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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躡手躡腳地下床, 拉開窗簾，路燈混著淩晨的幾縷微光一同照進來。

    她拉開窗, 對著窗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了兩個哈欠，才進到浴室洗漱。

    全部工作都做完以後, 她提著行李箱開門, 剛打開門就被嚇了一跳。

    宋程司背對著她，趴在房間門口的欄杆上, 聽到聲音, 他回過頭來。

    “起了？”

    季漫瑤放下行李：“程哥，你怎麽在這兒？”

    他向前兩步，提起她的行李, 簡略地：“怕你拿不動。”

    怕你拿不動，短短五個字, 又是宋程司式的溫柔。

    季漫瑤心下一暖，跟上去：“你等很久了嗎？”

    “還行，我也剛出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下樓，季漫瑤走到樓下，才發現大家基本上都起來了。

    老k把玩著煙盒，笑嘻嘻地：“程哥, 一大早就上演英雄救美啊？”

    一直低頭看比賽分析的小喬也抬起頭：“瑤, 英雄救美是什麽？”

    “是……”季漫瑤微楞, 尋找著措詞。

    “小喬來。”大偉攬過小喬的肩，哥倆好地：“我給你講講。”

    大偉攬著小喬侃大山，還沒侃兩句，趙隊就急乎乎地從樓上下來，沒跟人說話，直接往大門外跑。

    “怎麽了趙哥？”宋程司叫住他。

    “楊哥來diàn huà了。”趙隊拉開門，“說是女籃的要過來。”

    留下這句話，趙隊就出門了，女籃隊員已經到門口了，他得過去接他們。

    大偉也停下了開玩笑，和老k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女籃的來幹嘛？”

    “不知道，估計是一起去溫城吧。”

    “她們今年也在溫城打？”

    老k點點頭：“嗯。”

    大偉爆了句粗，看樣子是對她們很討厭。

    這是怎麽了？

    季漫瑤想不通，大家都是一個俱樂部的，為什麽關係會處得這麽糟？

    這樣想著，她輕聲問出來：“女籃隊員怎麽了嗎？”

    大偉抬起眼，埋怨著：“瑤瑤你不知道，當年女籃那個……”

    “大偉。”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嗬止他。

    是老k，還有宋程司。

    “哎。”大偉撓撓頭，“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

    “瑤瑤你問程哥吧，這事他是當事人，他比我們幾個都清楚。”

    說完這話，大偉躲閃著季漫瑤詢問的眼神，抱著行李出門了，老k笑笑，也拽著小喬一起走了。

    “程哥，別忘了鎖門。”臨了老k囑咐，順手拿起地上趙隊的xiāng zǐ。

    宋程司應了聲：“嗯。”

    屋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了，季漫瑤也沒躲，大大方方地抬頭問：“程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宋程司也沒正麵回答，拿起地上兩個人的行李箱，說了句“走吧”。

    季漫瑤想知道，但是又不好再問，她隻好藏著疑問，跟宋程司一起出門。

    鎖好門，季漫瑤對提著他行李的男人說：“程哥，我自己來吧。”

    那人回頭，沒說話，隻是看著她，季漫瑤又說：“沒台階了，我可以一路拉過去。”

    “不用了。”宋程司搖頭，“舉手之勞。”

    *

    基地門口站著兩排女生，穿著統一的藍白色隊服，身材高挑，她們站得筆直，馬尾在風中飛揚，英姿颯爽。

    兩排隊伍的中間站著一個女孩，她也跟大家一樣，穿著藍白色隊服，正笑著跟楊經理說著什麽。

    男籃的球員已經都上車了，經過楊經理時，宋程司放下行李，淡淡打了句招呼：“楊哥。”

    季漫瑤也跟著喊了一聲。

    “你們來了。”楊明回頭笑笑。

    “瑤瑤，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女籃隊長餘詩語，詩語，這是我們隊從遠大請來的翻譯季漫瑤。”

    “你好。”餘詩語笑著伸出左手。

    她笑得很友好，她很高，季漫瑤隻能抬著脖子仰視，她剛想伸出左手跟餘詩語交握，手就被橫空出現的一隻大手lán jié了。

    宋程司握住季漫瑤的手，對楊明說：“楊哥，我們先上去了。”

    被拂了麵子的餘詩語也不尷尬，大大方方地放下手，笑著說一句：“程司，這麽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

    然而一向禮貌的宋程司這次就跟中了邪一樣，他沒搭理身後的人，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給一個。

    他轉頭對身邊的姑娘說：“瑤瑤，你幫我拉一下xiāng zǐ。”

    “哦，好。”不明白情況的季漫瑤隻好歉意地對餘詩語訕笑，但她並沒有看她，一雙眼含著笑，緊盯著宋程司。

    楊明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責怪地橫了宋程司一眼：“程司。”

    宋程司隻當沒看懂，又說了句：“楊哥，我們先上去了。”

    說罷，他就牽著季漫瑤的手走到車中間，把兩個人的xiāng zǐ都放進行李艙裏，又牽著她上車。

    再次經過兩人的時候，季漫瑤聽清了他們的對話。

    楊哥帶著歉意：“不好意思了詩語，你知道的，程司就是這個脾氣。”

    餘詩語還是沒生氣，笑得大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季漫瑤擦過她肩膀的時候，她笑著回答。

    “沒關係楊哥，你也知道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程司。”

    季漫瑤跟著宋程司上車，剛上去，男人就鬆開了還牽著她的手。

    “找個位隨便坐吧。”他扔下一句話，就自己往裏走。

    季漫瑤暈車，所以就選了第二排的靠裏的位置，坐下後，她抬起自己的左手。

    這一次她很清楚，聽到餘詩語回答的宋程司，使勁地攥了下她的手。

    為什麽？

    季漫瑤看著自己的左手出神，記憶裏，宋程司對什麽事都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態度，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情感外露。

    是因為餘詩語嗎？

    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程司。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們在一起過？

    季漫瑤還在胡思亂想，身邊的座位突然沉了一下，她回頭，是女籃球員上來了。

    餘詩語走到她旁邊坐下，還是那個招牌式的得體微笑：“瑤瑤，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可以。”季漫瑤也朝她笑。

    “這裏有人嗎？”

    “沒有。”

    “那我們一起坐吧。”

    和幾公分外男人低沉的誘哄：“走，瑤瑤，我帶你去抓娃娃。”

    宋程司平時的聲音就透著懶散，微啞，現在刻意放低後，直聽得季漫瑤心肝發顫。

    一陣密密麻麻的電流隨著脊椎直衝向姑娘的頭頂，她臉燒得很燙，腿上也有點發軟。

    太要命了。

    季漫瑤低著頭不說話，她不回話，也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答應，還是拒絕。

    還沒等想好，身前的人就牽起了她的手。

    “程哥？”

    “我們走。”

    宋程司的手很大，也很溫暖，指骨微凸，指節上有幾處硬繭，他牽著季漫瑤，剛好能把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裏。

    姑娘的手指微微蜷著，指頭有些涼，可能是因為緊張，她的掌心中間有一點濕濕的汗。

    季漫瑤低著頭，被牽起的右手一點也不敢動彈，僵硬地縮在男人的大手裏。

    兩個人就這樣前後腳走著，宋程司不說話，季漫瑤也不敢說。

    他們身後，是被老k趙隊攔下的粉絲，她們舉著手機，閃光燈忽閃不停。

    她們一邊拍照，一邊喊著宋程司的名字。

    前麵的兩個人沒有回頭，兩隻手緊緊交纏在一起，沒多久，就消失在她們的視線中。

    *

    老天爺是公平的。

    給你打開一扇門，就會關上你的一扇窗。

    宋程司狠話放得很好聽，但他抓娃娃的技術實在是——

    嗯，一言難盡。

    投進三枚幣，沒中。

    又投進三枚，還是沒中。

    兩次機會都失敗了，宋程司舔舔嘴唇，剛想再投三枚，就聽到身邊姑娘小聲提議。

    “程哥，要不我來試試？”

    季漫瑤本來還很緊張，從籃球機那邊走過來，兩分鍾都不到的一路，她卻根本不知道是怎麽度過的。

    大腦已經卡機，慢了半拍，耳邊一直循環著：“我跟宋程司牽手了，我跟宋程司牽手了。”

    她本來還在想到了娃娃機那裏應該怎麽找理由抽出手，卻沒想到，剛看到娃娃機，宋程司就放開了還牽著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感覺到在鬆開之前，他使勁地捏了她兩下，然後才回頭輕笑：“瑤瑤你看，娃娃機到了。”

    “嗯，啊。”

    季漫瑤答得敷衍，而宋程司也沒有解釋剛才牽手的原因，隻是從口袋裏掏出一摞yìng bì，放到娃娃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