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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澄詫異了一瞬,瞬間明白為什麽會覺得孟夏很熟悉,唇畔有了淺笑的弧度:“咦,原來是你。我就說, 我從不嘲諷別人, 那天怎麽就想損你,原來是感應到你向我炫耀皮膚的氣質,我真是一個天才。”
孟夏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句“你怎麽知道電腦的另一端和你聊天玩耍的是人是狗”。
倆身份分開來看。
段澄雖然第一天就和她不對付,但是吧,玩笑成分居多,對方也沒有不尊重她,不至於認真生氣。後麵楚躍出事她可能被跟蹤,他和她不熟悉卻能細心周到,確實是一個令人敬佩、容易心生好感的少年天才。
網上的斷城呢,雖然嘴毒了點兒,但是她遊戲玩兒得很爛時他也沒放棄她,倆人聊天也經常互損, 這都不算事兒。
但倆身份一重合, 就成了:原來在遊戲裏損她敗壞她形象的人, 就是開學第一天就損她那人!
這真的是……
孟夏心裏臥槽臥槽的。
楚躍反應過來,張了張口, 還沒來得及出聲, 就聽孟夏語速飛快地說:“天才?天作之才?天造之才?你可拉倒吧。天作、天造, 都是古人對不了解的事物瞎定義。所謂天,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我們看到的隻是有雲層又色彩折射的空間,天本身就是虛空的,沒有造物造才的能力。不愧是隔壁的,連這樣的形容詞也信。”
段澄毫不猶豫地反駁:“我說的是天生有才幹的人。”
孟夏勾唇冷笑:“嗬嗬,天生,即為天然生成。而你是胎生的人類。”
段澄必須不能讚同:“本質上來講,天然的定義,是自然賦予的、生來就有的,而胎生是人類的繁衍規則,這是從人誕生之初就存在的。”
楚躍忍不住出聲:“我說,你們別光顧著嘴炮啊,倒是禁英雄啊臥槽。”
段澄順手禁了個鬼穀子:“看把你給急的,醫生說了,要靜養。”
孟夏也看向段澄:“對哦,你別急,靜養呢。”
楚躍:“……老子真是信了你們的邪。”
隨後他又盯著二人:“不對,你們這什麽情況?說起來,孟夏,你的id檸濛好像橙子認識的一個人,不過她的id是檸檬一夏。”
孟夏咳了咳,不大自然地說:“我陰陽師賬號昵稱是檸檬一夏。”
微信昵稱是分明柳上春風眼,農藥昵稱檸濛。
楚躍:“……”
第一順位的孟夏瞥了段澄一眼,順手鎖了個百裏守約,並發快捷信息:我走中路。
之前段澄看職業比賽,有個戰隊用百裏兄弟特別厲害,就一直攛掇著孟夏和他一起練練,孟夏沒物理銘文,沒答應。
眼下孟夏選了,他就對第二順位的楚躍說:“待會兒幫我選玄策。”
楚躍將信將疑地照辦,還帶的懲戒。於是剩下倆人一個選了輔助,一個選了上單英雄,段澄給楚躍選了個馬可波羅。
楚躍將信將疑地看著孟夏和段澄:“對麵的陣容很剛啊,你確定我們這陣容能贏?”
孟夏心裏愧疚了一秒鍾,決定:“放心,我會認真玩兒的。”
段澄也很鎮定:“我辦事你不放心?”
他還發戰績:帶動全場,我責無旁貸。使用:0場。勝率:0%。
孟夏跟了一手:來不及解釋了,請看戰績。使用:0場。勝率:0%。
“……”他放心個毛線球球。楚躍很絕望。
隊友也很絕望。
遊戲開始,孟夏穿著由一級二級三級少量sì jí物理銘文湊成的不到100級的銘文頁,帶著有點兒懵逼、有點沒抵達內心深處的虛假憤慨、有點兒不真實的心情,走向了中路。
段澄則感覺很奇特:當初他並非莫名其妙就損了一個陌生人;他覺得逗起來很有趣的檸濛居然現實中也被他逗過……人生的命運軌跡真是奇妙,因為人永遠也無法準確預測它的軌道。
伴隨著一聲“歡迎來到王者榮耀”,楚躍的病房裏很快就熱鬧起來。
遊戲剛開始。
“你走開,去吃你中路的線,別蹭我野怪。”
“你怎麽不識好人心呢?我這是幫你守藍。”
“並沒有人來,你走。”
“我來都來了,總要收點兒保護費。”
兩分鍾後。
“喂喂喂,別打我的兵。你走,走走走!”
“過路費。”
“你土匪啊,還過路費。”孟夏輕輕地踢了段澄一腳。
楚躍眼神兒很奇怪地看著這倆:“我突然想起一句話。”
孟夏:“什麽?”
楚躍:“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用腳踹。”
段澄往後靠了靠,一邊遊戲一邊瞥孟夏:“我們無冤無仇,你……”
孟夏翻了個白眼兒:“我就是喜歡二哈也不會喜歡你的。”
段澄心裏有一點微不可查的失落感,他自己沒注意,隻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剛剛還擔心,本來遊戲裏你就挺喜歡我,要是現實中也喜歡,這就很尷尬了。沒有就好,就是沒想到你這麽重口。”
孟夏瞥了他一眼:“你吃什麽長大的這麽自戀?我為什麽要喜歡一個每天都損我的人?還有,我怎麽就不能喜歡二哈了?喜歡二哈就是重口?你思想很黃暴啊。”
段澄耳根略紅:“……”
楚躍默默地往病床的角落挪了挪,內心是大寫的兩個字——淒涼。他也沒想到這倆平時話都不多的倆人突然話這麽多,他隻是一個需要靜養、需要用遊戲來娛樂的病人……
伴隨著隊友們“這百裏守約,沒持槍證吧”、“百裏玄策紗比,十個玄策十一個坑,還有一個在路上”的吐槽,遊戲……當然走向了失敗。
孟夏和段澄相互吐槽的過程中,內心也終於把對方網絡和現實的形象融合了,嗯,還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欠損氣質。
第二局,楚躍有點兒不太想開。但是吧,沒有一個人叫停,他隻好邀請了這倆。
等英雄扳選結束,孟夏看著段澄那雙漂亮的手,聽著他好聽的嗓音,想到就是曾經這雙手和純淨又帶著磁性的嗓音,影響了她和他互損的發揮,突然起身,扶著段澄的肩彎了腰靠近他。
段澄當即後撤了一下:“喂喂,你幹嘛?說好的對我沒想法呢?你要說話算話。”
楚躍:“這裏是病房,病房!你們要注意影響!”
孟夏看著他精致如玉的麵容,細膩修長的脖頸,原本是要捉弄他的,心跳卻驀地加快,有點兒不大自然了。
她勉強鎮定地繼續。段澄眼看著孟夏的臉越來越近,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兒,耳根的那一抹紅霎時染到了俊秀的臉上。
卻見孟夏一把抽出他手裏的手機,詫異地說:“我們換著玩兒。”
她坐了回去,學著段澄的語氣:“咦,你臉紅什麽?”
段澄瞟了她一眼:“別總找借口占我便宜。”
孟夏麵龐發熱,口裏卻說:“自戀是病,得治。”
段澄:“我說的是客觀事實。”
孟夏:“謔,還事實……”
……
孟夏本來想用段澄的號搞事情,報一報曾經段澄用她的妲己各種“嚶嚶嚶”“窩很萌萌噠可愛噠”的舊仇,但突然覺得沒什麽意思,就正常玩兒。
倆人安靜如雞地玩兒了幾分鍾,又開始了各種“你個中單越什麽塔,一換一有有意思”“你要是來支援一波,就能越塔強殺了”“然而對麵的打野回來收技能全交的咱倆人頭”……
楚躍隻覺自己的頭發有似沒有,不管怎樣都是一枚特大瓦的電燈泡。
到底誰是和段澄有十幾年發小情的男人?到底誰是從開學就一直照顧孟夏還每天引導她適應大學生活的好學長?
嗬嗬嗬,這倆貨都特麽忘得一幹二淨。
楚躍有點兒小憂傷。
羅明宇悄然離去,並沒有與激起什麽水花。他的同學們在bbs上簡單討論了幾句,帖子就快速下沉。沒有人覺得奇怪,因為每年都會有新生因為不適應高難度課業的新生退學。
國慶節假期結束後沒幾天,楚躍拄著拐杖身殘誌堅地回到學校繼續開始學習。
轉眼就快到王者榮耀校園爭霸賽報名的日子,因為孟夏和楚躍的隊伍暫時隻有他們倆,楚躍現在還是傷殘人士,孟夏隻好張羅起來,她的朋友圈出現了這樣一條信息。
分明柳上春風眼:王者榮耀校園爭霸賽,五缺三,要求上個賽季段位至少王者。願意加入的同學請聯係我私聊。
段澄從實驗室回到寢室後,偶然刷到這條動態,問室友們:“你們最近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