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刺客
字數:3725 加入書籤
說完話,楊河便走上了官道,悠閑的眺望著遠處的景色。
“都曉得了,你等動了刀,這個弓兵就是爾等殺死的,大家還分了銀錢財帛,這個事要是露了出來,那是抄家殺頭的大罪,回去都把嘴放嚴實了,我等回到架梁山上,官府也拿不到。”張鬆濤站在那幾個百姓流民前,再次叮囑道。
然後他們便指揮這些人一起把各個弓兵與夥計的屍身,都搬到茶鋪內,胡就業一腳踹翻了鋪內的火爐,大家又仍去一些柴草。
漸漸的,茶鋪內邊冒起了濃煙,逐漸變成熊熊大火,劈裏啪啦的燃燒起來,整間茶鋪都包在火裏,最後變成一堆灰燼。
那幾個百姓流民在得到許可後,都紛紛磕頭謝過,忙不迭的四下散去。
今日這事,對他們而言當是細思極恐的了,或許會成為他們人生中的重要轉折點,每人夾著些布匹,還懷揣著二兩的銀子,可以回去買些米麵,吃幾頓飽飯,渡過這個嚴冬。
眾百姓散盡,最後卻餘下李天南三兄妹,茫然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張鬆濤走上官道,對楊河說道:“相公,都處理好了,隻是那李天南兄妹三人不肯離開。”
“哦!”楊河答應了一聲,便轉身走了過去,張鬆濤在身後跟著,來到兄妹三人身前。
“你叫李天南?”楊河笑著問道。
李天南連忙答道:“小人是,再次謝過貴人的救命之恩。”
“你會鑄炮造銃?”楊河道。
李天南回著:“是的,小人會鑄銅炮鐵炮,也會造銃,我弟弟妹妹,也都懂一些。”
楊河淡淡的說道:“哦,跟我走吧,到我莊中去鑄炮。”
說完楊河接過韓大俠遞過來的馬韁繩,翻身上馬向前走著。
“一個莊子,也能鑄炮?”李天南疑問著。
“我連巡檢都敢殺,難道不能鑄炮?跟上吧。”楊河策在馬上說著。
李天南迷迷糊糊的在後麵跟著,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他弟弟妹妹自然跟著李天南走,二人不停地打量著眾人,然後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
……
眾人順著官道從直河鎮往邳州城而去,路上經過了洪河、曲呂河,還有匙頭灣。
好在官道上都建有橋梁,道路又堅實好走,隻餘三十裏的路程,已不是太遠。
然冬日天短,加上茶鋪裏耽擱了些時間,回來又要照顧李天南三兄妹不能策馬走得太快,回到邳州城的時候,天色依然見黑了。
張鬆濤一行人從邳州城東南的“皇華門”進城後,孫掌櫃自回米鋪複命,張鬆濤等人則仍回原來住過的客棧,李天南等兄妹三人自是同樣安排在這裏住下來。
第二天午飯過後,便會同“王記米鋪”的黃管事等人,一同離開邳州城,前往新安莊。
出行這兩天,黃管事也沒閑著,又幫著找到兩戶願意去新安莊的木匠,這一趟不但觀看了運河的情況,還意外招到李天南兄妹三人,他們可算一戶鐵匠了。
楊河與黃管事並騎在前,張鬆濤等人跟在後麵隨護,在後麵便是十幾輛軲轆大車,拉著楊河在“王記米鋪”購買的一部分商貨,但還有大部分商貨不宜使用大車拉運,便由黃管事安排人手租用船隻,走水路送到新安巡檢司碼頭。
一行人走在路上,都是興致勃勃的,特別那些招攬來的工匠們,都很期盼他們要去的新安莊是個什麽樣的世界。
十幾輛大車還配有護衛人員,這些人都持著腰刀弓箭,個個都很彪悍,張鬆濤猜想這王記米鋪很有實力的樣子。
路途中陸續經過武河渡、距山,快到清水湖那邊,再往前走不遠,就可以看到新安遞運所了,然後再繞個葫蘆灣,就快到新安莊了。
這裏一邊是黃河大堤,一邊是一些低矮的山包,上麵滿是半人高的蒿草,隨風擺動著。
北風呼嘯著,甚是淩冽,還夾著雪花飛舞,吹打在身上很是寒冷,好在已是近新安莊了,眾人心裏都有著盼頭,快到家了。
“砰!”猛然一聲響。
張鬆濤一驚,趕忙提緊馬韁,向前望去,就看見楊河的鬥篷上破了一個大洞,還在冒著輕煙。
“是火銃,快下馬!”張鬆濤趕緊喊了一聲,但還沒等他下馬,又是“砰!”的一聲銃響,就見楊河的坐騎一聲慘叫,接著馬腹處騰起一團血霧。
楊河騰身而起,猛然跳下馬匹,撲入路邊的雜草叢中,還不忘喊著:“掣雷銃,注意隱蔽!”
張鬆濤早於楊河就已下馬,並且拉緊馬韁,讓馬兒也伏低些,韓大俠等人亦是如此,眾人都伏下身形,掩在半人高的灌木與蒿草中,仔細觀察著銃彈射來的方向,希望找出打銃之人在哪裏。
然對方打了兩銃之後就沒了動靜,張鬆濤依著銃彈來的方向,隻能猜出敵人的大致方位,然剛才打銃騰起的白煙已被淩冽的寒風吹散,但可以確定敵人應是在六七十步外的那處山包上打的銃。
此時張鬆濤等人雖反應很快,迅速的下馬,潛伏於雜草叢中,但那些馬夫、工匠們還是很混亂,不知如何是好,張鬆濤伏在草叢中,大聲喊著:“都蹲下,躲到車後麵去,抓緊馬韁,別驚了馬……”
此時,張鬆濤等人已放開馬韁,都伏身潛到楊河身畔,看到楊河沒有受到傷害,都心安了些。
胡就業更怒罵著:“日嫩管管,誰在攔路刺殺?老子要扒了他的皮,抽他的筋!”
張鬆濤也極為憤怒,不管是誰,敢刺殺楊河就是與他為敵,就算楊河沒有受傷,也要把那些個刺客千刀萬剮。
他不敢想象,如果楊河真有什麽不測,新安莊怎麽辦?他又怎麽辦?
這時,大家基本都躲到了那些大車後麵,一切都慢慢安靜下來,隻餘一些馬匹不安的嘶鳴。
對麵的刺客也沒再打銃,但是大家也不敢大意,仍是小心的躲在草叢中。
“相公,刺客隻是隱蔽打銃,並未向我等發起進攻,人數似不會多。”張鬆濤掩在楊河身側說著。
“楊相公,怎麽辦?”黃管事不知什麽時候也借著雜草叢的掩護,來到楊河身邊詢問著。
“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攻上去。”楊河頭也不回的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