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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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英-國倫-敦的天氣不是很冷,但霧很大,有些壓抑。
斯廳頓小區位於一條不很熱鬧的柏油路旁,尤其傍晚,更是清冷。小區2號樓共六層,隻有三層以下有住著人。孰不知五樓西單元已經被人租住半個多月了。
砰,防盜門開啟的聲音,劃破了樓道間的寂靜。一個十五歲的女孩,拎著大包小包擠進門來。砰,又一聲,關門的聲音突兀響起。
“累死我了。”女孩氣喘籲籲,操著一口很地道的英式口語腔調自言自語。
扔下東西,脫掉米色的毛呢長外套,跌在沙裏,打開手機音樂。
groove-coverage的一she的背景音樂響起的同時,女孩隨著節奏唱了起來。
“shehangsouteverydaynearbythebeanet’a……”
女孩的聲音清亮甜糯,可以說比原唱更添了幾分歡快。
女孩一邊唱歌,一邊拿鏡子照著自己那張慘不忍睹的臉,過敏引起的紅斑有些像胎記,一片一片布滿了額頭,臉蛋,在醫院冶了半個月了不見好,一群庸醫,這不騙人錢麽。還好沒有殃及到身上,要不然,愛美如她,一定會傷心死。
浴室裏簾子後麵的男人身著黑色的皮衣皮褲,身形修長精壯,寸來長的黑上沾染灰塵、血跡,連帶左麵頰上的血跡都已幹涸,右眼下一處青腫突起,表麵泛出新鮮的血漬,左手捂著胸口處的槍傷還在淌血,疼得他呼吸不穩,貌似俊朗的臉有些可怖。
連續三天不停歇的追擊敵人,眼看成功卻落入敵人的圈套,拚死殺了出來。他都二十五歲了,瘋狂五年了,本打算玩這最後一出,然後回家做孝子去。結果身中一槍,差一點兒射中心髒,可謂命大啊,現在隻想躲在這兒耐心地等待同伴的救援,他太疲憊了,累得沒有一點力氣。
當聽到開門聲時,幾近暈厥的他,像打了雞血一樣,立馬精神抖擻。
吱!--浴室的門打開了,女孩輕快的歌聲和著那音樂,充噬了進來。
嘎的一聲,女孩子隨手關上門,將手機喇叭朝上,放在了鏡子邊的小托板上。
男人透過簾子看到那一抹嬌小的身影時,心上鬆懈了些,原來隻是一個小女人而已。想著正要上前打暈她……
女孩撐著寬大的粉色連衣裙從下向上,掏過頭,脫了來。粉色的內褲,粉色的胸衣,那白皙的腰身青澀瘦弱。
隔著簾子,看得不是很清楚。
隨著內衣內褲的滑落,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浴室裏沒有浴盆,隻能淋浴。
女孩赤著身子在簾子外打開浴霸開關,擰開花灑,手伸進簾子試了水溫。
男人躲在簾子近牆處,準備再次動手,許是失血過多,暈炫了幾秒,再次清醒時,眼前隻見一個女人一絲不掛,光潔白玉般的後背,不盈一握的腰肢,盈潤挺翹的小臀,細長筆直的白腿,水珠打濕了有些微卷的偏黃色的齊耳短,順著流到背上,形成條條線縷滑下,嘴裏哼著的歌聲聽得更加清晰了。她的個子小小的,隻及男人的腋下。在昏黃的燈光下,氤氳的水氣中,像春日山澗間一朵盛開的小白蓮,有些溝人神往。
男人看得有些心猿意馬,腹部緊崩,似有火燃起,“**”不禁出聲。
聞聲,女孩跳著捂著胸轉回身。一刹那間,女孩驚懼,男人錯愕。
地獄來的噬血修羅似從牆上走來,麵目猙獰,吃人的腥紅的眸子,另人毛骨悚然。
童稚的嬌小蒼白的麵容上一處處紅色胎記,生得觸目驚心,站在花灑下,眼睛瞪得大的沒了神,水淋亂了她黃的短,偏偏遮住了一隻眼睛,活像個女鬼。
男人一小步上前伸出右手迅猛反轉過女人並圈住她脖子,他的動作並不利索。顯然女人剛才被嚇得不輕。這個動作更是讓她心髒漏跳了好幾拍。
“啊!--”
女孩驚叫一聲。
她腦子飛快運轉,她要逃,一定要逃。低頭狠狠咬下去的同時,胳膊肘卯足勁兒向後戳。
“嗯!--”
男人悶哼一聲,鬆開手,手臂上胸口前的疼痛交織著蜂擁而至,險些一個踉蹌,倒靠地布滿水霧的牆上。
她趁勢衝向浴室的門,一個趔趄,倒在門邊,伸手就要扳開碰鎖。
啾!子彈落在鎖旁邊的牆上,還冒著些煙,離女孩的手隻有一公分。重新開始,這回是原唱,此情此景,這音樂,真不應景。
“啊!--”女孩嚇得又一聲尖叫,捂著雙耳,蜷縮在地上,頭埋在雙膝間,赤落的身子瑟瑟抖,磕磕巴巴地說:“不要,別,別殺我,別……”
兩米開外,男人右手拿著一把做工精致的黑色消音手槍,指著門邊的小女人。捂著傷口的手鬆開,伸向褲兜裏探一下,掏出一個黑色的煙盒和一個銀色打火機。抽出一根,刁到嘴邊,嗒的一聲,火苗跳出,一層淡淡的煙霧隨著一聲悠長的歎息呼出。
這通煙振奮了他的精神,也平息了體內剛剛躥動又驀地被冰動的欲旺。整個人都舒坦了好多。
“穿上衣服。”花灑噴出的噝噝的流水聲,和著美式英語的腔調,聲音渾厚沙啞富有磁性,口氣淡淡透著幾分嫌惡。男人伸出的槍衝著門口的小女人向一側的衣服擺了一下。
顫抖著起身,動作迅地將內衣,內褲,一件一件重新穿著,許是驚恐過度,連裙子穿反了都沒有現。
這男人真無恥,都不知道回避麽。讓她穿衣服,看來不會先奸後殺,下意識摸了把臉,定是被這臉嚇住了。可是他有槍,指不定會一槍打死自己。
男人就這樣眯著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女孩胸前左邊那未育的飽滿上,一片紅豆般大小的記,和臉上的無二,長在這兒,不是美中不足,而像是神來之筆,雖隔了些距離,但他卻在無意間,將這份獨特刻在了心上,努力忽視了那張臉的不足。
胸口鑽心般的疼痛再度蔓延開來,眼眸低一下,煙卷上有血漬,是剛才手指沾摸上去的。呸的一聲吐出,下意識捂上還在滲血的前胸。
“有藥品麽?”男人冷冷地問。
女孩這才反應過來,看向男人,他胸前一大片血跡斑斑,那寬大的手背手指都是血。不禁有些心悸。
“有。”聲音顫。
男人吃力的邁著步子走向前去,打開門走向客廳。靠在沙上的身子,向後展了展。
“不想活就別出來!”語氣十分不善。“把藥品拿出來!”
女孩嚇得馬上出了浴室,手機上的音樂還在裏拚命響著,音符流向整間房子的各個角落。
小跑到男人正對麵的廚窗旁。踮著腳,伸手夠到一個大的箱子,扯一下,不動,又扯一下。
“嘣!”箱子掉下來,嚇得她啊的一聲,捂著頭跳到一邊。那動作真滑稽。
見箱子沒任何損壞,拉著箱子,走過去,使勁搬到桌子上。熟稔的開著箱子周圍的十二個卡扣。
那是老爸給她準備的,每到一處地方,這箱子也跟過來。從記事起,每隔些日子,老爸就讓人重新置一次藥,每次都是她來安放的。雖然沒怎麽用過,但每個物品、藥品的位置,她都記得。
她現在已經不那麽害怕了,這男人有傷,傷得不輕,而且看樣子不像壞人啊。隻是那黯黑的臉,因為又髒又腫看不清模樣。
男人看到這個大的箱子時,神經崩了下,以為裏麵會有違禁品,握著槍的手緊了緊。
看到女孩把箱子打開時,那滿滿的都是急救用品。
“你是醫生?護士?”他們始終都用英語交流,隻是美英腔調不同。
“啊?”女孩沒意識到男人會這樣問她,抬頭對上那雙深幽得不見底的眸子。“不是的,這裏麵的大部分東西我都沒有用過,甚至都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言下之意,你自己看著辦,別問我,也別讓我幫忙。
男人悠悠地看一下女孩的臉,五官精致,尤其一雙清澈明目,大大的泛著媚人的光。若是一張白皙的臉,沒有瑕疵,該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