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南南,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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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傻貓”

    厲衡握緊方向盤,將油門一踩到底,正前方迎麵衝來一輛摩托車,引擎聲雷鳴般轟隆隆的。

    厲衡記掛著喬南歆,沒時間去理會那摩托車,轉開方向盤靠邊避讓那囂張跋扈的摩托車恍。

    不想摩托車上忽然丟來一個東西,眼前出現濃烈的白煙,車子往外邊上一歪,撞上路邊岩石刀。

    煙霧彈彌漫裏,開著摩托車的人跳下去觀察了一番撞得破爛的警車,破碎擋風玻璃後是滿頭鮮血的男人,模糊了麵容。

    那人這才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拉上背包拉鏈,翻身騎上摩托車,一眨眼就駛出了百米之外。

    “厲衡”後麵追來一輛摩托車,開車的是暗色汗衫麵容普通的男人,喬南歆就坐在後麵。

    車還沒挺穩,她就急不可耐的跳了下去,手掌和膝蓋在地上蹭了一下,又敏捷的跳上引擎蓋。

    裏麵的厲衡已經失去了知覺,喬南歆全身發冷,一拳擊碎破爛的玻璃,伸手進去探了探他微弱的鼻息。

    剛才駛離的摩托車上是嫌疑犯,身上有炸彈等危險物品,萬幸沒有對厲衡進行第二次傷害。

    打開了車門,她一邊拖出駕駛座上的人,一邊衝摩托車上的男人喊:“阿祿先送他去醫院”

    阿祿是江熠權的保鏢隊長,喬南歆到拆彈的時候才知道,江熠權安排了他跟在暗處保護她。

    阿祿還真是會隱藏,一張普通的臉,換上鄉巴佬的衣服,混在人群裏就跟隱形了一般。

    其實要不是阿祿冒出來剪斷紅藍線,她也能成功,沒有把握就撞槍口,她又不是白癡。

    因為厲衡出車禍,喬南歆給c市楊隊打電話匯報案情,嫌疑犯已經逃出了普羅村,喬南歆還在鎮上醫院給厲衡輸血。

    好在她是萬能血,鎮子太破,血庫緊缺,喬南歆抽完六百毫升的鮮血,躺在病床上頭暈目眩了好久。

    阿祿給她買來雞湯餛飩,一句話也不說又不知道躲去了哪裏,喬南歆費勁的吃了幾口才搖晃到手術室外。

    鎮上的醫療措施太差,喬南歆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的揉著眩暈的額頭,刮出一道道鮮紅的指引,給自己提神。

    她想了很多事,那些有厲衡陪伴的年少時光,雖然在一起的時間很短暫,卻越是覺得彌足珍貴,卻在十八歲那一天化為泡影。

    十八歲以後她都不敢再去回想,一碰就會疼得難受,厲衡那一晚離開時的冷漠決絕,像是一把穿透肺腑的利刃。

    她隻是太依賴他,比對小舅還要依賴,因為每當她要做壞事的時候,她都會如天神一般的降臨帶走她,所以那晚她也是習慣性的給他打電話。

    她知道喬雪薇的陰險,以麗雲島威脅她去見麵,她又不傻,怎麽可能去自投羅網送死呢

    她自認為她很聰明,去之前給休假在家的厲衡打電話,她當時是怎麽說的來著

    哦,她報上c市大酒店的位置和房門號,然後極具渲染力的加上兩個字救我

    明明是危險分量很重的兩個字,卻被她不厭其煩的從小用到大,每次厲衡都會上當。

    而每次上當後,他都會冷著臉不理她,她則花樣百出的調戲他,隻有這樣才能和他單獨相處。

    她就是上了癮,一次之後來第二次,越來越囂張得意,越來越自以為是,享受著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覺。

    她知道,她其實就跟放羊的小孩似的,終有一天風雨無阻的厲衡會識破她的詭計,而不再被她陰謀得逞。

    那一晚果然應驗了,她是真的需要救命,可厲衡卻沒有趕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小舅來了,她明明沒有給小舅打電話的。

    她當時挺恨厲衡的,恨他關鍵時候掉鏈子,可她的恨意還沒爆發,倒先被厲衡給恨上了。

    原來厲衡並沒有丟下她不管,可正因為他管了,還沒到c市就接到電話,家裏失火,厲姥姥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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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那一晚喬南歆在冰水裏泡了一整晚,厲衡也在c市各大醫院跑了一整晚,第二天帶著厲姥姥走進了機場。

    葉蔓給喬南歆打了一整晚的電話,清醒過來過來才知道厲衡要出國,立刻飛奔去機場見到了厲衡最後一麵。

    那天的厲衡臉色比她還蒼白,就跟水晶似的好像一碰就隨,讓喬南歆想要牽他的手也不敢。

    他的目光一直很清冷,那天卻冷漠到極致,還透著不加掩飾的厭惡,憎恨,似乎看到了世上最肮髒的東西。

    從始至終,他一句話也沒有跟她說,就一個眼神秒殺了她所有的語言,喬南歆簡直恨透了自己的善解人意。

    她想要說對不起,想要問他什麽時候回來,想要告訴他昨晚她是真的需要救命,想要問他為什麽會是喬雪薇給他介紹國外知名醫師。

    可她什麽都沒問出口,帶著這麽多想要知道的疑惑報了警校,為了有一天能夠自保,為了再一天見到做刑警的厲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整四個小時之後,厲衡終於被推出了手術室,已經是晚上十點鍾了。

    好在手術中途來了位c市著名醫學教授,是楊隊聽說厲衡車禍後請來的,喬南歆感激的道謝。

    手術很順利,萬幸厲衡沒有撞壞腦神經,醫生走之前叮囑喬南歆術後注意事項,還說患者麻藥過了就會醒。

    夜深人靜的重症病房裏,半開的玻璃窗外涼風習習,大樹聳立,還有夏蟬和青蛙在唱著催眠的混合交響曲。

    喬南歆很頭暈很疲憊,卻在床邊坐下,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纏滿紗布雙眼緊閉的臉。

    “厲衡,原來從小到大我對你的都不是愛情,我現在已經感受到了什麽叫心動,你也要幸福。”

    喬南歆輕聲說話,一字一句,認真而堅決,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誰都有長大成熟的時候。

    四年後再見厲衡的時候,他說,他以為她已經長大了,其實不然,她直到現在才是真正長大。

    心口的舊傷即使再不敢觸碰,也要仔細清除掉陳年潰瘍,才會長出新肉,慢慢的愈合。

    那個人就是她愈合的良藥,喬南歆不由勾了勾唇,笑意是說不出的溫柔,甜蜜到刺眼。

    她扭身拿起櫃子上的棉簽和溫水杯,謹遵醫生的囑咐,盡職盡責的給他慘白幹涸的唇滋潤。

    十一點半的時候,接到喬南歆電話的喬雪薇終於趕來了,一進門就紅著眼眶推開喬南歆。

    “衡”

    “他需要安靜。”喬南歆失血過多還有些暈,被喬雪薇推得趔趄了一下,扶住床尾才沒有摔倒下去。

    此刻病房裏除了厲衡,就隻有她們兩姐妹,喬雪薇毫不掩飾怨毒的盯著喬南歆,說出的話卻格外溫柔。

    “妹妹去休息吧,姐姐來照顧就好,他是我的未婚夫,這是我應盡的責任。”

    喬雪薇的意思很明顯,厲衡是她的責任,不是喬南歆的,你喬南歆憑什麽伺候的的姐夫

    她早已谘詢了護士,厲衡昏迷著卻隨時會恢複知覺,她偽裝了這麽多年,一刻也不能鬆懈。

    喬南歆對喬雪薇的狗咬呂洞賓隻是諷刺一笑,奈何她現在太累太暈,什麽也不說的離開了。

    走出醫院,喬南歆四處看了看,沒看到阿祿,隻好自己去找就近的旅館,她現在隻想躺下好好休息。

    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刺眼的車燈迎麵打過來,喬南歆伸手擋住眼睛,黑色路虎停在她身邊。

    喬南歆很疲憊,不想計較車主的莽撞無禮,扶著額頭正在離開,車裏跨出一條結實有力的長腿,名貴的皮鞋漆黑蹭亮。

    喬南歆猛地頓住,不可思議的瞪大了視線模糊的眼睛,眨了眨,再揉了揉,越來越近的高大人影卻越來越朦朧。

    “南南,生日快樂。”

    醫院大廳裏的顯示屏上,電子時間正好跳動在二十三點五十九分,最後一分鍾,她終於等到這一整天都在期待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