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鳥走到校園裏，除了幾個新生盯著他看，還有幾個高年級的學生。看見蜂鳥，就和身邊的同學低聲嘰嘰咕咕說著什麽。新生沒有見過蜂鳥，他們看隻是好奇。可是這些老生就不同了，他們已經和蜂鳥同學一年，早就知道蜂鳥。

    他們的眼神，說明蜂鳥出了什麽問題。蜂鳥看看自己衣服，沒有穿反。扣子也沒有扣錯。但是大家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他。

    蜂鳥覺得很不舒服，走進課堂，就跳進書本場景裏。沙卜粒粒的書本，放著的時候，和凡間的書本一樣普通，但隻要有人看，書就會變成活的。

    看和書放在一起，書裏麵的東西都會活過來，具有生命。潺潺的小溪流在唱歌，迷蒙的煙柳在舞蹈。青山之上，白鶴點點翻飛。綠水之下，魚兒搖頭擺尾。一行白鷺正飛青天，兩隻黃鸝在鳴垂柳。

    大家鑽進書本裏，實情實景實地上課。他跳入書本，就從教室裏麵消失，出現在《初級變形術：三十六般變化》的課堂上。這是一門變形術，大家都說這門課程非常難學，有人說需要天賦，但是胡璃花教授一直強調，努力更重要。

    大家都想學會孫悟空那樣厲害的變化術，個個都很盡力。但是隻有蘇靈姬學的最好，變什麽像什麽。蟹黃曾經抱怨，蘇靈姬有狐狸血統，本身善於變化。

    也有人說，在學習法術方麵，妖精比凡人更有天賦。可是蟹黃也不見得比蜂鳥優秀多少。

    胡璃花教授從窗外招來一陣風，吹進教室許多樹葉，落在學生的桌子上。胡璃花教授讓大家結合學過的呼風喚雨術，讓樹葉變成蝴蝶飛舞。蜂鳥的蝴蝶隻有一個半翅膀，怎麽都飛不起來。

    蟹黃更是倒黴，別說變蝴蝶，他的百變神筆不會變化了，隻是一個寶杖，上麵還有裂紋。他指著樹葉：“變變變。”寶杖倒是變成長了。蟹黃在桌子上麵一敲，希望寶杖變小像鉛筆。結果就變成兩截滾到胡璃花教授的講台下麵去了。蟹黃不敢去拿，到最後交上去的還是一片枯樹葉。胡璃花教授皺眉看他的樹葉，沒有看出絲毫變化。不用說，是相當不滿意。

    終於熬到下課時間，大家走出教室，蟹黃才去撿回那截神筆，用小膠帶纏繞了一圈又一圈。

    “不如回家再要一個。”蜂鳥看見蟹黃的神筆失去法力說。

    蟹黃悶悶不樂，“別想了，隻能得到一頓臭罵——誰讓你自己不保管好？”

    他們兩個把書包留在教室，空著手去飯堂。

    路上，發現一個男孩一直盯著蜂鳥看。難道他們還在懷疑替身的事情嗎？

    蜂鳥悶悶不樂去上下午的法術課，教法術課的烏巢老師像往常一樣，站在講台上。他像一個禿毛的老烏鴉，已經老的沒有牙齒了，據說明年就要退休了，“好了，現在根據你們學到的變化術，讓我們來練習用寶杖控製物體飛起來。”

    他們前幾天跟胡璃花老師學了讓芝麻變成小飛蟲。

    法術老師讓他們控製自己變出的小飛蟲飛行。

    盡管飛蟲很小，要控製它飛起來很不容易。蜂鳥和朱獾子一揮一抖，一揮一抖，做了一遍又一遍，飛蟲還是在桌子上該怎麽爬就怎麽爬，一點兒也不聽指揮。

    朱獾子用手中的寶杖朝飛蟲一通，結果那蟲子就變回芝麻，一動不動了。在另一邊桌子上的蟹黃，運氣也好不到那裏去，“呼風喚雨，風讓物起。”他大喊道，像隻大鳥撲閃翅膀，揮動他長長的胳膊，試圖讓那小飛蟲飛起來。

    “你說錯了，”蜂鳥聽見蘇靈姬毫不客氣地說，“呼風喚雨，此物飛起，起字要拖得著連續的尾音。”

    “你厲害，你來做啊，”蟹黃咆哮著。

    蘇靈姬卷起衣袖，揮動手裏的寶杖，“呼風喚雨，此物飛起。”果然有一小股氣流，飛蟲聽話地飛起來。

    蟹黃很不滿意，在一旁嘟嘟囔囔。

    蘇靈姬指揮著聽話的蟲子，飛進蟹黃的鼻腔，蟹黃再也不能嘮叨了，啊楸啊楸不停打噴嚏。蘇靈姬得到了一朵榮譽花，隻有她的飛蟲成功，給人造成了影響。

    下課的時候，兩個人又開始吵架。

    “真受不了她，”蟹黃還在打噴嚏，這時他們正在擁擠的走廊裏費力穿行。“所有的榮譽之花都被她得到了，說實在的，我真的不想和她同一個班級。”

    蘇靈姬得到獎勵，他們兩個還要接受處罰。因為誤闖死亡穀被處罰勞動，到魁星樓打掃衛生。妖精書院的處罰，不隻是無痛無癢批評幾句，還要被處罰繁重的體力勞動。

    蘇靈姬寫完作業過來了，大概看看他們要受到什麽樣的處罰，不關她事。可是她和他們一起打掃衛生。

    蜂鳥有些過意不去，“你不用做的。”

    “別忘了我是你們的班長。”蘇靈姬說。

    其實打掃衛生是最為輕鬆的處罰了，總比被不明真相的人胡亂猜測替身的事情更好。打掃衛生比在別人的目光走過去，輕鬆多了。

    蜂鳥從來不知道，妖精書院除了孫悟空，還出了這麽多優秀人才，他們的獎狀獎杯放滿了整座魁星樓。蜂鳥被他擦洗的獎杯吸引住了。優秀人物之中，最吸引眼球的居然不是大名鼎鼎的孫悟空。而是一個看起來十多歲的小女孩。有著誇張美麗的大眼睛。在那些發須皆白的老者之中十分搶眼。

    蜂鳥拂去灰塵，發現美麗少女名字叫駐顏。跟海市蜃樓街上的那個發傳美容傳單的少女一模一樣。而她旁邊的一個獎杯，竟然刻著移魂的名字——那個從電腦爬出來的妖怪移魂。

    “我認識他！”蜂鳥喊道。

    蟹黃正在喝水，一口噴在蘇靈姬剛剛擦好的地板上。“別開玩笑了，這裏的人物都是有名的天才。”

    蜂鳥原原本本講了少年航天員選拔賽的事情。

    蟹黃差點噎著，“你確定電腦裏爬出來的就是移魂？你知道天庭規定嗎？自從七仙女和董永事件之後，玉帝根本不批準妖精神仙下凡間。”

    “我前天還在藏書閣看到移魂。”蘇靈姬說。

    “你看到？”蜂鳥驚訝不已。

    “在書上，”蘇靈姬說，“和孫悟空一起上了榮譽榜的人，書上都有記錄，他們三兄妹是沙卜粒粒有名的偏才。大哥shè xiàng，擅長攝取人的影像；姐姐駐顏，精通不老術，據說她能把老太婆變成少女；小弟移魂，最拿手的是叫魂術。”

    “既然是沙卜粒粒的學生，為何要阻止我當航天員呢？”蜂鳥不理解。

    “航天員是幹什麽的？”蟹黃問。

    “開著飛船去外太空探險的人。”蜂鳥給他解釋，“選拔的少年就是要去月球尋找失蹤的飛船？”

    “我記得書上有說，二七號跟十二年前的天神大戰有關。”蘇靈姬說。

    蜂鳥來到妖精書院沒有多久，就聽說了天神大戰的事情，似乎說，戰無不勝的命運女王失敗了。

    二七號登月艦船是中土華夏人的的高科技飛船，怎麽跟天神大戰扯上關係呢？蜂鳥想不明白。

    蜂鳥發現蘇靈姬有相當嚴重的強迫症，如果遇到問題，她非找出dá àn不可。她去藏書閣抱回好多書，強迫蜂鳥和蟹黃用心看書，查找關於二七號與天神大戰的資料。

    蟹黃看著那些厚厚的書本，抓耳饒塞，“什麽時候才能看的完？

    蜂鳥知道，有時候，書本能給你dá àn。但是對於那麽多的書。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用心去看完。

    對於蜂鳥和蟹黃說沒有時間看書，蘇靈姬根本不理，強行把書塞進他們的口袋。“時時刻刻都帶著。”

    “一天忙到晚，哪有時間。”蟹黃說。

    “時間就像海綿裏的水，擠擠總是有的。”蘇靈姬告訴他們，排隊的時候，課間休息的時候，起床之前，上床之後，甚至蹲在廁所拉大便的時候都可以看。

    “她簡直不可理喻。”蟹黃說。

    “這個方法很笨。”蜂鳥說。

    蟹黃不想看書，“你是凡人，你一定知道更多二七號的信息？”

    蟹黃認為，他們不應該完全聽蘇靈姬的。蜂鳥才是和二七號飛船一起的，應該知道更多。蜂鳥確實在中土世界生活了十年，除了任囂城，蜂鳥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太康城，還是他三歲的時候，在哪兒過了一個春節。至於二七號飛船，除了在電視上，蜂鳥沒有任何機會接觸到的高科技飛船。飛船與他一個農民工三代沒有任何關係，他不比蘇靈姬知道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