起。”

    ——————————————————

    “媽，我回來了。”季霖海脫下防曬衣，掛到了門口的衣架上，換上了拖鞋

    廚房很快就傳來了拖鞋摩擦地麵的聲音，不久，女人急切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季霖海麵前。“你哥呢？”

    “他……在陸放家裏，可能今晚不回來了。”

    “那個孩子，真是的！”女人眉心微蹙，雙手不停地來回揉搓著圍裙的花邊，抿著嘴，眼圈紅紅的。

    “哥就是一晚上不回來而已，他那麽神經大條，不會想不開的。”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

    “來、媽，吃飯吧。”

    季霖海替母親拉出椅子，自己坐在她的身邊。這個家，這對兄弟就是兩個極端。哥哥率真，有話直說，什麽都能做得出來；弟弟隨和，性子溫順，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季母倒也是滿意兩個孩子，自己拉扯一對兄弟，十八年來沒有喊過一個“苦”字。隻是有時候會在意哥哥的脾氣，總會給季霖海一種母親偏愛哥哥的感覺。不過隻是感覺而已，季霖海卻很多次都當成是一回事了。

    “不行，你先吃吧，我得去找他。”季母坐立不安，最後還是脫掉了圍裙。

    “誒，媽，哥想清楚了自然就會回來了，一家人還是要好好過的，他也是個聰明人，這點道理怎麽會想不到呢。”

    季母又坐了下來，眸子裏閃爍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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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到底是不是我錯了？”季霖峰已經有些雙眼無神了。

    “你他媽還在思考這個？”

    “不然呢？”

    “要我說，你就是錯了！人家哪有玩遊戲耽誤高考的，你就應該回去跟你媽道個歉，身為人母她絕對肯定百分之一萬的會原諒你。大不了就是再讀一年高中，當然對你來說是再玩一年。”

    正是吃飯的點，kfc的人很多，兩個人隻能等著了。

    陸放是被季霖峰帶的很能瘋，不過總歸還是有個截至。雖然長得凶神惡煞不像是個好人，暖心的話還是很會說，大道理也是懂得不少。如今看季霖峰愁眉苦臉，動搖的不知所措，自己心裏也是不舒服。自然也是竹馬，一起長大的，總不能放著不管。

    “得得得，你就聽我的，明天回去給你媽道歉去，你要是實在放不下麵子，我就替你去。大不了的事。”陸放拿出了手機，“我給你看個東西。”

    “手機上的東西，你知道的我都知道。”季霖峰眉毛都沒抬一下。

    被堵回來的陸放很沒趣地抿了抿嘴，“那你知道地下學院嗎？好像最近是挺流行的。”

    “什麽？那是什麽？”季霖峰終於肯抬頭了，“我還真沒聽人提起過。”

    “沒聽過吧，不是遊戲，量你也沒興趣。”

    “沒興趣你還跟我說？”

    “隻是覺得很有意思罷了。”陸放點進了一個網頁，把手機屏幕擺在了季霖峰麵前。

    網頁是一片花白，就像是沒有轉出界麵似的。不過細心的季霖峰馬上就在頁麵的最上麵發現了一行小小的字。

    “渴望擁有第二次生命的機會嗎？”

    字是普通網頁的宋體黑字，不過很小，很難被發現。

    “這麽簡陋？什麽意思？第二次生命？”

    “簡單來說，字麵意思就是讓你死而複生唄。”陸放噘了噘嘴，“我隻是聽別人說過，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深一層的含義。”

    “騙人的吧。”季霖峰嚐試著觸碰了一下手機屏幕，屏幕彈出了一個對話框。

    對話框更簡單，隻有兩個按鈕，“是”、“否”。

    季霖峰按下“是”，又彈出了一個界麵，這次的界麵比上一次的豐富了很多，不過也隻是寥寥幾個字。

    “姓名：---------”

    “上傳zhào piàn：   ”

    “我就知道……”季霖峰一拍陸放的手，將手機轉會給了陸放，“這不就是騙人信息的嗎？”

    “我也這麽想過啊，但如果進了這個界麵的話，不填你的信息，這手機就沒辦法用了。”陸放很委屈，“這可是你自己點的，你可要對我負責。”

    “什麽？？”季霖峰挑了挑眉毛，“不會吧……”

    這時，一張雙人桌空了出來。季霖峰眼疾手快，先一手把背包扔了過去。幾年的籃球生涯也不是擺著的，背包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落在了椅子上。

    陸放轉身要去吧台，他把手機扔給了季霖峰，讓他看著辦。

    果然，就是季霖峰想的那樣，不管按手機的哪個鍵，手機都沒有反映了。

    強製關機呢？

    沒用。

    摳電池？

    幸好陸放的手機還是老款式的，可以摳出電池。沒電了一切就皆無可能，屏幕還是黑了。

    可再一次打開手機，界麵居然真的還是那樣。

    那個界麵，還停留在要填寫資料的界麵……

    難不成，是手機中病毒了？

    不過隻是姓名和zhào piàn而已，季霖峰突然就想開了。世界上同名的人多得是，長得像的也多得是。又不是要**號或者銀行卡密碼，大不了就輸上去。

    季霖峰輸上了一個魔性的名字“李華”，又悄悄衝著一個小學生來了一個正麵特寫，傳了上去，結果界麵上突然彈出一個對話框，上麵寫著“上傳無效，請重新上傳”。

    季霖峰皺了一下眉。如果一個簡單的界麵就可以識別人的長相和姓名的話，那還用什麽**號？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季霖峰終於覺得這個網頁有些難以捉摸了。他又填上自己的姓名和自己的自拍照，這次，居然彈出了“上傳成功，恭喜您成為地下學院的第32,536,198個注冊學員，您的信息將在三十分鍾後錄入地下學院信息係統”的字樣。

    這……三千二百五十多萬個人？居然已經有這麽多人注冊了這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網頁？不過也難怪，不注冊就不能用手機了。

    不過也真是荒唐啊，怎麽會出現這種網頁。

    在確定鏈接數字的確實是逗號而不是逗點之後，季霖峰馬上就退出了網頁，刪除了上網記錄。

    “你怎麽樣了？”陸放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季霖峰耳邊，嚇得他差一點就把陸放的手機扔出去。

    “沒怎樣，我把你的電池摳出來，再安進去，就能用了。”

    “啊？真的？你沒注冊？”

    “沒、啊。”

    “唔……好吧。”

    “你也沒弄？”

    “這不是那你做實驗嗎。”

    “……”

    “不過，也就像你說的，騙人的……”

    季霖峰微微蹙眉，他總覺得陸放的話有些難以捉摸。畢竟共同生活了幾年，彼此的習慣都莫得透徹。陸放的表情很自然，但季霖峰總是有一種不好預感。

    一種莫名的、無來由的恐懼。

    故作鎮定地光速掃蕩完漢堡，季霖峰決定要回家了。他感覺自己不能再跟陸放待下去了，陸放絕對還會問什麽問題的，已經撒了謊到時候說漏了嘴可就不好玩了。而且，他還要回家查一下那個所謂“地下學院”的網頁是怎麽回事。

    “記得跟阿姨道歉啊——”

    “知道了。”

    腦海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填滿，不知不覺間，熟悉的白色小樓呈現在了夜空裏，白瓷磚上那些被油煙染黃的汙垢淡化了顏色。

    隱約間，季霖峰發現，不怎麽亮堂的樓宇門前似乎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人，個子不高，薄薄的一層深棕色小波浪卷發披在背後。女人身上穿著那件熟悉的淺紫色睡裙，眼神不定地四處張望。

    四目相對，季霖峰瞬間有一種想跑掉的衝動，但是那女人似乎是沒有看到季霖峰，繼續把頭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她是近視眼。

    很快，樓道裏又走出了一個大男孩，男孩交給了女人什麽東西，女人戴在了眼睛上。

    是她的眼鏡。

    出乎意料，女人戴上眼鏡後，定睛的第一個方向偏不偏正不正，就是季霖峰站的這個地方。

    這下，女人確實看到了季霖峰，季霖峰也硬著頭皮走進了院子。

    深呼吸，一個“媽”字還沒能出口，瞬間，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刺耳的聲音包圍了季霖峰的聽覺，不斷震動的地麵使他不得不低頭扶住院子的鐵柵欄門。

    這是……地震？！

    地麵出現了一道道細小的裂紋，地麵錯開了。

    街上還在散步的三兩人群開始驚叫著四處逃散，可沒等邁出步子，人就已經跌倒在地，失去了平衡。

    上下震動的地麵將話語打碎，季霖峰眯著眼拚命地觀察著季母的身邊，小白樓的樓體已經出現了裂痕，磚塊砂石從裂縫處跌落，好在她的旁邊並沒有什麽像是要塌下來的東西。

    地震的頻率還在加快，幅度也在增大，季霖峰已經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他的腳已經脫離地麵，他隻管使勁伸著胳膊，盼望著有人抓住他的手，然後他會帶著他們一起逃開。

    “媽——”

    十幾步遠處的樓房在一瞬間倒塌，樓宇門前跪著的兩個人瞬間就消失在了廢墟裏。

    季霖峰抓著的鐵柵欄早就鬆動了，劇烈搖晃的地麵終究還是將季霖峰甩了出去，接著，飛來的鋼筋刺進了他的胸膛。

    怎麽辦……還沒……還沒跟她…………

    額角粘稠的紅色液體流進了模糊的視線，為他眼前最後的景色塗上了刺眼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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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發裏氏84級地震，救援人員已到達現場進行救治，救援中心正在準備發放物資。目前餘震仍在繼續，實地情況請連線我台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