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拔牙病虎不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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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德心急如焚,腳下油門幾乎是踩到了底,好在這會路上車不多,桑塔納咆哮著衝向七號碼頭。
舒亦然從實習期開始就跟著他,直到後來正式編入朝天門派出所,也一直是他帶著。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李忠德是打心底裏喜歡這丫頭,率真,剛烈,一身正氣,還沒有絲毫大xiǎo jiě的架子,所以一直以來對她是關懷備至,傾盡所能去教,去帶,功利心尤為淡薄。
而眼下舒亦然有難,他自然是要挺身而出的,盡管他知道張大為已然歇斯底裏,目的是要拉上任飛和高凡墊背陪葬。
私心作祟,再加上他對任飛的能力很有信心,所以他義無反顧。
“希望他倆這會兒在碼頭吧!”李忠德心裏祈禱,車開得更快了,好在桑塔納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耐操!
殊不知,此刻任飛他倆就在南濱路市一附院呢!
也難怪,蕭傑受傷這件事,任飛並沒有對舒亦然提起過,隻是讓她幫著查了一下那晚的出警記錄而已,當時舒亦然太忙,也沒問,他們自然不知道。
僅用了十分鍾,桑塔納風風火火地闖進了七號碼頭,自然是撲了個空,李忠德急毛了,暗道那天應該留個diàn huà的。
幸虧陳曉東來事,看出李警官找飛哥是真有急事,於是趕緊撥通了飛哥的diàn huà,說李警官有事找,然後就把自己手機遞給了李忠德。
“喂,是任飛嗎?”李忠德抓過diàn huà急急忙忙問。
“是我,李警官有什麽事?”任飛這會兒在醫院走道裏,一聽陳曉東說李警官有急事,立馬打起精神來。
因為,李忠德這麽急著找自己,肯定是派出所裏出了什麽變故,很有可能事關舒亦然!
李忠德顧不得其他了,炮語連珠:“你現在在哪裏?高凡和你在一起嗎?”
“嗯,我倆在市一附院,出什麽事了?”
“太好了,快,你們現在馬上趕去所裏,張大為已經瘋了,小舒有危險!”
果然如自己所料,任飛再也聽不下去了,匆匆忙忙掛斷,叫上高凡十萬火急地衝向電梯。
“出什麽事了?”高凡還沒見到任飛這麽緊張過,邊跑邊問。
“姓張的狗膽包天,對舒亦然下手了!”
“操!”高凡啐罵。
“等不了電梯了,走樓梯!”任飛當機立斷,這裏是五樓,而電梯顯示還在九樓。
兩人的身手皆是萬裏挑一,體能素質那叫一個杠杠的,幾步掠至樓梯口,抓穩欄杆一個旋轉就飛身躍下,穩穩當當落在下一梯石階中央,緊接著又是一躍。
就這樣,兩步一樓層,不超過一分鍾就下了底樓,箭步衝出醫院大門,去取帕薩特。
南宮竺今天是中班,正好趕到醫院,還沒下車,就看見風風火火的兩人一溜煙兒鑽進了旁邊那輛帕薩特280,張了張嘴還是忍住沒叫出聲。
沃藍達昨晚丟了,她今天開了輛純白的福特mustang,是一輛小跑,所以任飛兩人根本沒注意到。
“應該有什麽急事兒吧?”南宮竺這樣想。
帕薩特裏,任飛徑直坐在了駕駛位上,接過高凡拋來的鑰匙,插進鑰匙孔打火,可不知出了什麽狀況,竟好幾次沒打著!
這可真是急得蛋疼,雖說派出所離這兒不遠,可也有好幾公裏路程呢,總不能跑過去吧?
任飛一向淡定,雖然事情是挺急的,車子也挺操蛋,再加上舒亦然還是為了自己才陷入危機,但他倒還不至於慌亂,失了分寸。
冷靜地嚐試著又打了幾次,嘿,還真著了!
任飛無喜無悲,麵無表情地看了眼左右後視鏡,然後狂艸方向盤,企圖以最快地速度將車挪出停車位,離合一鬆,剛挨著油門,想不到車子又熄火了!
帕薩特似乎和任飛杠上了,偏就在這個節骨眼趴窩,不幹了!
“媽蛋!關鍵時候掉鏈子,回頭砸了這破車!”高凡急得直捶車門。
“下車,攔車過去!”任飛依舊保持著出奇的冷靜,二話不說打開了車門。
南宮竺早就發現了不對勁,那車打了好幾次都沒打著,吭哧吭哧地後繼無力,應該是出了故障,於是趕緊下車,衝剛探出身子的任飛吼道:“快,開我的車去。”
任飛抬頭一看,心想這妮子實在太及時了,當即應了一聲,和高凡奔過去,一左一右進了那輛福特小跑。
“你是我的及時雨啊,回頭犒賞你~”
任飛飄出句話,嫻熟地駕駛著福特小跑衝出了醫院,留下一陣囂張的轟鳴,他倒沒想到,自己那句話直把後麵那小妮子撩得心裏美滋滋的……
而與此同時,派出所裏依然劍拔弩張,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幾位領導也是越來越急,一窩蜂轉個不停,時不時地看表,內褲都濕透了也渾然不覺。
謝國安停下輾轉的腳步:“老李怎麽還沒到啊,老黃,你快去打個diàn huà。”
“不用了!”張大為卻發話了。
“咋啦?才二十分鍾不到,你想幹嘛?”楊海東狐疑,生怕這混蛋反悔變卦。
不料張大為嘿嘿一笑,低頭陰邪地望著舒亦然說:“我突然想起來,她手機裏有任飛的diàn huà號碼,對吧,小舒?”
“沒有!”舒亦然勉強把頭扭到一邊。
由於長時間被勒住脖頸,她的臉部已經開始充血,通紅一片,嘴唇開始幹裂,右肩也明顯腫了一塊,身體更是僵住。
饒是如此,她也不顧,一心護著任飛,不想他過來送死。
可在場眾人卻是一喜,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他們自然更願意相信張大為的話。
而張大為對此是篤定的,他曾不經意偷聽到舒亦然和任飛通過diàn huà,當即抽出左手摸向她的兜裏,輕鬆取出了舒亦然的手機。
整個過程,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謝國安幾人,且始終保持著那個猥瑣的姿勢,把槍抵在舒亦然頭上,躲在其背後,藏得嚴嚴實實。
接著,他挾持著舒亦然慢慢蹲下,把手機放在地上,強行拖著她的手指解開了密碼鎖。
舒亦然早已沒了力氣,幾近昏厥,哪裏能反抗得過張大為這樣一個拚了命不顧一切的猛男?
張大為奸笑著打開通話記錄,很快找到任飛的號碼,撥了過去。
任飛此刻已經繞進了後街,聽到diàn huà響起,忙抽出手去掏手機,一看竟是舒亦然打來的,想也沒想就接了,打開免提但沒有先開口。
“任飛是吧?你要再不趕來派出所,‘嘭’的一聲,舒亦然可就香消玉殞了喲,哈哈哈哈……”
聽著張大為囂張而又瘋狂的吼叫,任飛冷靜得可怕,隻說了一句:“五分鍾就到。”然後就啪地掛了diàn huà,專心地駕著福特飛馳在後街。
“不要……不要過來……”舒亦然保持著所剩不多的清醒,喃喃道,卻無濟於事。
“哈哈哈……小舒,別著急,你很快就解脫了!”張大為心中大定,又押著舒亦然恢複站立,縮在牆角得意洋洋地滿嘴陰陽怪氣。
他眼裏微不可覺地閃過一絲陰狠,似乎已經看到了任飛、高凡還有舒亦然三人血濺當場的場景!
是的,在他的計劃中,根本沒打算要放過舒亦然!
正是這三人,活活把自己葬送,如他所說,他很清楚自己所幹的事,真要被一件件翻出來,最終絕對逃不過一個‘死’字!
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拉上他們墊背,為自己陪葬,親手把他們一個個送上西天,然後再給自己一顆‘花生米’,一了百了!
反正現在的刑法最多也就是個死刑,不會像古時那般淩遲處死、誅連九族什麽的,他如今一無所有,光棍得很,能親手幹掉仇人,那還不是賺翻了?
當然,他現在也有這個籌碼和本錢,舒亦然牢牢握在手裏,他百無禁忌,而手中的p**shǒu qiāng,是半自動、雙動擊發的射擊方式和八發彈匣供彈,填得滿滿的,待得那兩個小子走近,他有足夠的信心將槍膛中五點四五毫米的子彈射進他們的大腦,然後再辣手摧花……
想到這裏,張大為更加瘋狂了,眼裏升騰著火焰一般,急切地盼望著任飛兩人快些出現。
在場眾人不禁又捏了幾把漢,那些jǐng chá都快握不住槍了,手心滿是汗液。
如此等待最是磨人!
終於,約摸四分鍾後,派出所外麵傳來一陣豪放的發動機轟鳴聲,緊接著是刺耳的刹車製動聲,兩個呼吸過後,門口出現了兩位年輕壯實的帥小夥,龍行虎步而來。
如同天降神兵,任飛和高凡踏著五彩祥雲趕至!
至少,在楊海東幾人眼裏是這樣的,他們驚喜的同時,神色也有些複雜,畢竟這是平白無故將人置入危險之中!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何況是這情況緊急之時?
幾位領導仿佛見了自家祖宗,連忙一齊迎了出來,孫有權當頭,伸出手熱情洋溢:“你們是任飛高凡吧?太及時了!”
“所長張大為失控,挾持了局長的女兒舒亦然同誌,揚言要見你們兩人,我們實在無計可施,隻好請你們過來了。”楊海東腆著臉皮簡短道出了事情大概。
接著,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看過來,希冀無比,又夾雜著幾分複雜與糾結。
任飛收回直視內堂牆角的目光,瞬間明了:姓張的這是要臨死拉上自己哥倆墊背啊!夠狠!
都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一點不假!
張大為早已是迫不及待,縮在內堂的牆角衝外麵喊:“喂~謝國安,既然人都到了,廢他娘的什麽話?還不快點放他們進來?”
“你別進去!”任飛這下都懶得去看麵前三人的臉色了,扭頭對高凡耳語過後,徑直推開他們,大步走進內堂。
高凡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緊跟而上。
任飛也來不及喝止了,走近張大為十米處停下了腳步,當他看到舒亦然那副模樣時,心底竟是一疼,胸腔更是怒火噴湧。
他傲然挺拔,指著自己的心髒,一字一句道:“姓張的,我來了,你放了她,像個男人一樣,衝這兒來!”
“拔牙病虎不如狗!張大為,你瞧瞧自己,簡直比狗還不如!”高凡踏前一步,與任飛並肩挺立,開口極盡嘲諷。
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激怒張大為,徹底激怒他,一則拉仇恨吸引火力,二則希望氣得他露出破綻,好給任飛出手的機會!
他了解任飛的底,像這種情況,不動則如山,一動便是殺,必定取其狗命!
“不要……不要過來……”早在任飛兩人出現,舒亦然就已經止不住淚奔了,此刻更是仿佛得到了宣泄,委屈得梨花帶雨,帶著哭腔無力輕呼:“快走……危險!”
“哈哈哈,好一個‘拔牙病虎不如狗’啊!”張大為放肆大笑,兩個毛頭小子而已,又在自己十米之內,他已經隨時可以決定兩人生死了!
勝券在握的他,倒不急了,“小子,你們知道自己這輩子最不應該做的一件事是什麽嗎?”
任飛不語,平靜得令人生畏,高凡卻接過話茬兒:“知道啊,最不該放過你那個狗兒子!”
此話一出,張大為臉上顯然一擰,更加堅定了斃掉二人的決心,他不能給自己兒子乃至家人留下禍患!
隻有宰了這倆小子,他的家人才可以安枕無憂,至於體製內的人,縱算是他舒躍,除非和自己一樣陷入瘋狂自絕後路,也不敢公然對他們下手,
而他們的後路,他已經給鋪好了!
“不知死活的東西!”張大為終於掉轉了槍口,對準任飛和高凡的胸膛,接連兩次扣動了扳機。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