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紅粉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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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駒是世間難得的神駿,天生毛發如紅炭,散熱極快,消化能力是一般馬匹的幾倍,所以爆發力和耐力都極強,馱著兩人並未有任何疲累的跡象。
肖遙並非第一次騎馬,縱使沒有武學根基,也不會像現在這麽狼狽。隻是烈火駒散熱極快,皮膚和毛發的溫度較高,加上一路奔馳,肖遙夾著馬肚子的兩條腿,大腿根兒被磨得又熱又燒。
行了大約數十裏過進入猿哭峽,花隱娘驅馳烈火駒直接進了一處偏僻的隘口,幾個拐角,到了一處極為隱秘的小港汊。
小港汊隻泊著一條小舟,最多隻夠三人乘坐。花隱娘、肖遙,加上那個一直不曾露麵的阿渡師兄,剛好三個人,一切都好像是計算好的。
他們來,就隻為了帶肖遙一個人走,到底有什麽目的?
一下馬,肖遙望著那隻小舟和寬闊的白芷江思考發呆,猛地感覺到一股異樣的眼光望著自己,一抬頭,才發覺是花隱娘。
花隱娘收回望著肖遙褲襠的眼神,神色略有些尷尬,隨即嬉笑起來,“肖公子,是隱娘不對,不該勾引肖公子,肖公子何苦自宮明誌!”
說罷,仰頭大笑。
肖遙望了一眼自己褲衩處的斑斑血跡,又羞又惱,哼道:“我一向潔身自好,隻是姐姐莫要太過分,否則”
否則怎樣,吃了我嗎?你有那個膽子嗎?”隱娘得意地笑道。
她認定肖遙是個未曾開化的雛兒,對男女之事從來都是敢想不敢為。
任何一個男人被如此擠兌,都絕不能忍受,肖遙也是如此,大著膽子走上前,伸手便在花隱娘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手一觸即收,早已羞得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地說:“我就摸你!”
花隱娘看著肖遙的樣子,哭笑不得,反而朝肖遙一步步逼近過,眼神宛如獅子看見獵物。
這下肖遙反而害怕了,被嚇得連連退卻,嘴裏說著:“你,你想幹什麽?”
這裏又沒人,要不你就滿足小姐姐吧,放心,我會好好疼你的。”花隱娘嘴裏挑逗著,單手叉腰,一條腿輕輕抬高,一副魅惑眾生的姿態。
肖遙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刺激,有些害怕,卻又有一點期待。
害怕這一切繼續下去,又期待這一切繼續下去。
肖遙已經退到死角,再退就到江裏了。
花隱娘不慌不忙,緩步走到肖遙麵前,伸出一根手指勾住肖遙的下巴,迷亂的雙眼眨了一眨,用挑逗的口氣問:“姐姐美嗎?”
美,美,美”肖遙退無可退,吞吞吐吐地說。
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別人誇自己美,尤其是那些看起來木訥、毫無情趣的男人,說起來尤其讓人開心。因為不懂情趣,所以聽起來格外真實。
花隱娘輕咬著嘴唇說:“身體往後退著,嘴巴卻很誠實嘛。”
說罷,一張性感誘人的紅唇便要親上肖遙的臉頰。
肖遙嚇得閉上雙眼,這讓花隱娘更加冒出一股掌控的快感。
她這些年,經曆的男人不少,要麽如餓虎撲食,心急地扒光她的衣服,要麽高冷得如冰似霜,故意要她去勾引,整個過程仿佛一場臨幸。從沒有一個像肖遙這般稚嫩害羞。
花隱娘很美,美色就是她的武器,何況她的這件武器還無比鋒利,一度她以為,普天下的男人沒有一個能在她的武器下保持理智。
她很擅長勾引男人,正因如此,她對男人早已失去興趣,因為太了解,太熟悉。
那些重複無數次的機械動作,無法給她帶來絲毫快感。
肖遙不一樣,這個口口聲聲叫自己姐姐的男子顯得那麽稚嫩,讓她情不自禁地想去嗬護,在她看來,最好的嗬護當然是自己最致命的武器,自己的身體。
花隱娘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產生了衝動。
肖遙閉上雙眼,他避無可避,又或許,他根本不想躲避。
幸好終究沒有吻上。
身後傳來一聲咳嗽,肖遙睜開雙眼,看見花隱娘身後站著一個黑衣人,頭戴青紗鬥笠,左手握著一把劍,黑鯊魚皮劍鞘,劍柄用爛布條一道道纏著,沒有劍鐔,看起來有些簡陋。
黑衣人站在那裏,仿佛排空周邊的空氣,泠然而立,自帶一股森然殺氣。
師兄你來了。”花隱娘回頭看見黑衣人,絲毫沒有尷尬的神色,歡快地出聲打招呼。
黑衣人點點頭,走向拴住小舟的木樁邊,解開纜繩,跳上小船,拿起木槳,擺頭示意肖遙和花隱娘上船。
整個過程,黑衣人僅用一隻右手,左手始終沒有放下那把劍。
他怎麽不說話?看起來有點奇怪。”肖遙忍不住低聲問。
花隱娘的身體幾乎和肖遙靠在一起,看起來無比曖昧,笑道:“你別亂說,我師兄可沒我這麽平易近人,小心他殺了你。”
肖遙心裏嘀咕,你這哪是平易近人哪!分明是紅粉毒藥。
可轉念回想起剛剛的迷醉場景,忍不住有些許遺憾。
你笑什麽?”花隱娘奇怪地問。
肖遙摳摳腦袋,說道:“沒什麽,我們上船吧。”
說罷,斜著身子晃過花隱娘,向小舟走去。
花隱娘看著肖遙一副閑庭信步的模樣,邊跟上邊啐道:“傻小子,你倒還挺積極,過了江有你好受的。”
不知怎麽的,花隱娘覺得自己似乎不希望肖遙上那條船。
出了港汊,白芷江麵甚寬,水流平緩,比上次過江順利很多,從上船到登上江北岸,才用了一炷香時間。
肖遙第一個下船,站在江灘上眺望著南岸的猿哭峽,不知為何,驀然生出一種悲傷的心緒,像是離家的孩子,離家時的回首。
怎麽,舍不得?”花隱娘看出肖遙有心事,詢問道。
肖遙淡淡一笑,“沒什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秦兮和大都護他們是不是都回去了?”
放心吧,沒有總台的命令,師兄不會殺他們。”
一想到肖遙對竹琴百般護佑,嘴上雖然不提,心中依然十分惦念,花隱娘忍不住恫嚇道:“你小命都難保,還想回江左去會你的小丫頭嗎?”
肖遙根本不為所動,笑道:“我想,不僅我不會死,而且你們還會好吃好喝地照顧我。”
真是癡人說夢!”花隱娘翻個白眼道。
肖遙扭頭看她一眼,略顯得意地說:“黑冰台若是讓你們殺了我,又何必費這麽大勁帶我過江。”
花隱娘冷哼一聲,並不答話。肖遙說得不錯,總台的命令確實是要活的,一根汗毛都不能少。
其實,某種意義上,我很感謝你。我想來江北,找一個朋友。”
什麽朋友?”
他叫七夜,前不久在新月城一戰中不見了,所有人都說他死了,我卻知道,他沒死,我能感應到。”
肖遙說這話的時候,眼底藏著極大的悲哀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