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去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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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暗暗看了一旁麵色不明的杜雲溪一眼,半晌才緩緩搖了搖頭。
那李氏頓時怒了,心頭火壓製不住一般,抬起手就想往劉氏身上招呼著過去。
“啊!”阻止這一切的是來自於杜文濤的一聲慘叫。李氏看著麵無表情的杜雲溪,心頭有些發怵的同時,也在咒罵著她。
“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她有些不甘心的收回手,怒聲質問道。
隻是杜雲溪沒有解釋,反倒是一旁的村民看不下去指出她的問題。
“人家杜雲溪是讓你給她娘親道歉,你拐著彎的也沒道歉到那個點上,人家能原諒你就怪了。”說話的是之前那抓住杜文濤扒在杜雲溪窗戶底下的漢子。
杜雲溪聽著他的話,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換來他一聲樸實爽朗的笑聲。
杜雲溪也輕聲笑了笑。再看向李氏的時候,那臉色便淡了下來,“道歉,我就放他走。”
這一聲算是給了那李氏一顆刺激的藥丸,不僅是她,就連被杜雲溪踩在腳底下的杜文濤也急忙勸告著讓其母親向劉氏道歉。
李氏眼珠子往四周村民的臉上略微一瞟,看著他們都是一副非道歉不可的表情,心下一橫,眼一閉口一張,“對不起!”
“對不起,弟妹……”
等著那杜文濤被李氏攙扶著往自家走去之後,人群也就散了。好戲天天上演,可也不是人人都有那麽多的功夫去看的。
“丫頭。”是那剛從田地裏回來的漢子。
杜雲溪順著聲音朝他看過去,揚起笑臉道上一句,“李叔。”
這人正是李嫂子家的男人,因著李嫂子同他們兩家交好,這人便也是在各方麵能幫得上手的地方幫上一幫。
“丫頭不錯,是個有孝心的。”那李叔所指的便是杜雲溪讓李氏給劉氏道歉的事情了罷。
杜雲溪搖了搖頭,“這也算不上是孝心吧,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應該做的。”
李叔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後問到,“你可知,那城中的縣太爺被捕一事?”
杜雲溪方隻淡淡欣喜的表情在聽到李叔這個消息的時候,眉眼一跳,眼中似有盈盈光彩在其中流動,“真的嗎,什麽時候的事啊?”
李叔點了點頭,“是我上午在田地裏鋤地的時候聽見那路過的商人說的,原本打算下午回來的時候再告訴你,不過沒想到遇上了這檔子事。”
他歎了口氣,對於杜文濤的行為憎惡的同時也在心疼著杜雲溪,年紀輕輕父親多年前便離家不說,母親又懦弱無能,被那杜家婆娘欺壓了那麽久,差點沒有一命嗚呼。
好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今這小小的院子已經搭成,雖然沒了親人,但日子總算是過得過去了。鄰裏鄉親們左右再幫上一幫,算是正常的生活了。
杜雲溪點點頭,隨侯珠揚起笑臉看著李叔,“謝謝您李叔。”
“嗨。”李叔搖搖頭,“這有什麽好謝的,我先走了,怕是你嬸子在家等急了。”
“嗯。”
待李叔扛著鋤頭的背影漸行漸遠之後,劉氏這才有些緊張的拉過杜雲溪的手,擔心的問道,“他沒對你做什麽吧啊?給娘看看。”
杜雲溪任由她拉過自己的手,上下的仔細檢查著,一邊道:“其實他根本沒有看到什麽的,我當時在藥房,是聽見李叔吼他的時候才出來的。”
“而且,他應該不是來做什麽下流的事情的。”杜雲溪講著,可劉氏根本不相信,她瞪了杜雲溪一眼,不悅道,“他們的心思太複雜了,我們以後離他們遠一點。”
杜雲溪卻是搖了搖頭,無奈道:“娘,你這種想法是錯的,你不來找她她肯定會來找你的,要麽就永絕後患,否則永無安寧。”
“可她畢竟是你大娘……”
“娘!”杜雲溪打斷劉氏的話,將手擱放在她的肩膀上,語重心長的道:“她們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做親人過。”
杜雲溪也不管這些話會不會傷到劉氏,她總有一天會再次對李氏他們下手,如果因為自己的娘親而把這件事情搞砸了的話,她會很無奈的。
“從開始到現在,她們心中所有的僅僅隻是他們那一家人。我們不過是在他們眼底裏的奴隸你知道麽?”
劉氏的手指不停地揉搓著身上打了許多補丁的衣裳,有些糾結與猶豫。
“我們已經脫離杜家了,可他們還不肯放過我們,如果您再這樣,下次可能我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你知道麽?”
天色漸晚,就在眾人都將牛車往回趕的時候,有兩人正慢慢的往著鎮上的方向走過去。
有熟人看見他們,打了聲招呼順帶問道,“這麽晚了你們還去鎮上幹嘛?”
杜雲溪揚起笑臉,乖巧的模樣讓來人看得歡喜不已,“阿伯,我們去鎮上買東西的,大概明天才回來。”
“那你們一路小心啊。”
“嗯嗯,知道的阿伯。”
……
“所以,我們是真的要去買東西嗎?”一旁的阿澤看著杜雲溪熟練的同人打完招呼,不解的問道。
杜雲溪搖了搖頭,“是我去買東西,你不是。”
阿澤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杜雲溪的眼神中依然帶著疑惑。
“今日杜文濤過來應當是為了看我有沒有出去的意思,而李氏來的時候明顯很慌張,可發現我隻是因為杜文濤tōu kuī而生氣之後鬆了口氣,我便想到他們的目的應該不是為了我。”
“能讓李氏這樣的,除了是那邊知縣倒台了,還有什麽理由呢?”
杜雲溪手中抽-弄著路邊的草木,言語很平淡,可阿澤卻莫名覺得麵前這人兒渾身上下在發著光。
在這逐漸昏暗的一片地域中,成了他前行的引路燈。
“想必那刺史過不了多久應當會開始重新尋覓這新知縣的人選了。”杜雲溪的目的其實已經很明顯,帶著阿澤上路,很明顯是衝著那個位置過去的。
阿澤自從恢複了正常之後,腦袋比起以往要清醒了許多。杜雲溪的目的明擺在他的麵前,他卻有些躊躇著,“我不行的吧。”
當知縣,他可從未有過經驗。
杜雲溪拍了拍他的肩膀,“要相信你自己,更何況你識字,這就已經打敗了一堆人了。雖然上去應聘的肯定是一些書生之類的。”後麵的話她隻是小聲的說著,阿澤雖然聽清楚了,卻不清楚那詞的意思。皺了皺眉頭,也沒有多問。
“嗯,現在看來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你,反正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能夠做到。”
杜雲溪咧著嘴笑了笑,看著阿澤的眼神中泛著莫名的光彩。
說實話她現在也沒底,可一想到阿澤的身份不同尋常,應當是從小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況且在她的針灸治療下,阿澤已然恢複了正常人,就算沒有記憶,潛意識的東西依然還是存在的。
“嗯。”阿澤則是一如既往的順從的點點頭。
“好了,時候不早了,趕緊趕路吧。”
隨著日光拋灑在大地的最後一段時光,兩人的身影被愈漸拉長。交疊在一起。若有人從後頭回頭一眼,那身影便似風中雨雪,似乎天生便本該如此。
總算是在餘暉的最後一抹光輝消失在大地上的時候,到達了鎮上。
“我們先去找客棧吧。”
阿澤點點頭。
兩人在入夜後亦是燈火通明的大街上走著,尤其是在路過熏香閣之時。
“這是什麽地方?”阿澤指了指門戶大敞,人群絡繹不絕卻大多都為男子入內的熏香閣。
迷夢一般的粉色燈籠、紅色綢緞飄飄然一般,讓阿澤有些歎為觀止。
杜雲溪洋裝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的提議道,“不然等我們找好了客棧後過來瞧一瞧?”
她是進去過熏香閣的,自然清楚裏頭是個什麽模樣。隻是一旦想著阿澤紅著臉躲避那些姑娘們的動手動腳之時,便忍不住心頭的笑意。
阿澤聽了杜雲溪的建議,還點了點頭。杜雲溪卻陡然間緊張了,“算了我們不去了,先去找客棧吧。”說著,一邊推著阿澤往前走去。
“為何?”阿澤疑惑不已。
杜雲溪卻沒有解釋。隻是心頭卻念著,阿澤若是要去競當知縣的話,被人查出來他進去過這等青樓紅粉之地,直接被剔除了資格怎麽辦?
可是,夜還漫長。若是在三裏鄉,杜雲溪至少還能分類撿藥,可到了鎮上,著實是無聊二字高掛她的頭頂。
住著不是很好的客棧房間,打開窗戶往外看時,還能看見隔著一條街的熏香閣的熱鬧。
“雖說……阿澤不可以去,可我能啊?”忍受不了這種無聊的感覺,從隨身帶來的包袱中拿出了一套劉氏特地為她縫製的男子衣衫。
這衣裳還是當初她磨了劉氏好久她才肯做的,這下子總算可以派上用場了。
隻是等完全裝扮好了之後,剛剛打開門就撞上了前來送飯菜的阿澤。
他的目光從杜雲溪的頭頂一直滑落到腳底,直到在重新對上杜雲溪有些躲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