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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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流賊頭子還活著,圓睜雙眼,神情猙獰之極,聲嘶力竭的嚎叫著,高高揚起手中的重斧,與身邊餘下那賊惡狠狠的向楊河撲來。
楊河如風般衝到,手中斬馬刀掄起,一聲大喝,刀光如一道璀璨的銀光,劃過那賊頭腰際。
那賊頭神情呆滯,微微低頭看向自己腰間,一道血線自他腰間泛起,漸漸的,就如雨點般噴灑開來。
賊頭仍呆呆的看著,緩緩抬起一點頭,突然,什麽裂開的聲音,血雨若泉湧,整個上半身慢慢被血水推著滑落,橫向裂開掉下,與下半身就此斷裂分離,內中肚腸心肺什麽的灑滿了草地。
旁邊一賊,就是前時開弓射楊河那賊,竟愣愣的在那裏,眼中充滿恐懼與不可思議。
一根粗大的鑄鐵大棒掄來,正砸在他右脖項處,一聲脆響,腦袋耷拉著,身體斜斜的就飛了出去,倒地不起,嘴裏大口大口吐著血沫,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楊河。
楊河持刀而立,看著戰場,此時左翼流寇也完全崩潰,喊叫著朝山下逃去。
而中路流寇,在剛才那兩陣排銃和獵鷹炮的轟擊下,早已崩潰,壕溝前一片哀嚎,流寇紛紛潰逃。
右翼則早已被羅顯爵率領的盾陣擊潰,不住的後退至官道附近了,這是見中路已然潰敗,他們更無戰心,全盤潰散。
流寇左中右三路攻山隊伍,全線潰敗了。
……
遠遠的馬蹄踏地之聲隆隆傳來,西麵流寇最後的廝養隊伍大喊大叫,亂做一團,卻是九爺率騎兵隊自趙耳山衝出,突擊流寇後部。
突然出現的騎兵突擊部隊,令本已潰敗的流寇更為驚慌,尤其是後麵的廝養隊伍,懼怕的向前跑去,與潰敗下來的流寇撞成一團,更有很多流寇慌不擇路,奔南麵沼澤窪塘就跑過去了。
張鬆濤住著大棒,站在楊河身邊,望著這一切,嘴角上翹,露出了笑容。
流寇已經徹底潰敗,謝君友也阻止不了,在一群忠心部屬的簇擁下,奔官道南麵的沼澤窪塘那邊逃去,流寇大部分都逃向那邊。
官道東麵是去睢寧的方向,他們不敢去,在流寇心裏,現在逃去睢寧,那等於自己去送死。
官道北麵,更有一群一群的殺賊不眨眼的鄉勇嗚嗷著衝過來,他們避之都唯恐不及,更別提迎戰了。
西麵,那數十騎馬的凶悍騎士,正追殺著落在後邊的廝養隊伍,這些潰敗的流寇也不敢去迎戰他們的馬刀。
唯有南麵,雖有沼澤窪塘,但沒有要命的鄉勇和馬隊,小心些還是可以逃脫賊命的,所以不約而同的,爭搶著都逃向那邊了。
此刻,對於新安莊鄉勇來說,剩下的就像撿豆一般,戰場上負傷跑不了的,殺手隊兵上去就負責補刀,沒必要再給他們治療了。
而沒負傷的就集中到一起看押起來,但有反抗者,一律就地格殺。
那些火銃隊兵和騎兵隊會射箭的,都追下官道的南麵草地裏,朝著逃過去的流寇打銃、放箭,沼澤窪塘中又出現一個個流寇屍體,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見證著這場一邊倒的屠殺。
……
從荊山的上坡上開始,滿是流寇的屍體和殘肢,鮮血一片一片的,雜草都被染成了血色,一直蔓延到官道上,濃烈的血腥氣充斥口鼻,催人欲嘔。
未死的流寇,依然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著,時不時的還來回滾動著,猶如一幅慘烈的畫麵,仿佛是十八層的阿鼻地獄一般。
人聲鼎沸,隊兵們都忙著收整戰場,將流寇散落的兵器、盔甲、冬氈鬥篷、旌旗等等都收起來,不管是否完整可用,總之一切可以帶走的,都要收起來。
不時有人從遠處眉飛眼笑的牽回一匹匹馬騾,大部分都是從官道南邊牽來的。
張鬆濤、陳仇敖、楊大臣、韓大俠、曾有遇、九爺等人正伴著楊河在官道上巡視著,眾人誰也沒有想到,此戰會有這麽大的收獲。
就連戰前積極要求出城伏擊的楊大臣,預想著伏擊戰一定會勝利,但也沒想到會如此簡單,傷亡如此之低,收獲卻如此這般的大。
看著路邊跪著的一排排流寇俘虜,滿地的各類軍資,那麽多的馬騾,笑的嘴都合不攏了,吱著牙說道:“嘖嘖,看看這駿馬,相公,這一票我們賺大發了!”
他更是得意洋洋的對身邊的韓大俠說道:“老韓,戰前你還反對,現在不說話了吧?”
韓大俠沉穩的說道:“打贏了當然好,不過某還是那句話,兵凶戰危,每一仗我們都要慎重。”
話雖如此說,他那一貫嚴肅的臉上也現出歡快的笑容。
張鬆濤此刻插言道:“老韓說的沒錯,卻是兵凶戰危,似如此行險之舉,必當慎重,還是要盡量避免。”
楊大臣張了張嘴還沒說話,九爺粗豪的聲音響起:“哈哈,這次全靠楊相公運籌帷幄,我新安莊才能有如此大捷。”
話雖如此說,但九爺也是暗暗心驚,這一戰勝得有一點僥幸,流寇不同於一般的匪賊,他們縱橫大明經年,多少一代名將死於流寇之手?
這次流寇來了近兩千人馬,內中一半是馬隊,那是流寇的精銳所在,何況那些流寇廝養也是很有些戰力的,若是對上普通的縣城,怕早就輕鬆拿下了。
這次新安莊出動六百鄉勇對上他們,以微弱的損失,取得大勝,足見其多不容易,新安莊鄉勇表現出的戰力,尤其是那份定力,讓九爺震驚。
軍中素來最講令行禁止,無令不動,然此時大明各地軍伍基本都做不到了,流寇遠遠衝來,就放箭射銃,待流寇近前,轉身就逃。
可新安莊鄉勇做到了,或者說楊河做到了!
九爺心下暗暗感到,自己留在新安莊這步走對了,不說自己在這裏有什麽發揮,或是取得什麽成功,就算為兒子們考慮,他們在新安莊才會有自己的未來,總比一輩子保鏢,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會死在哪裏,要好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