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掃了一眼慕容琳霜，心裏做著思量。如果真能如她所說，那麽，留下她一條命，也不是個什麽事兒，放在宮裏就放著唄，目前砍下來，齊王對她也沒什麽興趣。而且不知為何，她感覺太後對慕容琳霜很反感。這樣的一個人，留一條命在，也不了氣候。

    “居然有這種秘密？不如說出來聽聽？本宮看看，夠不夠你跟本宮談條件。”雖然心裏驚濤駭浪的翻騰，但是麵上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慕容琳霜覺得自己有了足夠的籌碼跟自己拿腔拿調。

    “既然是秘密，當然不能隨便說呀！”為了剛才俯下去跟皇後對峙，讓頂著大肚子的慕容琳霜有些不舒服了。她站直了身子，扶著腰，輕描淡寫的回答道。

    “那本宮怎麽知道你這消息值不值？”皇後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追問道。

    “皇後姐姐大可放寬心啦……”慕容琳霜嬌笑道。這個男人看了會從頭會酥到腳的笑容，在皇後看來，刺眼萬分。

    “萬一我現在告訴姐姐了，姐姐扭頭毀約了怎麽辦？”慕容琳霜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皇後，楚楚可憐。

    “收起你這幅做派，本宮惡心！”皇後怒道。

    “姐姐真是不解風情呢……”重音在“姐姐”上，“怪不得陛下不喜歡你呢！”這次的重音在“不”字上。

    不等皇後回答，慕容琳霜扭頭正色看著皇後道：“你保我平安生產恢複，生產兩個月以後，我就告訴你！”

    “反正，也隻是再等四個月而已呀！”慕容琳霜看著被她“戲弄”的臉色鐵青的皇後，開心的說道。

    穩婆和太醫和奶娘產房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慕容琳霜發動了。這兩個月，婉如經常會夢到那天看到的皇後和慕容琳霜的對峙。她仍然清晰記得那之後的事情。

    那天，皇後鐵青著臉甩手離開，重重的把宮門關在身後，仿佛要把慕容琳霜的笑聲緊緊關在裏麵。

    扳起手指頭算一算，似乎好幾條人命，就在這暗地裏的對話中，就這樣被決定了。

    婉如很怕。

    這件事情她是除了那兩個人當事人之外，唯一知道這趟交易的人。

    她很擔心，會不會等慕容琳霜生產以後，她就要被皇後找個理由悄無聲息的弄死。要知道，在這深宮中，要讓一個小宮女消失，太容易了。

    更何況是皇後想碾死她，這就如踩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那天皇後臨走到時候沒對她說什麽，隻是高深莫測的看了她一眼。她嚇的哆嗦了一下，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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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沁湄拿著小框，帶著凝香和海棠在摘桂花，框是素手精心用柳條編的，鋪上一層薄絹，好用又輕巧。

    一簇簇金燦燦的的桂花，紮堆似的一簇簇開在葉片之中，得很小心的把花采下來，還要不傷到葉子。快一個時辰了，三個人也沒采多少。

    沁湄心不在焉，另外兩個姑娘看著心不在焉的沁湄也心不在焉。每天都要在太後那裏呆小半天，關於慕容琳霜的消息每天匯報過來都會被沁湄聽見。她的產期，估計就是這幾天了吧。

    陳嘯天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等他回來了，看到他的孩子會怎樣？

    沁湄抬頭看了看天，透過桂花樹的枝椏。陽光也斑駁在她的臉上，也是透過桂花樹的枝椏。她有多久沒有靜下心來看看天了？以前在那個世界的時候，天天埋怨空氣汙染，到處霧霾，在這裏，天很藍，藍的有些不真實。是啊，在這個地方……沁湄舉起手，擋住剛好曬向她眼睛的陽光……天要是這麽好，真的想多住住呢……

    是啊，這個地方，真的不真實呢。

    其實到現在為止，經常她還會有些恍惚，這是不是南柯一夢。是不是醒來的時候還在醫院的病床上？或者是在家裏的沙發上？會不會忽然電話響起，媽媽來問她跟男朋友怎麽樣了？

    她苦笑著撥了撥籃子裏的桂花。桂花清甜的香氣，軟軟的觸感，無不在告訴她，目前的她是真實存在在這個世界裏的。

    這個自己從來不知道的世界裏的。

    “就知道你們在這裏！”素手的聲音打斷了沁湄的思緒。

    “怎麽了？”凝香迎了過去。

    “那個……”素手努努嘴，向慕容琳霜的方向道：“說是發動了！”

    慕容琳霜已經被移到了產房。

    羊水已經破了。

    她疼的臉發白，滿頭大汗，頭發被汗水貼在頭上，臉頰上。

    嘴唇被咬出了一道血痕。

    腥甜的血腥味衝向她的喉嚨，她卻無法顧及。

    產婆和協助的婆子，太醫，都在準備著。

    皇後接到消息，急著趕到產房，推開門，看著躺在產床上的慕容琳霜。皇後安慰了她幾句，聽到產婆說開到三指了，便捂著鼻子打算退出看起來就不潔淨的地方。

    站在慕容琳霜身邊的皇後，正準備往後退，沒想到被慕容琳霜一把狠狠抓住。

    皇後嚇了一跳，下意識想甩開鉗製自己的桎梏，卻發現，根本甩不開。

    慕容琳霜咬著牙，忍著疼，死死的盯住皇後，從緊緊咬住的齒縫裏，迸出來一句話。

    “你得保我活！”

    是啊，她自己得活著。

    臨近生產，她時常會想起來以前看過的話本裏麵，女人生孩子，便是生死關。

    經常會出現問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但是……一般話本裏，大都被要求“保孩子”。慕容琳霜知道，皇後最終想要的還是那個孩子，萬一到了那個地步，被要求問保大還是保小，她說了保小，自己也就沒什麽活下去的希望了。

    隻有給皇後足夠的好處，才能讓她在那個時候答應保她。隻能這樣，她才能活下去。雖然產婆和太醫都說胎位很正，她體質又好，應該是能順產的。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誰知道萬一出點什麽事情呢？

    “保保保！”皇後想也沒想的點頭答應道。她才不管慕容琳霜說的什麽，隻想趕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