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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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中秋宴



    “陛下駕到。”



    一聲細長尖銳的呼喊之聲傳來。



    將近三十歲正德皇帝走了過來。他頭戴善翼冠,身穿青色蟠龍常服。身上配著一並黑色長劍,長劍劍柄上層層疊疊的白布,早已被汗水打濕,染成了huáng sè。顯然是常用之物。這長劍並不是皇家樣式。反而類似於漢劍。正德走了過來,上前對張太後行了一禮。道:“見過母後。”



    張太後不鹹不淡的說道:“起來吧。”



    站在下首朱厚煌沒有抬頭也感到這有些尷尬的一幕。



    據傳正德並不是張太後親生兒子,也不知道是也不是真的,但是正德與張太後之間有心結,卻是無疑。好像與後宮那些女子有關。



    風言風語,傳得漫天都是。



    正德不以為意,起身之後。



    下首所有人在內包括朱厚煌,一並行禮,道:“拜見陛下。”



    正德最不喜禮節,一甩手說道:“起來吧。今日是中秋家宴,也沒有外人,用家人禮即可。”



    眾人起身。正德皇帝一聲令下,就開宴了。



    自然有宮女太監,流水一般送上美酒佳肴,也就教坊司的絲竹之聲不絕於耳。一時間許多中秋詞一一唱來。



    看上去好不熱鬧。



    這是家宴,來得人不多。都是與皇室有親的。比如說弘治皇帝的兩個公主,更比如說成化皇帝的幾個駙馬。再有就是朱厚煌自己了。



    其實在坐各位之中,朱厚煌是最特殊的一位。



    正德二年,朱厚煌五歲的時候,父親雍王朱祐枟因衡陽地裂而死。



    朱祐枟死之前,一心想移藩山東,說對衡陽的水土不服。隻是都被文官因為移藩耗資巨大而否決了。



    沒有想到朱祐枟居然這麽死了。隻剩下吳王後與朱厚煌兩個人孤兒寡母的。



    朱祐枟的親生母親,也就是朱厚煌的奶奶,邵太妃向張皇後哭訴,唯恐這孤兒寡母的在江南煙瘴之地,有所閃失,雍王豈不是要絕嗣了嗎?



    張皇後受不了邵太妃的哀求,就給正德皇帝說了。



    其實正德皇帝是一個極有人情味的皇帝,對自己人極好,不過首先要讓正德皇帝將你當成自己人。



    正德皇帝聽張皇後的話,大筆一揮,將雍王後吳氏,和雍王世子朱厚煌一並安置在京中居住,也將雍王的靈柩移到北京,葬於北京。等朱厚煌年滿十五歲之後,再商議封到什麽地方去。



    正德皇帝最不耐煩的就是禮儀,而雖然說了用家人禮,但是依舊是一板一眼,誰先飲酒,誰後飲酒,不容一點差錯,將人弄得好像是機器人一樣。



    正德皇帝最不耐煩這樣的場麵,三杯酒過後,就自顧自的退席了。



    朱厚煌見正德皇帝退席,心中暗道:“今後如何就看今日了。”



    朱厚煌並不是原來的朱厚煌了,他是一個現代人在正德二年重生在那個四歲娃娃身上。



    到現在也將近十年了。



    朝中已經有聲音,要給朱厚煌選擇什麽地方就藩了。



    但是朱厚煌並不想。



    這並不是說朱厚煌再政治上有什麽極大的野心,想取正德而代之,隻是單純的不想成為一個米豬。



    人生在世總要有所作為的。而明朝最不可能有所作為的就是藩王。



    所以朱厚煌一定要試一試,朱厚煌在明朝這麽多年了,也知道一些規則,對於藩王的優待,也就是一個藩王越不正經,越荒誕不經,越受人歡迎。



    最壞的結果不過發配到一個偏遠的地方當王爺。為什麽不試試啊。



    朱厚煌也悄然退席了。



    退席之後,轉過一個彎,看見幾個小太監守下角落裏麵。



    朱厚煌上前,去將一錠銀子塞給一名小太監,說道:“雍王世子朱厚煌想拜見陛下,還麻煩公公通秉一聲。”



    小太監用手掂量一下銀子,立即陪著笑臉說道:“請世子稍等。”



    不過片刻之間。小太監就引領著一個高大太監過來。這個太監身形高大,身穿蟒袍,手上甩著一根拂塵。朱厚煌認識這位大太監,上前前趨兩步,說道:“見過丘公公。”



    這就當年八虎之中的丘聚。



    丘聚笑道:“世子何必客氣啊。”雖然是如此說,但是朱厚煌這一禮,他卻是結結實實的受了。



    朱厚煌說道:“公公在陛下麵前勞苦功高,天下人誰不敬仰啊。”



    丘聚被人拍馬屁拍的太多了,但是受了朱厚煌這重重一拍,他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因為朱厚煌的身份,正正經經的龍子鳳孫。



    丘聚笑著道:“世子爺請了,皇爺要見你。”



    朱厚煌說道:“多謝公公提攜。”



    正德皇帝所在的地方,是一個臨水涼亭。涼亭之中,掛著幾十盞燈籠,將整個涼亭照著紅彤彤的。



    潺潺流水繞過涼亭。水中倒影著天上的月亮,亭裏的燈光,更顯得嫵媚非常。



    正德皇帝正在涼亭上飲酒,見朱厚煌來了,立即打招呼道:“煌弟,是不是想著你封藩之事,說吧,你想封到哪裏?”



    朱厚煌見正德皇帝的位子前麵還有一個酒杯,酒杯上淺淺的痕跡,顯示出這裏剛剛坐著一個女人。心中暗暗叫苦,顯然是打擾了正德皇帝的美事。



    朱厚煌說道:“皇兄,臣弟不想封王。”



    正德生起了好奇之心,說道:“哦,你不想封王,到底想幹什麽?”



    他見慣了,不知道多少人,都是從他這裏要好處的,他本想朱厚煌也是這樣。想找一個好地方當藩王,卻不想朱厚煌的想法出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朱厚煌暗道:“是成是敗就是今天這一回了。”他深吸一口氣,說道:“皇兄,本朝從來是拿藩王當豬養,什麽也做不了。隻能混吃等死,你學文,地麵上的文人墨客都看不起你。如果你學武,就是交接匪類圖謀不軌。一輩子都是吃喝玩樂,不是我想要的。臣弟請皇兄開恩,將臣弟貶為庶人吧。”



    正德有些感歎,因為他也有同感,雖然文臣們沒有將皇帝當豬養,但是分明想將皇帝當牌坊,不管做什麽都不行,看上去大權在握,但實際上在禮儀的圈子裏麵寸步難行。說道:“庶人可不是那麽好當?”



    朱厚煌說道:“這不是還有皇兄嗎?請皇兄提攜一二,不就行了嗎?”



    正德說道:“哦,我怎麽提攜?”



    朱厚煌暗道:“是生是死,就是這一遭了。”如果正德答應了,在正德朝,自己能做些事情,至於將來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正德不答應,那麽自己老老實實的當一個混吃等死的藩王吧。反正現在是正德朝,而不是萬曆朝,混吃等死一生,也活不到清朝去。



    朱厚煌說道:“臣弟苦練武藝,想為皇兄征戰沙場,當大將軍。”



    一時間朱厚煌屏住了呼吸。



    這些話如果不是對著正德皇帝,朱厚煌絕不敢說。但即便如此,正德皇帝的反應,朱厚煌也無法預料。是一聲令下,將自己拿下來,軟禁起來,立即之國。還是真如同自己所願,貶為庶人,從底層開始。



    正德皇帝笑道:“煌弟還練武啊,好。來,咱們兄弟兩試試手。丘聚給我拿兩柄木劍來。”



    丘公公領命而去,不多時,兩柄木劍就出現在朱厚煌麵前。



    這兩柄木劍是黃梨木雕成,上麵有龍紋樣式。精巧之極,看上去好像是藝術品一樣。



    正德下令掌燈。



    幾十名太監宮女,一人手持一盞宮燈。一時間將整個涼亭照著燈火通紅的,酒菜撤了下去,正德皇帝緊緊衣裳,哪起一柄木劍,走下場,說道:“來。”



    朱厚煌一咬牙,拿起另一柄木劍,也下了場,說道:“皇兄,還請贖罪。”



    正德皇帝佯怒道:“快點。”



    朱厚煌見免不了與正德皇帝動手,也定下心神。一劍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