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耀等人還在嘻嘻哈哈，突然發現段澄一副好失落好落寞的樣子。

    也沒什麽特別的表現。

    他就一個人坐在書桌前，肩膀微微下塌，安靜地、低眉垂眼地、慢條斯理地啃著包子。

    但王星耀等人明顯感覺到，段澄全然沒了平時自信飛揚的那股勁兒。驕傲，是什麽？他們沒看見。自信？他們隻知道段澄的狀態，像是一隻神氣活現的西巴犬突然變成瘦骨伶仃的流浪貓，渾身上下都是大寫的“淒涼”兩個字，讓人看了就想抱住安慰，全然不像剛出了一項重要研究成果的天之驕子。

    王星耀心裏一個咯噔，和錢宇邢磊對視，無聲地交流：咱是不是太過了？雖然他學術上確實很厲害，平時也張狂得很，但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兒，咱是不是有點兒太欺負人了？

    錢宇一個眼神兒回去：你這提議太欺負人了，就一小遊戲，還是刻意算計的，就要他做這麽難的事，你自己想辦法。

    邢磊也是一個眼神兒：要不，遊戲懲罰什麽的，就算了吧，本來也太為難人了

    當然，他們沒有一個人解讀出對方表達的意思，隻看到彼此一臉懵逼。

    最終，作為始作俑者，王星耀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個，橙子啊，那啥，上王者什麽的，操場上喊三聲那啥什麽的，咱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別太放心上，就算你沒完成也沒關係。誰的人生不曾經曆幾個挫折？誰？”

    段澄內心默默答了一句：我^-^

    表麵依然十分淒涼的模樣。

    王星耀聲音拔高：“誰？沒有人！”

    段澄內心默默答了一句：所以我是天才^-^

    表麵依然十分淒涼的模樣。

    王星耀聲音降下來：“所以嘛，跌倒了就跌倒了，咱爬起來拍拍泥土還能再戰。而且，這也不是你的鍋，那女孩子不想玩兒了，人家也有玩兒與不玩兒的自由，你能怎麽辦？總不能牛不喝水強按頭吧。這不是你的能力問題，你也就是運氣不大好。要是那女孩子知道你是剛在15年‘多自由度量子yǐn xíng傳態’的基礎上又有了重大突破的人，肯定會後悔今天放棄和你一起玩耍的！”

    段澄內心：從不跌倒，不染塵埃^-^

    表麵依然十分淒涼的模樣。

    錢宇附和：“就是就是，專業才是最重要的，遊戲就是個消遣，要是遊戲不能使人快樂，玩兒它幹啥？頂多咱不玩兒了。”

    邢磊：“對啊，你別太難過。”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段澄就是不說話，等他們漸漸安靜下來，段澄才開口：“她不都不回我信息了，肯定是生氣我這幾天沒聯係她。”

    王星耀內心：這踏馬每天起早貪黑喝口水的時間都靠擠，要這麽聯係？

    等等，橙子這模樣，該不是看上人女孩子了吧？這可是鐵樹開花頭一回，還被他們給攪黃了？

    之前心安理得地讓段澄包攬大部分工作的仨人既愧疚又後悔。

    王星耀想了想，咬牙：“那就這樣，帶女生上王者的懲罰作廢，不用在操場上大喊我們智商比你高。”

    段澄又靜靜地看向邢磊和錢宇。

    邢磊一錘定音：“我們都同意，就算楚躍不同意，也是少數服從多時，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錢宇：“我沒意見。”

    段澄的頭埋在臂彎裏，嘴角微微翹了翹，聲音還是十分失落的語氣：“但我認為，我們玩兒遊戲開始，就等同於簽訂了契約，既然我輸了，你們提出的懲罰我就要完成。我不是輸不起的人。我有點累，頭痛，靜靜就好。”

    王星耀仨麵麵相覷，最後說：“這不是你沒有契約精神輸不起，是我們主動要求取消，和你沒關係，你不用完成了。”

    段澄內心：^-^

    口頭上：“既然你們堅持，那好吧。”

    正好這時，段澄的手機響了。段澄接起來，是快遞diàn huà。說他有一個快遞到了，讓他去拿。

    王星耀聽見，立馬說：“我去幫你拿吧，你和妹子好好解釋解釋。要是她實在不理你，大不了咱陪你去隔壁多晃晃，一準兒有好幾打女生向你告白。”

    段澄：“好。”

    王星耀出門，錢宇和邢磊開始補覺。

    段澄也確實覺得該給他檸檬一夏的革命友誼有個交代，於是給她發信息解釋。

    斷城：剛出實驗室

    斷城：發生了什麽

    斷城：#金館長我十幾歲，我好累jpg#

    上課期間一心兩用的孟夏看到斷城的最新消息，誤會解除，內心的小失落散去，回複:因為不好玩兒啊

    檸檬一夏：你說得對，這就是一小學生低智商遊戲

    檸檬一夏：玩家素質超低

    檸檬一夏：總說髒話罵人

    檸檬一夏：對這遊戲沒好感

    檸檬一夏：#我原本是大山深處一朵純潔無瑕的白蓮花jpg#

    相反地，段澄之前看過李白的教學shì pín，對屠殺敵方拿人頭很感興趣，技術也有進步，正想在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呢。

    如果檸檬一夏現在就不玩兒了，那他在她眼裏豈不是一個隻能玩兒陰陽師這種不需要操作的遊戲的弱雞？

    要怎麽挽救一個人對遊戲的熱情？

    斷城略作思索，打字。

    斷城：哦，我反省過了，我之前的說法太片麵

    斷城：這是一個戰術和操作遊戲，弱智的不是遊戲本身，而是對手

    檸檬一夏：啥？

    斷城：你現在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主要有兩個原因

    斷城：你太弱

    斷城：對手太弱

    孟夏這就不樂意看了，幹什麽揭她的短？

    檸檬一夏：不要忘了，你和我半斤八兩

    檸檬一夏：#金館長我就靜靜地看你裝逼jpg#

    段澄了默了默。看吧，看吧，他說什麽來著，果然是這樣。

    斷城：我還不能有個新手期了？

    斷城：你剛出生就會走路了？剛學一加二等於三就會做高數證明題了？瞎搞

    他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孟夏又有點猶豫了。講真，她覺得這遊戲沒趣，主要是她打不到人，隻能做混子型選手，然後麽，遊戲裏玩家戾氣也大罵人的居多……總之遊戲體驗不好，最關鍵的是，除開一開始紀景鑠用小號帶劉竹筠時順便帶了帶她以外，幾乎沒人陪她玩耍，一個人玩兒遊戲那當然是有點無聊了……

    沒錯，那天下午帶她的那個阿珂，是紀景鑠的小號，因為劉竹筠說莊周是她，對方才帶她排位的。

    檸檬一夏：可是我現在覺得這遊戲很無聊

    斷城：你小學做一加二等於三不無聊？現在做高數無聊嗎？

    孟夏內心：當然不！每一道題解出來之後都超有成就感的好嗎！

    檸檬一夏：……

    斷城：難道你不覺得，從人人唾罵的菜雞變chéng rén人稱羨的大神很有成就感嗎？

    那當然會有啊！

    孟夏有點兒小心動，高興得像是心上開了一朵花：你覺得我能變成大神？

    段澄打字的手頓了頓，十幾秒鍾過去，才昧著良心回：當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拉你入坑？

    孟夏心砰砰直跳，透窗而進的陽光似乎也比平常溫和了許多。講台上教授還在講課，同學們還在踴躍回答問題，窗外的樹間，麻雀唱著歌悠閑地飛來飛去，好似在說：來呀，一起快活呀！

    她愣了片刻神，被抽起來回答問題，於是由淺入深地暢談自己的想法，和老師以及同學交流，這是一種享受，因為可以聽到不用的見解，從而增加她的思維廣度……

    所謂高手過招，應該就是這樣吧？

    好幾分鍾沒得到回答的段澄最後下了一劑猛藥：難道，你的能力不足以讓你變成大神？現在退出，在這個領域，你永遠都是菜雞

    猛藥剛出，還沒看到結果，段澄就抱著一個很大的快遞箱回來了。他進門後，一邊拆一邊咧咧道：“橙子，你買的什麽東西這麽重？”

    段澄腦子轉得飛快，秒明白：他昨天才在網上下單買了兩本書。快遞不會這麽快，包裝也不會這麽大，這難道是……

    眼看就要拆開了，段澄微笑：“送你的。”

    當裏麵的實物映入眼簾，王星耀整個人都驚呆了：“橙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