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北野左手一動，一把撈起躺在地上的綠腰。他看向在雲九凰懷裏的平樂，眼眸裏幾許擔憂。

    雲九凰柔聲安撫道：“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平樂的，不要擔心。”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這個小巷，烏雲帶月，星辰依舊在天空熠熠生輝，暗巷裏隻留下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山林裏，狼嚎聲陣陣從遠處傳來，樹影層層在月光下張牙舞爪，一簇篝火燃燒，讓這略帶寒意的三月春夜有了些許溫暖。

    雲九凰檢查了一下綠腰的狀況，如她所料，綠腰並沒有受什麽大傷，隻是一時受到刺激驚嚇過度了。她又檢查了一下阿筠，心跳平穩，並沒有致命傷口，都是些看著嚇人的外傷，想來是脫力才暈厥的。

    她將阿筠的傷口包紮了一遍，這才稍微的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平樂，她招了招手，“過來，我看看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平樂已經換下了她那滿是鮮血浸透的紗裙，眉眼彎彎，臉蛋圓圓，整個人看起來又是那個討喜又可人的小蘿莉，仿佛暗沉小巷裏那個浴血的修羅娃娃隻是別人的錯覺。她跑到雲九凰麵前，笑著搖搖頭，撒嬌道：“九凰，我真的沒有受傷，你看我能跑能跳呢。”

    雲九凰拍拍她的頭，“小孩子說的不算。”

    她細細檢查了平樂一遍，這才放過了她，“睡覺去吧，今晚上我就不給你講故事了。”

    平樂點點頭，“嗯嗯，我知道九凰累了，我自己去睡。”她說完就自己爬到馬車上去了。

    雲九凰看著那輛馬車，那匹油光水亮的馬兒正踢著蹄子噴著響鼻，完全一副不知人間世事的模樣。她笑道：“還好人家隻是要我的命，沒有把這馬車給拆咯，不然我們明兒個隻能走著去皇城了，那得多狼狽啊。”

    鹿北野並不接話，他隻是瞧了一眼馬車，低聲道：“你會看病？你是藥師？”

    雲九凰一陣失笑，搖頭道：“哪裏會啊，隻不過懂點皮毛。像你一樣，受得傷多了，自然就知道哪些要害傷著了，哪些要害沒傷著啊。”

    鹿北野聽這話說得在理，當下也沒有反駁。

    雲九凰看著眼前篝火，拾起兩根枯枝扔到火堆裏，濺起一點點火星。鹿北野這麽一問，她倒忽然有些想念以往同他們一起出任務的日子了，做完一單就去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心安理得的浪費時間。雖然時刻踩著生死邊界，但是卻讓她實實在在的肆意瀟灑了多年。

    奇怪了，她以往痛恨那樣的生活，想盡辦法想脫離，但是現下卻想念了，果真是遠香近臭嗎？

    火堆裏點點火星飛濺，雲九凰望著繚繞的火焰出了一會兒神。片刻後，她眉頭微微凝起，聲音有些沉重道：“我們得快點趕到雲家了，我現在已經成了靶子，隻有到了雲家才能安全。”

    她頓了頓，輕聲道，“皇城，不遠了，明日午時應當能到了。”

    雲九凰說罷抬頭望向南方，眼眸裏情緒複雜。皇城雲家，那裏是雅洵的家，是她以後將要生存的地方，說不定會改變她現在的命運，也說不定是龍潭虎穴，荊棘滿地。不過，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命運無常，或生或死命定之，但是運，她自己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