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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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要不要來一顆。”和悅遞一顆到賀森麵前,她臉上的笑容如春花燦爛,純真甜美。

    這一刻,賀森似乎感受到了賀天為什麽喜歡和悅,和悅是一個清麗脫塵的女子,雖身在黑幫,卻不曾沾染半分濁氣,心真,人亦真。

    “老了,吃不下甜的。”賀森詳和地笑笑,心中的那份篤定在動搖。

    和悅收回手,剝開蜜餞的包裝外衣,捏出粉紅的果脯放進嘴裏,慢慢咀嚼。

    並將包裝蜜餞的小紙團放在了小木桌上。

    女人都喜歡吃甜食,和悅也不例外,嘴裏的還沒嚼完,便去剝下一顆。

    一陣微風輕輕拂過,桌子上的小紙團飄在了地上,和悅彎腰撿起,那脖子上的戒指從t恤裏跌到了t恤外。

    賀森正端茶壺往杯子裏續茶,瞥到那枚戒指時,提著茶壺的手,不由得滯在半空。

    這枚戒指是父親賀宏海親自給阿天戴到脖子上的,因戒指隻是清末小作坊煉出的銀銅合成的工藝品,誰也沒有仔細留意。但這枚戒指是母親在世時的心愛之物,所以他記得最清,這顏色、光澤、大小,絕對不會錯

    “賀爺爺,滿了,溢出來了。”和悅匆忙接過茶壺放好,拿過一旁的毛巾將溢在桌子上的茶水擦拭幹淨。

    見賀森皺紋縱橫的臉黑一陣白一陣的,昏黃的眸光有些不聚精,和悅擔心地問,“您怎麽了”

    “哦,沒事,沒事。”賀森回過神。

    端起滿的外溢的茶杯,湊到嘴邊吸了兩口,液位下去了些,心底也平靜了些。

    和悅繼續吃蜜餞,沒有察覺賀森那雙暗晦不明的眼睛一直盯在她的脖子上。

    “你脖子上的東西很特別。”賀森淡然開口。

    “你說這項鏈麽賀天送我的。”和悅端著玻璃杯咕咚了一口水,“他很討厭,送我的項鏈連個接口都沒有,想摘也摘不掉。”

    “哦”賀森眯著眼睛細看了一下那條白金鏈子,倒像是為戒指刻意打造的。“那枚戒指有些不搭調,是賀天送你的麽他也太摳了,上好的項鏈當然要配上好的吊墜。”他猜測和悅對這枚戒指不知情,六年前,阿天無意中把戒指弄丟了,發誓要找回來才肯結婚,否則也不會拖了蘇雅琳兩年的婚期,而知道阿天真正拖延婚期原因的人隻有他們爺孫倆。

    “這戒指是我的。”和悅端詳著脖子上的戒指,伸出無名指套上去,又拿下來。

    當年她那麽害怕那個男人,卻對他落下的戒指情有獨鍾。

    和悅的回答證實了他的想法,於是又假意問,“你的你父親的遺物”

    “不是。”和悅彎了彎唇角,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是我撿的,我覺得它挺好看的,便據為己有了。”

    的確,當年從沙發上拿起這枚戒指的時候,她就覺得這銀圈很有魅力,丟了可惜,何況她的想法是對的,現在,這戒指的市價應該漲到十幾萬人民幣了。

    “你拿了別人的東西,不擔心人家找你要回去麽”賀森緩緩開口,語氣中透著一絲陰冷。

    他終於明白阿天為什麽如此鍾愛這個女人,不是因她清麗脫俗的外表,也不是因她真摯的心境,而是因為這枚戒指,他的父親臨終前對阿天說過,“若是來日,有哪個女孩子不覺得這戒指醜,你就得娶她”

    “剛開始擔心,時間久了也就不擔心了,隻是一枚戒指而已。”

    和悅將戒指握在了手心,如果那個男人向她要回戒指,她會把自己所有的積蓄拿出來砸到他身上,並要告訴他,“這戒指是我的。”

    和悅握戒指這一小小的舉動落在了賀森的眼裏,賀森搖了搖頭,心道,孽緣

    接下來這茶水,賀森喝得是沒滋沒味。

    夜晚,十點多。

    賀天下班回來,被賀森喚去了二樓。

    二樓,賀森的臥室,他坐在正對門口的沙發上,翻看著今天的報紙。

    “爺爺,找我有事麽”賀天見房門沒關,隨手就要關上。

    “開著吧,你這屋子許久不住人,透透空氣。”賀森睞了賀天一眼,低垂著眸子說道。

    聽之,賀天將關上的房門推開,走到老爺子對麵坐下,“爺爺,您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哼我倒是想高興,但哪件事兒能讓我這個半截兒身子埋在黃土裏的人高興”賀森口吻非常不悅,似喊般拔高了嗓門,他的聲音從屋裏飄到了走廊上。

    和悅雙手端著檀木托盤頓住了腳步,托盤上放著一壺新沏好的茶水與一隻白玉瓷杯。適才張媽說賀老爺子要喝茶,要她親自送來,她便來了。

    屋裏,爺孫二人起了爭執,她還是等會再來吧,想著,便輕邁著腳步要離開。

    “爺爺,怎麽了發這麽大火”賀天鬱悶,沒好氣地問了一句。

    賀森再次拔高了嗓門,吼道,“阿天呀,阿天,你不能為了一枚戒指就要娶和悅,這是置賀家的安危於不顧,置賀家的基業於枉然”

    “哐”

    檀木托盤掉在了地上,茶壺碎了,和著茶葉的茶水灑了一地,白玉瓷杯也碎成了好幾片。

    就像和悅脆弱不堪的心,徹徹底底地碎了

    賀天箭步衝到門口,隻看見一地狼藉。

    他回頭,狐疑地看著老爺子,“爺爺,你是存心這樣做的”

    賀森攤開眼前的報紙翻閱起來,對賀天的疑問不置可否。

    “嗬嗬”賀天不禁自我嘲笑,自己的爺爺將“兩麵三刀”這個詞詮釋的可真是淋漓盡致。

    是他太傻,還是爺爺太狡猾了老人家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機會將和悅逐出他的生活,他竟然天真的沒設一絲防備。

    “砰”賀天甩門離去。

    賀森的老手一抖,報紙的一角扯掉了,那一角紙片攥在手心裏,卻怎麽也攥不爛。

    三樓,賀天的臥室,房門緊閉。

    “和悅,你把門打開,聽我解釋好麽”

    賀天喊了好幾聲,和悅始終沒有吭聲。這次和悅沒有離家出走,這令他還有那麽些許欣慰,收了她的車監視她囚禁她如果和悅敢走,他肯定會這麽做。高頎的身軀靠在門板上,這麽一比,他偉岸的身姿變得頹廢。

    掏出煙點燃,大口地抽起來,強大尼的古丁麻痹了神經,卻無法麻痹他的心誌。曾經想著跟和悅解釋一下六年前發生的事情,但對她日久生情,那枚戒指逐漸變得不重要,她的人,她的心,才是他最在乎的。

    房間裏,和悅收拾了簡單的行禮,她要離開,她不要留在這個充滿謊言的醜陋之地,從與賀天相識,她所經曆的每一件事都籠罩在謊言之下。

    浴室裏的玻璃鏡前,她用力地拉扯著脖子上的項鏈,手指都勒紅了,勒疼了,也沒有弄斷。這個東西好像是按照她頭的尺寸做的,隻要大那麽一分,她就可以過了頭取下來,可偏偏隻差那麽一丁點。

    和悅絞盡腦汁思索了許久,終於想到了一個笨辦法,為了取掉屬於賀天的東西,就算是過敏她也認了。

    拎起洗發露,擠在自己的頭發上,用了多半瓶,才將全部曲卷的發絲拍在了頭上,然後提著脖子上的白金項鏈,一毫一厘地搓轉了下來。

    擰開水龍頭,衝洗幹淨項鏈與戒指,將戒指套在無名指上,端看了好久,眼睛濕潤了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戒指,六年前的那個人與現在的賀天,才是最令她看不清,看不透的。

    可這並不重要賀爺爺說得對,她隻會連累賀家。

    和悅拉開了房門,賀天像一座千年冰山一樣堵在門口。

    她沒有畏懼他渾身冷冽的寒氣,堅決地向前邁一步,然而一條粗壯有力的手臂橫在了她的眼前。

    手心裏攥著那枚戒指,戒指還穿在白金項鏈上,用力地搓了搓,摒住心中的不舍,搭在賀天的長臂上。

    “還給你”

    低頭,從賀天的手臂下鑽過去,拖著行禮箱,離開。這一瞬,淚水,無聲滴落,她不再渴望賀天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獨自抬手,抹去。

    賀天捏起白金項鏈,凝著那泛著微光的銀圈,好像他的心被和悅掏了出來,又重重摔到了地上

    夜深,月色朦朧,淡淡地月光如輕紗般灑在通園大道上。

    這是她第二次徒步走這條路。

    那次,她想重返工作崗位。這次,她想重新開始生活。

    她通過e市城市服務熱線叫了一輛出租車,所以沒過多久,一輛出租車朝她開了過來。

    剛打開車門,霸道的巴頓車風一般的速度開來,穩穩地停在了出租車前。

    車門打開,一條修長的腿先邁了下來。賀天身著一件銀灰色的風衣,帥氣逼人,俊朗的模樣堪比時尚雜誌封麵上的男星,那高頎的身影被月光拉長。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