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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嗝~”陸未晞嚇得打嗝,從夢驚醒。她看見了熟悉的床帳,與夢相同,她的確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幸好是在做夢,可是,為什麽竟隱隱有些失落?

    “小晞醒了?”燁臨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陸未晞循著聲音望去,看見燁臨正在桌邊看書。

    “嗝~”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嗝。

    一看到師父,她腦就浮現出夢的場景。原來她對師父的念想已經齷蹉到如斯境地了嗎!實在是罪可當誅。

    “怎的打起嗝來了?”燁臨問道。

    “徒兒沒事。”陸未晞說完,又“嗝”了一聲。

    燁臨放下書,走到床邊坐下:“起來罷。”

    這個角度,這個笑,與夢無二。

    “嗝~”陸未晞著實慌張。她趕緊立刻爬了起來,正欲下床,卻被燁臨按住了肩膀。

    陸未晞見師父望著她,趕緊避開了視線。燁臨將放在她背上,她正全身緊繃時,感覺到一股如春風般的氣息浸入身體,瞬間舒緩下來,嗝也打不起來了。

    “好些了嗎?”燁臨問道。

    “謝師父。”陸未晞還是不敢看他。

    “餓了吧,我讓思遠準備了飯菜在前堂。”燁臨說道。

    “嗯。”陸未晞低著頭回應。

    飯桌上擺著陸未晞最愛的燒雞和蔬菜,她卻無心下咽,握著筷子的一動不動。

    “怎的不吃?”燁臨夾了塊雞肉到陸未晞碗。

    師父這優雅的舉止、清雅的麵容,攪得她思緒不寧。他把她當徒弟嗬護,她卻對他產生了不堪的想法。之前花頌問她喜歡什麽樣的人時,她腦下意識地閃過了師父的身影,但並未深究。可自從紅珠說完那番話她以師父對號入座後,腦就時時想著此事,實在是無顏直麵師父。她不能讓這種不該有的感情越積越深,得想辦法將它扼殺在搖籃。

    “師父,徒兒想下山去參加曆煉。”幹淨利落地,她說出了這句話。

    對,她要遠離師父,待清除了不該有的魔障再回來。

    她覺得自己就是見識太少,每日無所事事才會產生對師父不敬的想法。沒錯,下山便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為何會有如此想法?”燁臨也不訝異,淡定問道。

    “掌門說近次參加了試煉的弟子,每殿都要有一個弟子下山曆練,徒兒是玉塵殿唯一參加了試煉的。”陸未晞厚著臉皮說道,得了最後一名的她明明最不想與師父提及的就是試煉大賽。

    “此事你該先去找掌門。”燁臨夾了一筷子青菜。

    “徒兒去找過掌門了,掌門讓我來找師父,若師父同意掌門便同意。”陸未晞盡量掩飾自己的心虛道。

    “看來小晞是早有準備了。”燁臨說道。

    師父的語氣與平常無異,陸未晞實在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緊張之餘又道:“請師父應允。”

    燁臨淡定地夾著菜,並未立刻回應。

    陸未晞放下了筷子,緊張地等待答複,隻敢偷看燁臨的臉色。

    待燁臨將碗裏的飯都吃完後,他才終於發話:“若真想下山,便去竹峰抓一隻竹精靈回來罷。”

    陸未晞驟然愣住。

    “虛極靜篤、天人合一。”

    此乃芒山練氣口訣,練到全身氣脈皆通時,便可進入築基階段。

    明月竹間照,斜影入窗前。

    按著往常,此時陸未晞該是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明月發呆打哈欠的。然而今夜她卻盤腿坐在床上,閉著雙眼在專心練氣。這要是被季思遠看到,該是以為月亮從西邊升起來了。

    隻見她專心致誌地修煉著,儼然一副修道高人模樣。映在窗上的竹影晃了又晃,她都絲毫不動,在她的周圍,仿佛時間凝固,氣流停滯。

    一息過去,兩息過去,息過去……

    “呼~受不了了。”陸未晞瞬間泄氣,放鬆姿態,睜開了雙眼。

    她望向窗外的竹影,師父讓她去抓竹精靈,這是芒山每個築基期弟子必做的功課。可問題的關鍵是,她離築基還遙遙無期。她根本沒辦法感受身體的氣脈流動,跟別說控製它們盡數打通了。

    人都說百日築基,這是修仙者們的普遍進度。像她這種資質的,隻會多不會少。眼看著下山的時限隻有二十五日了,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築基成功還能抓到竹精靈的了。師父這是在變相否決她的啊。

    唉~陸未晞忍不住歎息出聲。仙路茫茫,她要修到何時?

    兩年前爹下山時,她就該死纏爛打抱著他的大腿無論如何也要隨著他一起走的。現在可好,他不知在何處吃好玩好,怕是完全忘記她這個女兒了。

    烈日當空,一個身披白麻托加,內著丘尼卡,腳踩卡爾塞吾斯短靴,頭裹粗麻頭巾的十多歲模樣的男子站在羅馬市集的街頭無緣無故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望著麵包鋪前的麵包既疑惑又垂涎。

    店鋪老板用羅馬語向他說了一句話,他卻完全聽不懂的樣子,開始邊比劃邊講:“這個,來一個。”

    原來他是個漢人,雖是年年紀,卻劍眉星目,器宇軒昂。

    羅馬老板竟是懂了他的意思,包了塊麵包給他。

    他又比劃著問道:“多少錢?”

    羅馬老板伸出了一個指,男人點頭,掏出錢袋,數了一個羅馬銀幣,遞給了老板,卻見他連連擺不收。

    “不夠?”他又拿了兩個要遞給他,見他還是不收,疑惑道,“還不夠?這東西這麽貴?”

    又要掏錢時,卻聽見旁邊突然有個男人的聲音說道:“你的銀幣,他找不起。”

    男人一抬頭,看見說話之人也穿著與他一樣款式的衣服,隻是他的托加和丘尼卡都是絲綢所製,像月光一樣柔美,襯得此人纖塵不染。在羅馬,隻有貴族才能享用此衣料。

    男人還注意到來者的衣領處繡了一朵黯紅色的薔薇,小而精致。聽說薔薇是教皇的標誌,教皇在羅馬的地位比皇帝還高,看來此人來頭不小。不過讓他意外的是,此人頭戴黑紗鬥笠,看不見臉。看模樣,大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你是漢人?”年男人問道。

    貴族男子並未回答,而是說道:“他隻要一個銅幣。”

    “啊?哦。”年男人反應過來,將錢袋的銅幣掏了個給老板。

    老板接過後,貴族男子便轉身離開,在經過年男人身邊時,年男人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其還夾雜了一絲不明所以的味道。

    此人讓他產生了好奇之心。

    “小兄弟,我不會羅馬語,你要不帶帶我?”年男人跟在了貴族男子身後,然而貴族男子並沒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年男人看到市集上的平民們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仿若在看一個白癡。而目光一觸及貴族男子,眼立刻閃過敬畏,且都主動給他讓道,眼睛低垂,不敢直視。

    正好,跟在他身後不擠。年男人心想到。加緊了跟上貴族男子的步伐,還說道:“小兄弟,同為漢人,我覺得我們該相互照應下。”

    爹倒好,打著下山學廚的幌子逍遙無邊,自由自在;她卻被舍棄在芒山,修行苦楚。

    陸未晞一想到此,望著明月的眼又哀怨了幾分。

    “豚未晞!”

    一大早季思遠就推開了自家師妹的房門,在屋內望了兩眼,當看見她在床上打坐時,季思遠張開了嘴,驚掉了下巴。

    陸未晞睜開雙眼,緩緩吐了口氣,望著驚呆了的季思遠道:“師兄一大早來找我幹嘛?”

    季思遠從驚訝緩過神,兩步走到陸未晞床邊,伸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

    “我沒生病。”陸未晞淡定說道。

    “師父說你在修行我還不信,天呐。真是人活久了什麽奇景都能見到!”季思遠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我作為芒山弟子,修行不是很正常麽?有什麽好奇怪的。”陸未晞回道。

    “是,是不奇怪。”季思遠點著頭,一臉看稀奇的樣子打量著她。

    “你找我有事嗎?沒事就別處去玩。”陸未晞下逐客令道。

    季思遠“嘖嘖”兩聲,說道:“你為了下山還真是拚啊,豚未晞,我可從未見過你如此執著地做過某件事,真是稀罕得很啊。”

    陸未晞瞥了他一眼:“知道就不要打擾我,快出去。”

    “師兄打個賭,就算花頌她們下山回來了,你也不見得能修成築基。”季思遠聳了聳眉,笑道。

    陸未晞本來一大早不想動氣,但看自家師兄那一副欠抽模樣,深吸了口氣後說道:“你給我出去!”

    “師兄有點口渴,想喝杯茶,你給師兄泡一壺唄。”季思遠不僅不走,還走到房內的四方桌前翹著二郎腿坐下了。

    陸未晞又深吸了口氣,見季思遠那副似笑非笑的欠揍模樣,下了床,直接走到他麵前。兩人對視,一個在笑,一個眼積著怒氣。

    “出去,出去!”陸未晞直接將季思遠推下椅子,推到了門口。

    “誒誒,豚未晞,你知道什麽叫憐香惜玉嗎?”季思遠邊被推搡著邊說道。

    “你又不是女的。”陸未晞便推便說。

    “可我長得如花似玉啊。”季思遠自戀道。

    哈!本就推得累的陸未晞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嘲笑。她什麽也不想多說,隻想讓這個自戀又嘴賤的人趕緊消失!

    眼見著季思遠就要被推出門外,卻聽得他講:“我本來是有個能助師妹下山的法子想來告知的,但見師妹舉止,卻好像並不想知曉?”

    陸未晞立馬停下了上的動作,瞬息換了個笑容道:“師兄想喝茶是吧?我立刻去給你泡。”

    “都被攆到門口了,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人,算了,我還是離開吧。”季思遠傷心歎息。

    “方才是師妹不懂事,師兄寬宏大量,請屋裏坐。”陸未晞做了個“請”的動作,賠笑道。

    季思遠望著她,一臉愁苦,猶豫了良久,待陸未晞的都伸酸了,他才很不情願的樣子道:“既師妹誠心請我,我便勉強坐一坐吧。”

    陸未晞趕緊將他迎了進去,見他嫌棄地看了眼椅子,她立刻用衣袖拂了拂上麵的灰:“師兄請坐。”

    “嗯。”季思遠一副勉為其難臉,悠悠地坐下。

    “師兄想喝什麽茶?師妹這就去泡。”陸未晞殷勤道。

    “聽聞師父昨日賞了你些北極雪茶,就用那個湊合吧。”季思遠的語氣很是將就。

    “是。”陸未晞臉上在笑,心裏卻在滴血。

    那北極雪茶珍貴得很,長於北極之巔,不僅數量稀少,還極難采集。師父上次去極北之地探望玄明仙君,仙君給了他兩,他昨日又賞了一兩給她,她是打算珍藏著都舍不得喝的。

    一聲歎息,陸未晞在水房裏燒著水,從玉瓷瓶摳了兩根茶葉放到水壺裏。看著兩根茶葉在水壺孤零零的模樣,她掙紮了下,又摳了幾根進去,臉上的表情很是心疼。

    “不愧是茶jí pǐn。”季思遠飲了口茶一臉享受,轉念又一想道,“師父著實偏心,這種好東西向來都隻給你。你說我日夜辛苦修行,有什麽意義?還不及你撒個嬌。”

    “我沒撒嬌。”陸未晞駁道。

    “沒撒嬌師父就自己給你了,更是不公啊!”季思遠一邊嚎著,一邊又喝了好幾口茶。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方法了嗎?”陸未晞站在一旁問道。

    “這茶著實好。”季思遠兩下喝完,望著陸未晞。

    陸未晞自然懂他的意思,又客客氣氣地給他倒了一杯。見他又飲了一大口不禁在內心鄙夷,如此牛飲之法,哪有半分品味之意,實在是生生浪費了好茶。

    “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季思遠突然望向陸未晞。

    “沒有。”陸未晞麵上淡定回道。這人是練到會讀心術的程度了?

    “我會讀心術,你最好不要暗戳戳地罵我。”季思遠斜眼望著她。

    陸未晞心裏咯噔一下,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可怕。

    “師父是讓你抓竹精靈,又不是讓你築基,我就不懂你為何一頭紮進了築基的坑?”季思遠像燁臨一般用茶蓋拂了拂茶水,卻沒有半分清雅之姿。

    “可是要築基才能自由運氣,才能抓到竹精靈啊。”陸未晞解釋道。

    “誰規定的抓竹精靈隻能武勝,不能智取?”季思遠問道。

    “如何智取?”陸未晞來了興趣。

    季思遠將喝盡的茶杯遞到陸未晞麵前,她趕緊又給他加了一杯。他滿意地喝了一口後說道:“《誌怪錄》記載,竹精靈最喜花露,你每日去收集足夠的花露誘它們現身,再設個陷阱,接下來不用我多說了吧?”

    “師兄英明!”陸未晞臉上終於露出笑意。

    這整日不幹正事的師兄,關鍵時刻總是能起大作用。陸未晞不禁主動給他茶杯裏添了些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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