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引流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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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假思索,羅琦立刻和這個id名為“安非他命”的宮鬥玩家進行了私信聯係。

    對方——我們姑且稱呼為“安非他命”,從帖子裏麵已經了解到石器文明的現狀:環境極端惡劣簡陋,醫學知識等於沒有。

    而宮鬥係統裏無法上傳圖片,患者的所有症狀,隻能靠羅琦的描述。

    【傷口有幾處,大小分別多少?】

    【四處,三處咬傷,一處抓傷,肩膀上的傷口最大,有茶碗口大小,另外兩處咬傷傷口橫截也有兩三厘米。抓傷的傷勢還好,已經結疤沒有大礙。】

    【咬傷傷口有沒有紅腫發膿的情況?肉芽生長正不正常?】

    【傷口大部分呈現暗紅色,部分地方出現白黃色水腫,摸上去可以感覺到裏麵有液體滑動,聞起來也有腥臭味。】羅琦盡可能具體且詳細的將這邊的情況提供給對方。

    安非他命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你那裏真的沒有任何可以消炎的藥草嗎?】

    【沒有。】

    靜默了一會兒,那邊似乎正在思考怎麽處理這種情況。

    這也難怪,宮鬥論壇裏麵的玩家在穿越前大都生活在工業文明社會裏,職業和職責都做出了很細致的劃分。普通人生病了,隻要拿起醫保卡去醫院就行,最多思考一下選擇哪個科室,普通號還是專家號。

    而作為看病的醫生,他們怎麽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要什麽沒什麽,別說消炎止疼的藥,連板藍根都沒有。

    不過,對方已經知道這裏沒有藥物,如今再問,不過是因為傷勢太重,沒有藥物的話治療的難度太高罷了。而她給出的治療步驟還是有的。

    【傷口感染需要清創引流,就是將腐爛壞死的肌肉都給割除掉,將化膿的膿水都給排出來,我這麽說你能理解嗎?】

    【可以。】

    明顯感覺到那邊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額,這麽大的傷口沒有麻醉,病人要遭受比較大的痛苦,如果你要用這種治療方法的話,需要提前和患者做好溝通。】

    打招呼?

    羅琦沉吟片刻。

    剛才一場跳大神折騰了整個石洞的人老半天,等羅琦宣布儀式結束後,他們早已經分成兩部分出去尋找食物——捕鳥雖然收獲甚豐,但是他們也要為了即將來臨的冬天多儲存一些食物。

    而水鹿,因為羅琦的囑咐,現在還被擺在石洞口的草堆上,不過因為洗過頭洗過澡,身上看上去幹淨了許多,連帶著臉上也多了幾分氣色。

    火石一直陪在水鹿的旁邊,臉上也一掃多日來的擔憂抑鬱,從眼角到嘴邊,都泛起了輕鬆的笑意。

    直到她看到了羅琦麵色變得嚴肅起來。

    那一絲笑意在刹那間就被驚慌給替代,不等她問出來。羅琦已經麵色嚴肅的說道:“水鹿的傷很嚴重,要想治好他非常難啊。”

    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起來,又像是撲棱棱的沉到了河底裏。

    火石急切的問:“難道剛才沒有驅除那些壞東西嗎?”她急急忙忙的搬著水鹿的頭看來看去:“可是他看上去好多了啊。”

    唉,外麵的那些壞東西已經驅除幹淨了,可是有些壞東西鑽進了水鹿的身體裏麵,如果不把那些壞東西驅除幹淨,水鹿還是好不了啊。”羅琦倒也不是說瞎話,將細菌病毒說成“壞東西”,也是方便石洞人的理解。

    羅琦繼續說道:“要驅除那些壞東西非常困難,水鹿也會像當初被豹子撕咬一樣痛苦。”

    豹子……撕咬……

    火石的手指抖了抖。

    那噩夢一樣的情形還要再發生一遍嗎?

    最後還是躺在草堆上的水鹿做出了決定,他決定就算再被豹子咬一遍,他也要站起來,和以前一樣去打獵。

    經過良好的溝(kong)通(he),羅琦成功的和病人達成了共識。

    【先去引流,你最好能給傷口的表麵先消消毒,你那裏沒有雙氧水也沒有碘液,你可以試試用濃度為百分之四的生理鹽水給傷口清洗一下,引流的時候再用無菌水衝刷。】

    【……可以用煮沸後的涼白開替代嗎?】

    【你是說無菌水?】

    【兩者都是。】羅琦加上一句:【這裏沒有食鹽。】

    每個人都有小傷口起了膿包的經曆,這時候用一根針挑破膿包,讓裏麵的膿水擠出來,那麽過不了幾天,小傷口就會自動痊愈。

    水鹿的傷口多而且大,但是在引流這個過程裏,和擠出小傷口的膿包沒多大區別。

    用鋒利的陶片十字刀切開膿包,讓裏麵的黃綠色的膿水流淌出來。因為膿包一般都連綿起來好幾個,而且個頭都還不小,所以要多割幾下。

    等到膿水流淌幹淨,再用煮沸後涼下來的清水衝刷傷口。

    【接下來就是清創了。】大約是之前的引流還算順利,對麵的醫學女口氣也輕鬆起來,甚至還有心情講個笑話:【手術順不順利,就看你的刀鋒利不鋒利。】

    當然,在她眼裏,或者說在醫生們的眼裏,足夠鋒利的刀當然是指能輕鬆劃破肌膚骨肉的手術刀。

    羅琦沒有手術刀。

    她連一把金屬刀也沒有。

    躺在她手心的是一把被石洞老師傅精心磨製過的陶片,斷口處被磨得薄勻鋒利。

    但是再精細,那也隻是陶瓷的碎片,可以割破人的手,也能用來割獵物身上的肉,但是要想割活人身上的肉,那麽無疑會造成相當大的痛苦。

    不像是手術刀那樣一下子可以切開皮肉,碎陶片做成的臨時手術刀具,隻能一點點的割開腐肉,對手術的雙方都帶來很大的壓力。

    短短的時間裏,羅琦的頭上已經飛快的冒出了一溜的細密汗珠。而對麵的水鹿,那頭上的汗珠比羅琦多了十倍,他整個人都像是剛從水裏麵撈出來一樣濕漉漉的。因為羅琦之前說過不能讓他亂動,他就真的沒有亂動,但是從頭上暴露的青筋和牙齒間咯吱咯吱的摩擦來看,他此刻承受的痛苦非常大。

    羅琦花費了很長時間,才處理了一個小傷口,已經累的氣喘籲籲,一部分因為她這個身體的體質很差,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這個陶片割肉的活計太考驗手藝和耐心了。

    一雙手接過了羅琦手中的陶片,火石的眼睛似乎微微紅腫,但是她的手和她的語氣一樣堅定:“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