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楊大臣麵色泛紅，急促的說著：“此戰必須由我率隊攻莊，老韓你不許和我搶。”

    張鬆濤轉頭看去，原是坐在他對麵的楊大臣，麵對著韓大俠正在爭論著誰來率隊攻打莊牆，那楊大臣還是年輕，這時竟有些麵紅耳赤了。

    剛才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還相安無事，飯後同樣圍坐在一起喝著熱薑湯，熱騰騰的薑湯一下肚，立時就感覺全身熱騰騰的，讓人由內往外發熱，祛除了體內的寒氣，很是舒服。

    楊大臣就和大家嘮著嗑，說到一會攻打莊牆，他要率先領隊上去，讓大家別和他搶。

    餘者眾人看他與楊相公親近，雖都有心領軍率先攻莊，但誰也不好與他相爭，隻是心下尋思待會攻莊，定要護在楊大臣左右，必不讓他有些微閃失。

    一眾人中唯有韓大俠追隨楊河日久，與楊大臣也相處的極為融洽，並且他們還都住在新安莊一號院子裏，所以他就一直勸說楊大臣留下保護楊相公，由他領軍攻莊。

    “大臣你還是個孩子，就應該留在相公身邊，照顧好相公，才是你的責任。這攻莊血戰之事，自有我老韓來領軍就是了。”韓大俠說話也漸漸大聲。

    “俺怎麽是孩子了，俺一頓也吃它兩斤多的米，俺手裏的鐵棍那也不是吃素的，也不輸你老韓，今天俺還就非領軍攻莊不可，要不你老韓先和俺比劃比劃，除非你把俺撂趴下嘞。”楊大臣明顯有些急了嗓門漸大，說著就挽起衣袖，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

    張鬆濤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剛要起身解勸幾句。

    就聽到楊河那邊傳來話聲：“陳仇傲，由你來領隊攻上去。”

    原來楊河已然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他見大家都躍躍欲試的樣子，隻是礙著楊大臣是他書童的身份，不好與之相爭，但欲領軍攻莊的心情皆溢於言表。

    楊河心中頗感溫暖與滿意，大家都想為莊子出力，表露出來這股子沙場爭鋒，不懼生死的勁頭，也讓楊河看到了未來。

    一段時間以來楊大臣、韓大俠、陳仇敖、張鬆濤等人的表現，楊河也一直在觀察，畢竟兵好招也好練，但能領兵的人太難找了，這些日子張鬆濤等人的表現給了楊河很大的信心，不枉他一直以來對眾人的鍛煉與培養。

    楊河及時製止了楊大臣與韓大俠的爭論，果斷的下令由陳仇敖領兵攻莊，同時安排張鬆濤暫領鐵甲隊負責接應，對於楊大臣和韓大俠卻都沒有部署，張鬆濤估計楊河是想冷一冷他們，這或許也是一種鍛煉和考驗。

    楊大臣和韓大俠對望了一眼，彼此都很失望，但士氣卻沒落下去，都靜靜的等待楊相公的軍令。

    包括張鬆濤等一眾人都望向了陳仇傲，眼中滿是羨慕。

    陳仇傲則抖了抖身上的鐵甲，平靜的應道：“是。”

    陳仇敖雖表麵不動聲色，顯得很是平靜，但張鬆濤卻看到陳仇敖麵上的變化，猜他內心一定激動波蕩。

    “陳仇傲在前，餘下鐵甲戰兵暫由張鬆濤領帶在後，務必緊密接應……張出恭、張出敬、呼延晟、管楓，你等火器手密切關注，牆頭有什麽端倪，立刻將他們打下去。”楊河接著吩咐道。

    張鬆濤眾人大聲喝應著，張鬆濤也是極為激動，沒想到楊河竟命他暫代鐵甲兵，這是對他的信任，也是一次考驗，他內心激蕩，麵上也毫無顯現，但那黝黑的臉膛卻明亮了些。

    接著，楊河還交待殺手隊米大穀和楊千總等人，在梯子靠近前，先仍幾波萬人敵到牆頭上，炸炸那些匪賊，務要扔準。

    同時，還部署韓官兒、羅顯爵等火銃隊官，看準莊牆的垛口懸戶處打銃，寧可打得慢些，也一定要打準，要壓住匪莊牆頭的匪賊，盡量讓他們不敢射箭、打銃。

    ……

    午時初，人馬飽食後，楊河就下令攻莊。

    敢不聽號令者斬！

    敢擅自後退者斬！

    敢高聲喧嘩者斬！

    敢丟棄兵器者斬！

    開戰前，楊河沉聲宣布著戰場軍紀。

    聲音不大，卻是人人都聽得仔細，氣氛立時為之一肅。

    眾人意識到這不是兒戲，不是小孩過家家，大戰將起，關乎各人的身家性命，雖說匪賊已是強弩之末，但大家仍是神情凝重，握緊了手裏的兵器。

    在楊河的指揮調度之下，隊兵們首先推著十輛盾車，緩緩朝焦山莊南門方向逼去。

    韓官兒帶領著火銃兵，低頭躡腳的躲在盾車後，各莊的弓箭手持著盾牌跟隨其後。

    之後是我新安莊殺手隊，各人持著長牌，跟在弓箭手後麵逼向焦山莊。

    再後是各莊的青壯三百人，持各色盾牌緊緊跟隨。

    餘者，皆做為預備隊，結隊列於營地前，隨時待命增援各處戰場。

    輜重隊的輔兵則或扛或抬著木板、長梯跟在最後，隨時準備衝上去鋪板、架梯。

    十輛盾車迎著焦山莊南門緩緩行進著，車後是密密匝匝的盾牌，幾百大軍滾滾壓向焦山莊，氣勢極為震撼。。

    ……

    張鬆濤與楊河等人前進到距離莊牆百多步處便停了下來，駐馬觀望前方匪莊形勢。

    各人坐騎的馬騾亦是略顯騷動，紛紛打著響鼻，四足不斷在地上搗踏。

    張鬆濤暫領的鐵甲兵此時也是跟隨在楊河身畔，並未參與現時的攻莊，他們肅立在楊河周圍，寒冬中一片甲葉閃耀。

    “丈夫生於世，立於天地間，當如是。統萬兵，斬盡妖邪，福萬民澤蒼生，不枉此身。”張鬆濤心下暗暗立誓，他不但要追隨楊河，他更期望有一天，可以自己統帶一軍，斬盡世間妖逆，還百姓福祉。

    自追隨楊河以來，張鬆濤日益發現楊河胸懷大誌，絕非池中之物，將來必成大事，或可平定匪禍，驅除韃虜，安定天下，所以他要追隨楊河，為天下黎民、為大明誓死效命……

    ……

    此時遠遠望去，焦山莊牆上防守的匪賊略顯慌亂，隱隱聽到匪賊呼喝喊叫之聲，隻是不太真切。

    看莊牆上同樣立有十餘處類似新安莊那樣的懸戶，沿著莊牆垛口處搭架，內中似有匪賊駐守。

    觀焦山莊牆上情形，雖顯慌亂，卻是人頭攢動，好似有著統一的指揮調度，此時就按照剿匪大軍進攻的方向不斷在增加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