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關於安德森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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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大人我……”維克被嚇的渾身打顫,還想說些好話讓安妮收回命令但對方根本不給他機會。
“我說了,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騎士長,區區一個貪生怕死的廢物居然想執掌光輝騎士團,還有,等回冰原城我再找你算賬,要不是你tān wū光輝騎士團的wǔ qì鎧甲也不會比霜狼軍差,更不會出現這麽大的傷亡。”
維克的臉色蒼白如紙,雙腿打著顫,他沒有回頭,但是能感覺到充滿怨恨的視線落在身上,安妮這些話將光輝騎士團的損失全部推到他頭上,失去戰友的光輝騎士團士兵現在恨不得把他吊起來拿著刀子往他身上捅。
事實上因為維克的貪墨光輝騎士團的軍備器械確實存在很大的缺陷,拋開中空的盾牌不說,鍛造鎧甲的鋼鐵很少,比起一般的板甲光輝騎士團的要薄很多,連短弩都不能完全抵擋,長劍也是劣質的鋼鐵劍柄是塗了銀色塗料的硬木,若是力氣大的甚至都能直接捏碎,唯一能與霜狼軍比的隻有長矛,但光輝騎士團與霜狼軍本質上的差距是實力,就算是同等的wǔ qì裝備他們拍馬也趕不上紀律森嚴的霜狼軍。
感覺到光輝騎士團的沉悶的氣氛,少年掃了眼,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不由暗歎安妮手腕高超,僅僅幾句話就把維克在光輝騎士團的地位徹底打入深淵,完完全全的掌控住這支部隊。
“還不快滾。”
“我,是。”維克蠕動幾下唇瓣,最終還是哭喪著臉離開,幸好他有中階鬥氣戰士的實力其他士兵還不敢對他動手,不然入夜了絕對會被憤怒的士兵在睡夢中勒死,變成一具屍體被野獸啃的渣都不剩。
安妮歎了口氣,疲憊感爬上心頭,看著陰鬱的天空沉沉入睡,等再次醒來時馬車已經停下,天色漸昏,士兵們正在安營紮寨架篝火,謹慎的雷根讓士兵提前布置營地。
“這味道……”她捂住鼻子,整個營地裏都飄蕩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這股味道她不陌生,是骨灰草的味道,心細如發的她很快就注意到幾乎每一個士兵手腕上都綁著一塊沾著黑色藥汁麻布,忍不住摸摸臉。
“醒了?”少年站在馬車旁,端著兩碗肉湯胳膊裏還夾著兩塊黑麵包。
“為什麽他們都抹在布條上。”安妮臉色發黑,這家夥明明也以把藥抹在布條上給她卻偏要抹在臉上,根本是故意在作弄她。
“你的意思是可以抹在聖袍上?”少年不明白,他記得那位牛角盔騎士說過,牧師對聖袍非常看重,容不得沾上汙濁。
安妮愣了一下,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束,臉色好了很多,她全身籠罩在白袍之下,當時那種情況總不能讓他把手伸進領子裏塗藥,再說抹在臉上確實也比手上好多了,不然吃東西都不安生。
接過少年遞過來的食物,安妮小口的吃了起來,今天早上沒吃幾口又被藥汁折磨大吐特吐腹中早已空蕩蕩的,現在一口熱湯下去舒服的她差點shēn yín出來。
“從今天開始你的帳篷會移到帥帳旁,我已經吩咐下去,大隊若是受到襲擊霜狼軍士兵會優先保護你。”
安妮頓了一下,隨即裝作沒事一樣繼續吃著食物,她想了很多,雖然霜狼軍的安排有保護她安全的意思,但更多的怕是變相的掌控光輝騎士團與一位四階神恩大牧師。
但她沒有出言反對,光輝騎士團靠不住,繼續向北的話團滅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想要活下去還得仰仗霜狼軍,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入夜,為了安全巡邏的力度再次加強,除了五位神術牧師與雷根所有人分成兩個班次,休息的士兵連同光輝騎士團在內全都披甲入眠,為了讓他們安心在少年建議下安妮再次出麵,耗費一點神力釋放了個聖光術,雖然沒什麽其他效果但光輝騎士團的情況明顯好轉很多,加上草藥的效果恐慌的情緒暫時壓下,但若短時間內再經曆一次魔化獸大規模的襲擊隻怕他們會崩潰。
夜色漸深,勞累的士兵早已鑽入帳篷沉沉睡去,少年抱著大劍坐在篝火旁怔怔出神,炸起的火星飄到手上都沒有發覺。
他從小沐浴在光元素之中體質本就異於常人,加上晉升初階之後感官雖然得到加強,但身體同時對各種屬性傷害的抵抗也得到進一步的提升,普通的炎寒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除非把手伸到火裏,不然很難造成實際性的傷害。
與他坐在一起的有一零零小隊全體隊員與一名等待換班的騎士學院學生,一零零小隊隊員也都盯著篝火出神,他們與少年不同,就算沒有婚嫁也都有父母弟兄姐妹健在,離家這麽久加上不安穩的境況難免會滋生思鄉情懷,騎士學院的學生是個二十一二歲的男性,名叫伊諾克,與大家不同的是他是個南方人,接受這次學院任務是為了獲得學院的推薦名額好找個好點的軍隊混個軍職。
伊諾克想尋找話題與少年拉近關係,現在這種情況能與一位在霜狼軍中頗有地位的人走近點留點好印象生存的幾率也會大上不少,但少年年紀太輕,他總感覺拉不下臉,再說互相之間也沒什麽了解,要是隨意開口隻怕會觸了人家黴頭。
時間流逝,出神的少年感覺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回過神,才發覺一零零小隊眾人已經離開,篝火旁隻有他與一位換班下來的霜狼軍小隊長還坐著,撞醒他的人就是這位名為昆西的小隊長。
“怎麽,想你爺爺了?”昆西將一杯熱水遞給少年,挨了過來。
少年尋找爺爺的事情早已經傳開,平日裏霜狼軍的士兵也會幫忙尋找。
“有點。”少年捧著木碗,感受著掌間的溫熱,他確實很想巴洛克,因為那是唯一的親人,心裏總是掛念著他是否能吃上飯、能否有人給他換下發黴的衣服、是否安全。
昆西微微出神,似乎也喚起了親人的記憶,“我父親是個獵人,在我很小的時候跟著獵隊出去就再也沒回來,當時我的母親還年輕,熬不住苦就跑了。”
喝了一口熱水,昆西歎了口氣,“這也沒什麽,北地的日子本來就苦,一個女人帶孩子並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母親離開之後我就跟著爺爺一起,每天幫村子裏的劈點柴或是跑跑腿什麽的也能掙點肉,後來爺爺不行了,生了場大病需要錢,五枚金幣啊。”
當時的畫麵無論曆經過少歲月對於這個漢子來說始終記憶猶新,少年也扭過頭,專心的聽著,良久,昆西才吸了口氣,想起那時的境況似乎連臉上歲月刻畫的紋路都加深了許多。
“當時我們爺孫倆縮在冰原城的小巷子裏,花光了所有的錢,隻能在垃圾堆裏翻些垃圾蓋著取暖,可能是老天開眼,我們遇到了當時的霜狼軍第五軍軍團長安德森大人,那位大人見我可憐給了我二十枚金幣,我敢保證,就算高高在上的光輝之神都沒有那位大人百分之一的高尚。”
想起那位大人,昆西臉色激動的微微發紅,也是托那位大人的福他與爺爺的境況才好轉起來,雖然沒過多久爺爺就去世了,但畢竟還是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憶,後來他靠著那筆錢過了些好日子,找了個身手不錯的獵戶練了些手腳功夫才得以加入霜狼軍。
“可惜,我加入霜狼軍第五軍後才知道那位大人已經被教廷謀害。”
“被教廷謀害?”少年擰緊了眉頭,這些天他也打聽過霜狼劍前任主人的事情,一把流落在外的將級霜狼劍對於霜狼軍來說是很稀罕的,他的主人安德森更是每位霜狼軍將士都知道,但是都知道的很少,因為霜狼軍第五軍曾經在安德森手上團滅過,包括本人在內一個活口都沒留,現在的霜狼軍第五軍是二十年前在紮德倫手中重組的新軍。
“沒錯,安德森大人是光輝眷顧者,號稱光明聖騎士,結果替換下第四軍值守暗血城的時候被教廷陷害,第五軍被領主級深淵惡魔襲擊導致團滅,那群該天殺的神棍!”說到最後昆西怒睜雙目,一把將木碗捏碎,溫熱的水流爆開濺在他身上也恍若未聞。
也正是因為那件事霜狼大公將教廷視為眼中釘,二十年來對教廷在北地的勢力不斷打壓,在其刻意的宣傳下北地人對光輝之神的信仰逐漸削弱,奪回榮光鎮更是一刀紮在教廷的胸口上,斷了教廷百分之二十以上的財政收入。
聯想爺爺以前的舉動,少年不知道那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是以什麽樣的勇氣堅持著牧師的工作,自己fú wù的教廷居然謀殺了自己的兒子,而他還披著那一身白袍在神像下祈禱,這需要很大的毅力與信念,也難怪發現自己的體質後爺爺會突然對著神像怒罵。
“我聽說你身後那把劍是安德森大人的佩劍,我記得這把劍是送到了安德森大人的父親手裏,難道你是大人的兒子?”昆西盯著少年,越看越覺得他與安德森大人有幾分神似。
少年卻是突然想起了奧利安娜與自己說過的話,黯然的搖搖頭,“我並不是安德森大人的兒子,我是被巴洛克爺爺撿來的孤兒。”
雖然並非親爺孫但巴洛克對他很好,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直到經曆過那次死亡危機後爺爺才一直窩在房間裏很少出來。
“你剛剛說什麽?你的爺爺叫巴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