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看不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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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晝晷已雲極,宵漏自此長——夏至!

    在一場的驟來疾去的雷陣雨之後,天文氣象學袁守城教授帶他們去天文塔上,進行了年末的kǎo shì——讓他們分辯什麽樣的雲會下雨;什麽樣的雲是晴天。

    夏天的雲朵,讓蜂鳥想起一句詩詞: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勁節十八公教授在自然課上,考核了他們的植物生長的知識;

    胡璃花教授的kǎo shì最直接最難的,讓他們把石頭變成饅頭。癩蛤蟆變成青蛙。如果你變得不像,一下子都能看出來。

    最讓難過的是:黴運教授的好運課kǎo shì,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運氣,複雜的讓人難以掌握。表麵上看,走好運似乎有規律可循。蜂鳥覺得就像鍾表,你看到了時間,而背後有無數的機械在運作。似乎又不是這樣。

    還需要你修煉各種東西,複雜的讓人頭疼。黴運教授對蜂鳥態度惡劣,好像蜂鳥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妖魔。

    在最後一課,吳承恩教授的曆史kǎo shì完之後。蜂鳥剛剛回到葛蘭軒閣,就看見一臉驚慌的朱獾子,“快來看,蜂鳥,快看,那邊有個妖怪。”

    朱獾子從窗戶指給他看,遠處一個巨大的白色的東西躲進綠樹叢中。

    蜂鳥可以看出那個東西,就是——太歲。

    那個毛怪——蜂鳥跟著財神去打獵的時候,清清楚楚的看到過。

    太歲在書院裏遊蕩,朱獾子嚇聲音都發抖了,上一次忠犬失魂的時候,有人聲稱看見這個怪物。

    “它是不是又來攝魂?”朱獾子嚇得不敢動彈。

    蜂鳥看見它朝著財神的小屋走去。

    蜂鳥一個人急衝衝地下樓。如果他能抓住太歲,可以證明蜂鳥清白,證明蜂鳥不是妖魔附身,證明忠犬是被那個太歲嚇到。

    蜂鳥現在會束縛咒,他會變出繩子困住太歲,然後叫財神幫忙。

    蜂鳥沒有走大路,他跑出樓房,跑下台階,想抄近道追過去。這裏幾乎沒有人走,地上長了滑溜溜的苔蘚。但是有巨大的腳掌踩過的痕跡,正是太歲留下的。蜂鳥踏著這些腳印,可是突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頓時,他感覺幾乎站不住,地板上躺著一個人,正是蟋蟀,他瞪著驚恐的眼睛,已經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這還不算完了,旁邊還躺著精細蟲。它本來屬於靈,沒有魂魄的。此時,身體硬邦邦像個木頭。伶俐鬼和精細蟲都是一起出現,不見了伶俐鬼。一定是他去叫人去了。蜂鳥要不要趕緊離開呢?沒有人看見他,如果他偷偷溜走,不會有任何麻煩,還可以去追太歲,找回清白。可是蟋蟀躺在這裏,蜂鳥應該幫他嗎?有人相信這些不是他做的嗎?

    蜂鳥猶豫了一下,還是蹲下來,伸手扶起鳴促織蟋蟀。

    “你在幹什麽?”書蟲出現了,但是隨即,書蟲看清了眼前的一幕。

    蜂鳥驚慌失措,怕他誤會,慌忙解釋。可是書蟲比他更快,“來人啊,救命啊!”他大喊著跑出去。

    後麵的事情就失控了,伶俐鬼帶著胡璃花教授跑來。身後跟著幾個老師。

    “教授,是他,是他,”書蟲指著蜂鳥說,“我看見的時候,他剛把鳴促織打到在地上。

    蜂鳥趕緊解釋:“不是打到,是扶起來,教授,我隻是扶......”

    “不用解釋!”胡璃花教授沒有聽他的解釋,叫人把這兩個人抬到華夫人的醫務室。然後對蜂鳥說,“你跟我走吧!”

    蜂鳥整個人都傻了,教授要帶他去哪裏?

    胡璃花教授帶著他穿過一道道月亮門,走過一道道回廊,停在一座高大樓房前麵。他們進入一樓,胡璃花教授讓他在這裏等候,自己出去了。

    這裏收拾的與別處不同,四麵都是雕空玲瓏木板,流雲百福、歲寒三友、山水人物、翎毛花卉。或是集錦、或是博古、或是萬福萬壽各種花樣,皆是名家雕鏤。有貯書處,有設鼎處,安置筆硯處、或者供花設瓶、安放盆景。這是一個書房。人生指導專家,那雙靈鞋子,正在書櫥裏睡覺。

    蜂鳥繞過去,看著人生指導專家,想起第一次穿上它的時候。專家告訴他該走的人生路程。告訴他為人正直,做個好人。可是他本是好心,卻被誤認為是壞人。現在蜂鳥該怎麽辦呢?

    蜂鳥想問問鞋子專家,他有太多不明白的問題。

    鞋子專家卻先說話了,“問題太多,想好先問那個。”

    蜂鳥的確有一大車問題不明白,但是此刻,他最生氣就是,“我到底該不該扶起倒在地上的人?”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鞋子專家說,“你的良心知道dá àn。”

    “想必你也知道結果了,”蜂鳥沮喪地說,“如果我不去扶他,說不定我已經抓住太歲,而不是在這裏被人冤枉。”

    靈鞋沒有回答蜂鳥的話,他抬頭看著蜂鳥頭頂,嘖嘖稱奇,“它真好看是不是?”

    蜂鳥不知道靈鞋在誇什麽好看,抬頭往上看,除了房梁和房頂,上麵什麽也沒有。

    “如果我不去做好事,”蜂鳥心情鬱悶地說,“就不會有這些麻煩。”

    “你頭上的花兒跟你的心情正好相反,”靈鞋說,“你看它開的恣意昂揚。”

    蜂鳥摸摸頭上,然後四處打量,除了書桌上的蝴蝶蘭,什麽花兒也沒有看到。

    “你不要開玩笑了,專家,”蜂鳥歎了口氣說,“我該不該去幫忙,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如果不去走路,誰知道路上是什麽風景?”靈鞋專家又說,“我肯定,世界人任何風景都沒有你頭上的榮譽之花美麗。”

    蜂鳥生氣,“頭上頂著一朵看不見的花有什麽用處,能證明我的清白嗎?”

    “不能,”靈鞋說,“尊貴,神聖,和品質都是要靠此花來烘托。但是清白不能。”

    總是說這些沒有用處的話,蜂鳥不再理他。

    “好大一朵榮譽之花。”鞋子專家還在感歎。

    “哪有什麽用?”蜂鳥生氣道,“人人都看不見。”

    “但是,別忘啦,”鞋子專家說,“它集聚到一定數量的時候,不是招蜂引蝶,而是招引來好運。”

    蜂鳥心裏算是舒服了一些,他希望這朵看不見的花兒能給他帶來好運。

    校長來了。他看到蜂鳥,先是一愣。

    蜂鳥馬上站起來解釋,“先生,先生,不是我。”

    校長示意蜂鳥坐下來,“能給我講講你看到的嗎?”

    蜂鳥講了太歲,但是沒有提春節的時候,財神遇見太歲。他不想讓人懷疑財神。

    還沒有等才高八鬥先生說什麽,就聽見外麵有人報告,“校長,天上來人了。”

    校長對蜂鳥說,“你去裏間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蜂鳥走進裏間,靠牆放的都是書櫃。蜂鳥可以從櫃子縫隙看見外麵的書桌。他聽到外麵傳來寒暄聲。跟著就看到太上老君進來,他捧著一張紙。

    “我是來送聖旨的。”

    蜂鳥聽見太上老君念到,“根據教育部令,鑒於,近期沙卜粒粒校園內現怪物傷人事件,天庭教育部馬上采取行動。”

    “請先生理解,”太上老君念完以後說,“如果教育部不采取行動,玉帝就會怪罪。”

    “你們有什麽證據?”才高八鬥先生問。

    “如果不是蜂鳥那個孩子換了替身,就是太歲傷人,”太上老君說,“許多目擊證人都看到財神放走了太歲,等抓捕到太歲,等查清楚不是他和太歲所為。我一定把他放了。”

    太上老君一甩浮塵,讓外麵的差人進來。

    蜂鳥看不見外麵的人,但是看見才高八鬥往外看。

    “校長先生,”財神的聲音。蜂鳥看見財神在兩個天兵的押解下,進入書房。

    “不是太歲傷人。”財神急著辯解。

    “如果不是太歲,就是替身所為。”太上老君說,“但校長一直擔保不是蜂鳥的問題。”

    “都不是。”財神說。

    “我也希望如此,”太上老君說,“我們隻是帶你去了解一些情況,如果能夠抓到真凶,你一定會回來。”

    “你們把他關到什麽地方去?”校長問。

    “事情重大,暫關地獄。”

    “什麽,地獄?”財神的聲音發抖。

    校長站起來,“他隻是嫌疑,沒有定罪,為什麽要送到地獄?”

    蜂鳥看見太上老君後退一步。說道,“也是無奈之舉,他好歹也是天神,不能把他壓在天上,會有許多人求情,地獄隻是暫時。”

    “還有,請你跟我到天庭走一趟。”太上老君對校長說。

    “不能,”財神說,“如果校長走了,誰來管書院?”

    “這個無需您操心,太上老君說,“教育部會有辦法。”

    “我需要和部長談談。”校長說。

    “部長已經讓我轉告,如果不能馬上解決這個事情,玉帝會撤銷他的職位。”

    蜂鳥看見才高八鬥先生沒有再說話。

    他們離開了,整個書房隻剩下蜂鳥。

    這下麻煩大了。

    沒有先生坐鎮,shā rén的怪物隨時都可以出入書院,遠在天上的教育部也不會知道。即使知道了,等著天上派神來救,怪物把學生殺死一大半,那些救星大概才走出南天門。

    “這就是你說的好運?”蜂鳥大聲質問鞋子專家。

    財神被關進地獄,校長被帶到天庭接受調查,如果我不做好事,如果我抓到太歲,事情就不會是這個樣子!”蜂鳥憤怒地對鞋子專家說,“你騙人,什麽看不見的花能帶來好運,明明是倒黴!”

    鞋子專家依然不緊不慢,不急不躁,氣定神閑地說,“你頭上的花真好看。”

    蜂鳥氣憤極了,他很不得把鞋子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上幾腳,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跟一對臭鞋子溝通,於是把破鞋子塞到原來的書櫥裏。

    “你輕點好不好?”人生指導專家不滿地說,“都把我快弄破了。”

    “你本來就是一個又破又臭又沒有用處的爛鞋子。”蜂鳥凶狠地說。

    “跟衝動沒有理智的人無法溝通,對吧?“鞋子專家說,“不過,頭上的花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