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夫唱婦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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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武者依靠自身殘存的內息,吸收地心之火,修為將會以更恐怖的速度提升。”肖遙接過酒中仙的話茬,補充道,“這就是鼎湖劍塚能培養出那麽多傳奇武者的原因。”
也不全然如此,一半來自他們自身的天賦,一半來自地心之火的機遇。否則,晚陽那老東西,修為怎會止步與樂騫之流為伍。”酒中仙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笑道,“那老東西一次都沒進來過,號稱道心修持,其實不過是得失心太重,害怕一步走錯,變成廢人,所以不敢進來。”
樂騫進來過?”
酒中仙點點頭,“當然,否則以他的根骨,再練一百年也成不了十步一殺。”
樂騫的根骨差,那全天下還有根骨好的人嗎?怕是五破軍、一浮屠也不敢斷言說自己的根骨比樂騫更好吧?
這個看起來窩窩囊囊的老酒鬼,竟然說堂堂十步一殺樂騫的根骨差!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肖遙懶得與他辯解,腦海裏浮現出那具火焰骷髏,忍不住說:“地底的火,好像是活的。”
地心之火,在洪荒之初,人還沒被創造出來,甚至遠古神靈還未出世之時,就已在地底燃燒。豈是人力所能理解?”隔著重重霧汽,傳來酒中仙故作深沉的聲音。
所以真的是活的火?”肖遙追問道。
說它是活的,你叫一聲它會答應嗎?”酒中仙反問道。
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生於天地間,孕育萬事萬物,在人看來,當然是死的。”酒中仙喝口酒,信口胡謅起來,“但換個角度來看,也許在千萬年不死不滅的水火眼裏,人生一瞬,才是真正的死物。”
酒中仙這話帶著酒氣,但頗得道門精義,肖遙在清虛山上,遍覽群書,頗有所得,也覺酒中仙這話,禪機頗深。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廢話。”酒中仙半晌沒聽到肖遙回話,接著說道,“你能挺過最開始的這一炷香,起碼說明你有救了。”
廢話,沒挺過去就不用說有沒有救的話,直接翹辮子。
武聖鼎接納你了對不對?”酒中仙問道。
肖遙手裏還捧著那隻破鼎,望著纏繞在鼎上的濕寒氣流,點點頭道:“我想是吧。”
酒中仙歎道:“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喜歡你。”
肖遙不禁心中發笑,這老酒鬼喝多了,估計看什麽都像是活的。
我已經帶你到了這兒,你知道該怎麽做嗎?”酒中仙問道。
肖遙有些疑惑,失落地說:“我的筋脈已成死脈,縱使有地心之火和萬年寒冰,又能如何?”
酒中仙啐罵道:“呸呸呸,我怎麽收了你這麽個不成器的徒弟。迂腐!愚蠢!我早就告訴過你,天生截脈是上天的恩賜,你之前開脈境的修為有什麽稀罕!一日開脈很厲害嗎?連闖五關進入招賢館很牛嗎?”
遇到酒中仙以來,今天是他第一次這麽激動,即使麵對樂騫的譏笑謾罵,他也不曾這麽大聲說話。
連鼎湖宮都不曾放在眼裏,除酒以外的東西,似乎從不關心,卻能因為肖遙而破口大罵,顯而易見是氣到了極點。
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誰知你隻是看起來聰明。你隻知道自己可以修習濕寒之氣,難道你不能修習烈陽之氣嗎?又有誰說過,一個人不能同時修習兩種真氣?”
酒中仙一連串的反問讓肖遙有些恍惚,訥訥道:“可是,同一個人修習兩種真氣,相互交融糾纏,會走……”
肖遙的話沒說完,因為他已經明白了。
天生截脈,本就是任督二脈分離,全身的氣脈一分為二,互不關聯,那同時修習兩種真氣又有什麽關係?
同時修習烈陽之氣和濕寒之氣?”肖遙的口氣有些懷疑,問道,“真的可以嗎?”
無常鞭燕煩,當年站在這裏的時候,問過同樣的話。可惜的是,他沒你這麽好的體質。”酒中仙一字一頓地答道。
無需更多解釋,無常鞭燕煩,天生截脈,卻能成為與十步一殺並駕齊驅的頂尖武者,盡管身死白芷江上,卻也絕非短命。
聽酒中仙話裏的意思,他見過燕煩,而且似乎燕煩的截脈正是他治好的,那為什麽燕煩又說是勞什子紫陽武尊念塵治好他的截脈。
難道,酒中仙就是念塵?
話我就講到這裏,剩下的都要你自己領悟,我走了。”
隻聽外麵袍袖一揮,酒中仙的說話聲早已在十丈開外。
原來,這老酒鬼的輕功竟然這麽好。
聯想到昨日他不劃竹排飛渡鏡湖,肖遙恍然大悟,老酒鬼果然有兩把刷子。
肖遙再次端端正正地盤坐下來,識海同時打開,精確地感知火凝洞裏每一絲氣流的流動。
如何更加精確地將烈陽之氣和濕寒之氣分別吸收呢?
想到這兒,肖遙伸出左手,掌心向下,蓋住武聖梵雲鼎的鼎口,發動神識,用盡所有的力氣將那些翻湧的濕寒之氣,向丹田匯聚……
酒中仙雙手執竹竿,衣袂帶風,輕輕幾竿,竹排便在火凝洞中飛快穿梭,不一會兒就到洞口。
火凝洞口的殺氣,以及鼎沸的人聲,酒中仙一出冰洞就察覺到了。
果不其然,他一腳剛踏出火凝洞口,便傳來一聲斷喝。
何人敢闖火凝洞禁地!”
說話的人是顧墨白,一身素白衣衫,立於青龍殿下的淺灘。
在他身後還有幾名青龍殿弟子,酒中仙都叫不出名字。
再看朱雀殿一邊的淺灘上,為首弟子是秦音,淡粉衣裙,驚豔而不失莊重,頗為得體,站在她身後的是靜聰、揚絮、阿冷等幾個女弟子,略施粉黛,各有動人之處。
既然都是小輩,酒中仙免不了擺擺師長的架子。故意咳嗽一聲,答道“是我。”
原來是酒仙師叔。”顧墨白連忙躬身行禮,身後青龍殿諸弟子隻好跟著不情不願地做做樣子。
倒是朱雀殿那邊秦音恭恭敬敬地行禮,叫一聲“師伯好”。
酒中仙自知屢次輕慢朱雀殿,尤其辱及雨眠霜的名聲,朱雀殿弟子心裏怕咒了酒中仙千次萬次,秦音怎麽還會恭恭敬敬給他行禮。秦音行禮,隻怕也是因為顧墨白在場,故意做出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子。
肖遙對秦音的心思,怎能逃過酒中仙的雙眼。愛屋及烏,酒中仙對這種琴瑟和鳴的戲碼自然看不下去,冷哼一聲,撐了一竿,便要離開。
師叔且慢。”顧墨白出言阻止。
你要攔我?”酒中仙眼裏閃過一道寒芒,斜視著顧墨白,“你以為能攔得住我?”
顧墨白連忙拱手謝罪,“弟子不敢阻攔師叔去路,隻是想請問一下師叔,進火凝洞做什麽?”
酒中仙眼皮都懶得抬,隨口回道:“我在洞裏藏了兩壇好酒,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顧墨白當然知道酒中仙在說謊,可他自知修為有限,哪裏敢進洞查看。
洞裏沒有別的人嗎?”顧墨白神色恭敬,生怕多問一句惹得酒中仙不悅。
鬼都不願待的地方,哪個人會願意待在裏麵。”說完,酒中仙手中竹竿在礁石上一撐,飄然而去。
身後傳來秦音刻意壓低的聲音,“師兄,以那小子的修為,進了洞哪還有命出來,不必擔心。”
酒中仙心頭一凜,沒想到看起來文靜賢淑的秦音,竟然心腸如此狠毒,看來肖遙出洞之時,難免還有一番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