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當知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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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各有一套,女子的主要在護膚上麵,男子的卻是清熱排毒上,當然,護膚的也有。”杜雲溪將自己準備的藥膏都帶來了,一一擺在桌麵上,按照功能各種的都同藍一卿介紹了一遍。
“並且我可以給你的,不止這些。”杜雲溪幹脆的將麵前的東西一把推給藍一卿,然後撐著下巴,緊緊盯著他。
藍一卿將手中東西一一翻看細看了一遍之後,方才繼續道,“比如?”
杜雲溪揚起嘴角,“在縣衙門口那段時間,你應該看見我撐傘了吧。”
杜雲溪這話很肯定,因為她去買傘的時候,湊巧對上了坐在對麵一家賣筆墨紙硯的店家門口,端端正正的。隻是她看見的時候,藍一卿正背過身和別人說些什麽,所以才沒有看見她。
藍一卿挑眉,沒有否認的點點頭。
“這類傘,夏日應當會有很好的生意。”杜雲溪指尖輕敲著桌子,沒有忽視掉一旁藍一卿的眼神。
“可這傘的遮陽效果並不好。”藍一卿皺著眉,回想著今日看見那杜雲溪拿著傘時的模樣。
那把傘還是她特意往深一些的顏色中挑選的,隻是製傘塗柏油時,通常都是往淺顏色的隻想上用著。從未有人用過深色的。
杜雲溪就知道他要問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好解決,把製傘用的材料裏層換成黑色便是。”
藍一卿果然不愧是當商人許久了,一聽杜雲溪的解釋,未等片刻,自己便是恍然大悟了。
再度看向杜雲溪的眼神,變了幾遍。
藍一卿從未想過,他有一天會同一女子討論這賺錢之道,要知道,這個世間的女子,除卻農婦外便隻會攀個好夫家。至於這眼前這位嘛……
他看著杜雲溪的眼神微沉,而後哂笑道,“說了那麽多,姑娘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情。”
杜雲溪一愣,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疑惑道,“有嗎?”
“你似乎,還未告訴我你的名字。”藍一卿興味道,看著杜雲溪的眼神中有些微微不滿。前期商量了那麽久,甚至連約定都定下了,可他竟然還不知道杜雲溪的名字。
杜雲溪聽了之後方訕笑著撓撓頭,道了句抱歉之後喚小二送上來紙筆,書寫期間未曾說話,提筆默默的寫著大字。
雖然依舊醜,可比之前好多了。她在經過給刺史大人遞信那一環節之後刻苦的用竹枝在村後河流中練習了許久,方才有如今的成果。
擱筆後吹上一口氣,加快墨水幹涸速度,遞給藍一卿。
“這算是承諾書吧,你我留名,一人一份。”說著,她還指了指角落自己的名字。
“杜·雲·溪。”藍一卿逐字細念著杜雲溪的名字,嘴角有一抹笑意,“名字倒是挺文雅的。”
杜雲溪幹笑兩聲,那可不,畢竟原主她爹可是去進京趕考的人。
接著,便看到藍一卿大袖一揮,比起杜雲溪那千金重的字,他的字清雋得多。
——
陽光已然偏斜,就快到了一日中日頭最烈的時候了。站在縣衙審堂中的年輕男子,各個額頭上布滿了汗水。
審堂不大,容納了十餘名書生後更顯擁擠。阿澤因不想大出風頭,便站在了靠門口的最後一排角落處,沒有像眾人那樣蹲在火爐正中央,他看起來清爽不少。
坐在主位的是李堯光,他今日未著官服,身旁跟著的是李讓以及他的明衛。
“爾等來意,我已明了,隻是選官一事不得馬虎,尤其是這百姓官,不如,我們這第一題,便說說你們為何當官吧。”他自己搖著蒲扇,看著堂下低著頭的眾人微微歎息道。
話音落下之後,堂下一片私語聲,似乎在討論著什麽,李堯光並未阻止。半晌,他才輕敲堂木,示意結束。
“誰先來?”
沒有人動,李堯光明了,而後隨意一指,“那便從右至左開始吧。”
李堯光很順從民意了。為了避免別人說他不公平,在選官這一事上給了所有人參與的機會,隻是考核的標準不同罷了。
端坐在高位,聽著底下書生一個個顫抖著嗓音說完自己的抱負,或者呆愣半天未曾吐出一個字。微微搖了搖頭。
這些人中並不缺有才華之輩,關鍵是缺有能力之人。不過此刻什麽事情都還為做,考察能力也來不及,便從一人的德行中看了。
“晚輩朱澤,為何做官即使當官為民,為己,為……不受強權束縛。”
低沉嗓音方出,那李堯光眸色漸亮,抬頭看了一眼站在底下的阿澤,剛巧對上他那如墨的眼神,暗暗驚道:此子氣勢好生凜然。
待阿澤下去之後,李堯光落了個心眼在他身上。
而底下的阿澤身姿依然挺立,不似周圍眾人那彎曲的背脊聽得豎直,但若不是刻意觀察,怕是發現不了他。
一旁的李讓見自家大人的目光落在了一個位置許久,不由得順著他的目光向角落之地望去,瞧見了那讓他今日記憶尤為深刻之人的搭檔。
所謂的第一題便如此通過了,眾人在一番心驚膽戰的看著李堯光點出身旁的同伴站去一旁。
“……朱澤。”當最後一個名字落下之時,未被點到名字的人皆鬆了一口氣,之時那氣還未吐完,便聽著李堯光的下一句話哽在咽喉。
“未念到名字的人,可以回去了。”
此話一出,與那群明顯失落的人相比,被念到名字的人喜上眉梢。當然,這類人中不包括阿澤,他依然是那副平淡模樣。
隻是在聽到消息的時候,他的眉峰稍平坦了一些,可這並不是因為自己留下來,而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有辜負杜雲溪的期望。
審堂一下子空了一大半,留下的,僅五人。
“新知縣,便會從你們剩下的五人中選出了。”李堯光未說一些寬慰的話,便直接進入主題。
除去阿澤之外的其餘四人剛從喜悅的心情中還未脫離出來,便聽到更加緊張的消息,頓時臉上沒了笑意。
“不用緊張,畢竟說不準我日後會與誰共事。”看著底下幾rén miàn色變了在變,李堯光好心情的開著玩笑,隻是目光時不時的轉向阿澤的方向。
其實阿澤早就已經注意到了台上兩人的目光時常停留在他的身上,隻是他未動罷了。
可當他最後拿著任命書一個人站在堂下的時候,感覺那兩人的目光毫不掩飾時,還是忍不住皺眉回道,“大人還有事情未曾交代麽?”
台上李堯光一愣,搖了搖頭,佯裝咳嗽後道,“沒事了沒事了,這縣衙的令牌與鑰匙你收著,記得早些日子搬來縣衙,這官職可不能停太長日子。”
阿澤點點頭,上前去接過那兩樣東西,“謝大人。”
等目送著李堯光離開之後,他看了回頭看了一眼縣衙,正準備離開時瞧見陪著之前的縣令的師爺正一邊喊著一邊朝他跑來。
“大人!等等等等!”
“何事?”待那人跑至阿澤麵前站定後阿澤道。
那師爺大喘氣,平緩後急忙道,“不知大人什麽時候招新的師爺和衙役,小的好做好交接準備。”
阿澤搖搖頭,“我並未打算新招。”
那師爺一愣,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後頭探頭的一群衙門衙役,有些不相信的說著,“大、大人的意思是,我們還可以繼續留在這裏?”
阿澤點點頭,看似麵無表情的臉,實則有些不耐煩,他正急著去尋杜雲溪。
“可、可是,我們以前跟的可是錢文元啊。”那師爺大抵是因為錢文元的事情被不少百姓連同著一起打了,還有衙門中的衙役,就在他們自己都認為自己不可能待在這裏的時候,新來的知縣大人居然告訴他們,他們不用走。
阿澤皺著眉頭,“那是他犯的錯,幫凶李大人已經抓了,餘下的你們,不過是迫不得已罷了,我分的清好壞。話留在這裏,是去是留你們自己決定。”說完,他便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留下身後的師爺逐漸紅了眼眶。因為錢文元的事情他被折騰得憔悴許多的麵龐在此刻竟然有了些許光彩,見阿澤離開,他在後頭直接跪下對著他的方向大聲呼道,“多謝大人!”
那邊阿澤聽到了聲音,卻沒有回頭,隻是自顧自的往前走著。
他和杜雲溪並未約定在哪一處集合,可他了解她,在這太陽最烈的午後,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她是不會出門的。
所以直奔客棧。
那方杜雲溪和藍一卿談完之後便回了房間,躺在不是很舒服的床上看著那張紙,笑沒了眼睛。
最後竟是抱著那東西躺在床上睡著了。
阿澤推門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因為熱而有些潮紅的麵龐泛著熟睡時的恬靜,完全沒有醒來時那般看著精明且通透,此刻的她方才像一個十三歲的女孩。還未及笄。
阿澤在屋中看了一圈,發現了擱在桌子上的蒲扇,待關好門後搬凳坐去了她的身邊,輕搖著蒲扇為她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