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正德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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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正德的猶豫



    



    後麵的祠堂之中,朱厚煌跪在地麵之上。



    



    朱厚煌與吳氏談過話之後,不歡而散,朱厚煌就出現在祠堂之中。



    



    祠堂之中隻有一個牌位,就是朱厚煌的父親,雍王朱祐枟。



    



    朱厚煌看著朱祐枟的牌位,整個人進入深思之中。他的目光落在不牌位之上。



    



    朱厚煌穿越過來的時候,朱祐枟已經死在衡陽的瓦礫之中。朱厚煌幾乎沒有見過朱祐枟。不過朱厚煌看著眼前的牌位,想的是自己前世的父親。



    



    他前世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而已,一輩子掙紮在底層,放在人群之中也找不到的人。而前世的他也是如此。



    



    他奮鬥過,掙紮過。平凡人做出不平凡的事業,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實在太難了。



    



    這就是內心之中不甘的來源。



    



    難道他這一輩子有上輩子的積累,還要做一個平凡到在史書之中,因為血脈的原因,留下簡簡單單的幾行字的藩王嗎?是那種不精研曆史,根本不知道的藩王名字嗎?



    



    不,他不甘心。



    



    但是怎麽辦?



    



    母親吳王後,這般處罰自己,定然不是因為她看不過自己,而是聽到了什麽風聲。隻是他聽到的到底是什麽風聲啊?



    



    “母親吳氏一般都在家裏麵禮佛,不參與一般貴婦的huó dòng。是從哪裏得到消息?定然是有人告訴他的。最近也沒有誰來往於雍王府啊?莫不是他?”



    



    這樣的風聲,不是一般的朝廷重臣能夠知道的,與朝廷重臣有牽連的,最近出入雍王府的人,也隻有他了?



    



    朱厚煌心中低沉,暗道:“是他嗎?”



    



    此刻夜已經深了,正德並沒有在後宮與美人嬉戲,而是獨自坐在書房之中,他臉色陰沉,再也沒有一絲輕佻之意,依舊在想著今天白天楊廷和所說的話。



    



    “請陛下立雍王世子為皇太弟。”



    



    “何出此言,煌弟雖然不錯,但朕卻沒有心思將皇位傳給他。”



    



    “陛下,心中不想,卻不妨礙天下人這麽想。陛下無子,而令雍王世子伴架,並為之立幼軍。此次北征,有功於天下,天下人無不以賢王視之,加以時日,雍王世子羽翼雙全之時,縱然陛下有子,先傳於子孫,置雍王世子於何地?”



    



    “楊先生,先前不是你要朕養王子於宮中?此刻卻有如此說話。”



    



    “臣此言,皆為大明社稷,如陛下有傳位於雍王世子之心,臣請陛下正名分,不然,臣請陛下厚封雍王世子。以全骨肉天倫,否則將來陛下有皇子出世。恐有不忍言之事。”



    



    “容朕想想。”



    



    “古人雲:忠言逆耳。臣言雖苦,然置之不理。使雍王有皇太弟之實,無皇太弟之名。臣恐陛下親子出生之時,就是雍王世子喪生之時。縱陛下有意保全,也無濟於事。請陛下三思。”



    



    “朕知道了。”



    



    正德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縱然是皇帝,也行不得快意事。”



    



    正德很欣賞自己這個弟弟,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其他方麵,對正德來說都有暗合之處。看見他,就好像看到年輕時候的自己。



    



    隻是如果一定要自己將皇位傳給他的話,正德卻不樂意了。



    



    如果給了朱厚煌一個皇太弟的名號將來自己有了兒子,那才叫不可收拾。但是楊廷和說得也有一些道理。正德對朱厚煌的軍事能力相當的讚賞。



    



    三百火槍手在戰爭之中的表現讓所有人都暗自稱讚。雖然正德在了解過火槍手的成本之後,放棄大規模裝備火槍的想法。但卻不會不賞識朱厚煌的軍事能力。隻是此刻正德想起來卻更加不寒而栗。



    



    是啊?如果單單是一個被文官欣賞的皇太弟,還在正德控製範圍之內。但是如果一個在軍事上有建樹,在軍方有支持者,又被文官欣賞的皇儲,就是皇帝也不能輕易動了。



    



    而朱厚煌恰恰走在這一條道路之上,讓正德又怎麽不憂心忡忡啊。



    



    他雖然相信朱厚煌現在沒有這個心思,但是權力是最容易改變一個人,正德又怎麽不知道嗎?劉瑾本來是一個伺候自己長大一個太監而已。自己讓他去對付文官,但是他最後卻有了尾大不掉之勢。



    



    這一點讓他想起來,還有一點不能釋懷。



    



    難不成,朱厚煌將來也是這個局麵嗎



    



    但是現在就將朱厚煌遠竄遠方,正德又有些心中不忍,他還記得朱厚煌是怎麽來求自己的,很顯然,朱厚煌不想離開京城。如果強逼著朱厚煌離開京城。正德又有一點不忍心。



    



    正德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其實正德也意思到朱厚煌的麻煩了,比如這一才北征朱厚煌的功勞,他還沒有處理的。雖然他賞賜了朱厚煌一些銀兩。但是他不覺得這一點錢財能賞朱厚煌的功勞。



    



    朱厚煌在兩次關鍵戰役之中,發揮了關鍵作用。這樣功勞,在一般人身上不要說封世襲指揮使了,就是再封一個伯,也不為多。



    



    但是朱厚煌已經是親王世子了,按照大明禮法,封王爺就是這一兩年之間的事情了。



    



    如果封朱厚煌一個伯爵,不是獎賞而是侮辱,如果不能在爵位,或者官職上獎賞朱厚煌,單單賞些錢財,那麽又太輕了。



    



    適合朱厚煌當的官職倒也有,比如說宗人令,專門管理宗室的官職,位置不低,但是給朱厚煌也太不適合了。



    



    一般宗人令都是宗室之中德高望重的人來擔任的,而朱厚煌的年紀也太輕了一點,根本不合適。



    



    想了半天,正德一時間也沒有想出什麽解決辦法,隻能將整個事情暫時拖延。



    



    第二日一早,祠堂的門吱吱呀呀的推開。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將朱厚煌驚醒了。



    



    朱厚煌前半夜還是跪著,但是到了後半夜,不知道怎麽得堅持不住,渾渾噩噩的栽倒在地上昏睡過去,此刻聽到有人進來。急忙起身回頭一看,進來的隻有一個人。正是吳氏。



    



    吳氏先給朱祐枟上了一柱香。說道:“煌兒,今個在你父王麵前,把話說清楚,你想明白了嗎?”



    



    朱厚煌咬著牙一聲不吭。



    



    吳氏說道:“你非得死得不明不白,才高興是嗎?”



    



    牽扯到皇室陰私之中,一般死都不會明正典刑,而是暗地裏一杯毒酒了結了,對外說是病死了結。



    



    “母親,皇兄對我很好,他不會這麽做的。”朱厚煌忍不住說道。



    



    “很好?再好也是皇帝,伴君如伴虎這一點,你都忘記了嗎?看來你真得不知死活,原本我已經你夠聰明,卻隻有小聰明,沒有一點大智慧,別人告訴我我還不相信。”



    



    吳氏聽了朱厚煌這一話,臉色一下蒼白無比了,身子一晃,幾乎要栽倒在地上。



    



    朱厚煌看見這一幕大吃一驚,立即起身扶住吳氏,說道:“母親,你怎麽樣?”



    



    吳氏扶著額頭,隻覺得額頭上已經暈乎乎的,但是此刻她不在乎這一點了,說道:“煌兒,早知道如今,當初我們就該留在衡陽啊?你到了現在,成為皇帝近臣了,你還一點道理也不知道?皇帝從來就是皇帝,他不是你堂兄,與皇帝稱兄道弟,隻是口頭上說說而已,豈能當真。你父王在世的時候,與先帝是親兄弟,也從來不敢有一絲敢自居是皇帝的兄弟,心裏想的隻是君臣而已。你也是在京城長大,你看皇帝對劉瑾多厚,然後劉瑾的下場又是多慘。你怎麽能這麽天真,居然說他不錯。他不管對你怎麽樣,他都是一隻老虎,老虎就是會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