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失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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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場上孩子們的歡鬧聲如同自動消散,南宮翊耳旁隻剩下模糊的痛心往事在低鳴。無聲製住想衝過去詢問蕭影手中戒指來曆的衝動,他故作鎮定緩步走向站在滑梯邊上望著小朋友們高揚嘴角的蕭影。

    “你手上的戒指很別致。”

    蕭影的餘光早已觸到向他走來的南宮翊,待他走到他的身側,他才將目光移到他的身上,本想意思打個招呼,準備道出口的話卻被他的一句“你手上的戒指很別致”給止住。

    抬起手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紅麵戒指,蕭影朝他微微一勾唇。“謝謝。”

    “女朋友送的嗎?”

    南宮翊似帶關心般向蕭影發問,臨鬆不禁暗笑。

    她常以女兒身出現,知道自己心儀的確實是男性,不知本為女兒家卻不以女兒身示人的蕭影是會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呢。

    “不是,是從古玩市場裏淘來的。”沒想到南宮翊第一次主動和他交談竟然會是因為他手中的戒指,蕭影一低眸搖頭否認。

    “那我可否出你買下它的十倍價格從你這兒買下它?如果你嫌少,我可以出更多。”

    “不可以。”

    “那算了。”他說這枚戒指是從古玩市場淘來的,卻在回答他說“不可以”時堅定地像是在守護自己必不可失的珍物一般,他怎麽還能繼續用金錢來衡量這一枚對他而言同樣珍貴的戒指?

    氛圍忽然莫名地變得有些凝重,南宮翊將留在蕭影手中紅麵戒指的視線移開,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後邁步走離。

    止步在南宮翊身後的臨鬆始終沒有和蕭影打聲招呼,在南宮翊邁步離開蕭影身前時跟著離開。

    “你先回去吧,通知老縕去書房等我,我稍後回去。”

    走出了福利院的院門,南宮翊給身側的臨鬆留下話,獨自邁步朝西大橋走去,臨鬆不假思索點點頭,上車發動引擎將車子開離。

    家裏的門鈴一大早響起,一邊吃早餐一邊和朋友聊天聊得起勁的小姐洛櫻像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一般,目不轉睛盯著手機屏幕,機械地拿過手邊已經半涼的牛奶送到唇邊。

    秀媽望她一眼溺笑搖搖頭,走到屋外看看來人是誰。她出了廳堂門,南宮翊已經快步走進洛家的大門,走到她身前不遠處。

    這會兒她若是不先招呼他而轉身進屋去告訴洛櫻他來了似乎不太禮貌,秀媽掂量了一番,還是揚起客氣笑顏等他走到她身前,畢恭畢敬將他請進廳堂。

    南宮翊進屋後,目光徑直落到坐在餐桌邊玩手機、絲毫沒有發覺他來到家裏的洛櫻身上。

    眼看秀媽要朝洛櫻開口,南宮翊在她之前出聲:“沒事,不用打擾她了。”

    南宮翊深情望望洛櫻的側顏後立馬離開,秀媽臉上染著被他觸動的歡顏無聲目送他離開洛家。

    真可惜了她家小姐洛櫻從小到大都喜歡著林哲,南宮翊對她再好她也沒和他在一起。

    山間的寒鳥嘰喳不停,姐姐臨鬆一大早離開西山寺,下午才回到寺中,素婉一見到踏進屋的她便慌張小跑到她的身前。

    “怎麽了,這麽慌張?”素婉自從隨她來到這裏總是遇點兒小事便慌張不已,臨鬆見怪不怪,以平常心詢問她。

    “早上有一個女人來過,說要買畫,我和她說我們這兒的畫不賣,她卻堅持要買,還說不賣就放火把寺燒了,我隻好再說您不在我做不了主先把她打發回去了,讓她晚些再來商量,她就說傍晚夕陽落山之時要你在廳內候迎她。”

    “我還沒見過敢揚言說要燒我的地盤還指了時間讓我在廳內候迎的人,嗬嗬,不礙事,讓她來吧。”來這兒買畫的女人?真是稀奇。這麽囂張的女人也是少見,她現在不僅不窩火,反倒還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了。

    “您不會怪我吧?”

    “沒怪你,下去吧。”

    “是。”

    素婉匆步離開她的視線,臨鬆踏出門抬頭一望天邊已然西斜的太陽,低眸朝山下的樓宇間玩味兒一笑。

    轉身走回屋內走到畫閣取出慕蘺戴著紅麵戒指的畫像,她忽地想起今天南宮翊看到蕭影手中的紅麵戒指時似乎有些反常。

    這幅畫她不曾拿給南宮翊看過,既然他似乎認得蕭影手中的紅麵戒指,那麽她還是將這幅畫交給他為妙。

    等傍晚會完要買畫的女人,她便將這畫拿下山交給南宮翊吧。

    時間隨漸低的日頭緩緩流逝,畫閣內漸漸暗下,臨鬆起身移步到已亮起燈盞的廳堂,吩咐素婉備了熱茶。

    遠處山間的橙陽顏色越來越深,山腳下的村莊也升起嫋嫋炊煙,眼看夕陽就要落下,素婉將熱茶端到廳內放好。

    今天她被那個囂張的女人氣個半死,她才不要親手給她奉茶。

    素婉剛將茶杯放下,端起托盤準備走開的功夫,早上來過的女人如約來到。

    自顧冷笑一聲,素婉向姐姐臨鬆使了個眼色,匆步先行離開。

    “是你要買畫?”客套的招呼也不打,臨鬆掃來人一眼隨意一問。她對敢在她的地盤上囂張的人從不會客氣。

    來人不語,徑直走到椅前坐下,臨鬆轉眸細一看自覺坐下端起熱茶的嬌美女人,不禁一詫。

    原來她也是一骨冥花,怪不得敢無顧忌在素婉麵前放狠話。

    “你就是那位姐姐?”

    “是我,請問小姐如何稱呼?”

    “我叫羅芷。”

    “鄙人臨鬆。”

    “好,臨鬆小姐,你的畫到底賣不賣?”

    “你是如何知道我這兒有畫?”

    “我倒是不知道畫是你的,隻是聽說這裏有個畫閣,所以過來瞧瞧,看能不能收個幾幅回去。”

    “畫是有,但都是我從別處收來,自然就是打算一直收著了。”

    “聽你的意思就是不賣了?”

    “嗯哼,怎麽,要把我這兒燒了嗎?”

    “嘿嘿,不敢不敢,今早隻是那丫頭態度不好我才說了氣話,我怎會舍得毀掉同是愛畫之人的心愛之物呢,既然你不願意轉手,那我便去別處尋尋,告辭了。”

    身前的女人此刻倒是沒有個囂張的樣子,臨鬆也緩和了情緒,如平常待客般柔柔道一聲:“不送。”

    西山寺外的林間寒風瑟瑟,小萇抱著幾幅畫從西山寺後院出來後,小芷也從西山寺前院走了出來。

    “走吧。”

    蕭影接過小芷手中的畫幅走在前頭,小萇和小芷快速隨他隱進昏暗的暮色之中。

    想買畫卻沒買成的女人離開,廳內又恢複了寧靜,臨鬆端起香茶抿一小口,鼻尖的茶香勾起敏感神經,忽然一驚的心似在向她暗示方才來的女人來得有些蹊蹺。

    起身快步走向畫閣,畫閣門前倒地的一襲白讓她整個人都不安起來。

    “素婉,醒醒。”

    感覺身子被人晃得厲害,素婉迷糊醒來,使力睜開眼一看眸前的臨鬆。“姐姐……”

    “沒事就好。”

    將素婉扶起,臨鬆快步踏進畫閣。視線內的畫案上空空,案上的五幅畫都被盜走了,包括那一幅她打算今晚拿給南宮翊的慕蘺畫像。

    可惡的盜賊,偷的真是時候!

    南宮翊生性多疑,如果他沒有親眼看到那一幅畫,那它和不存在根本沒有任何差別。無論她怎麽向他描述,也是白說,說不定他還會覺得是無中生有。

    算了,也就是一枚已經成為私人護身符的戒指,沒什麽大不了的。就算它曾經是妖主慕蘺的珍物,時光荏苒,滄年間諸多變數,慕蘺已湮滅多年,它的異奇也僅是曾經吧。

    “姐姐!畫呢?”

    門外的素婉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踉蹌走進門看到呆站在空空畫案前的臨鬆,嚇得整個人都恢複了原有的精神。

    臨鬆沒有責怪素婉守畫不周,也沒有因為畫失竊而當著素婉的麵發牢騷,隻是靜靜走離畫閣。

    方才來的羅芷是一骨冥花,畫八成是她的同夥偷的,冥花妖陰狠起來還給素婉留條小命已經算是客氣了。

    畫是沒了,而她心底裏還是想讓南宮翊知道蕭影手中的紅麵戒指曾經的主人是慕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