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溫布沙陵 第四十七章 鹵簿陰差(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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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害怕的黑暗,是在小時候的時候那激烈的敲門聲,還有那躲藏在黑暗中那麵神秘的旗幟,都是一樣的。這支鹵簿陰差之後的黑暗,是漫無目的的前行,看不到任何的光亮。金燦燦的儀仗隊一下便跌入了黑暗,沒有絲毫的光亮。下來這麽長的時間,我們所帶的手電,裏麵的電基本都所剩無幾了,隻能節省著用。楊才老爺讓我們關了所有的手電,隻留下一個,照著那隻能看到路的輪廓。官道無限的延伸,那些女子的銅像已經不在了,剩下的這些兵卒像,在微弱的手電光下更是栩栩如生。簡單而威嚴的臉,青色的銅像,依舊是一個個整齊的排列著。

    “這要走到什麽時候呢,我們是不是離這主墓室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毛雷好像有些走不動了,不知是怎麽了,他的臉和脖子竟然紅了起來,就像是喝醉了一般。

    楊才老爺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帶著我們往前走,倒是多傑的眼睛尖,“毛雷,你沒事吧,發燒了?”

    毛雷並未注意自己臉上發生的變化,若無其事的走著。思穎回頭看了看多傑,又看看毛雷,“毛雷,你是不是呼吸有些困難了,臉憋得這麽紅,應該是缺氧了,要麽就是中了這墓室裏那些微量元素的毒了。”

    毛雷使勁的點點頭,“嗯,有這種感覺,應該沒事吧。”

    思穎搖頭,“沒事,咱們走慢點就行了,能跟上楊才老爺就可以……”每個人的膚質不同,更是像毛雷臃腫的身材,吃的多,喝的多,身體內肯定有很多元素是超標的,而我們身處在這千年未開啟的地下,裏麵的空氣已經不是當時的空氣,而是經過千年的時間,剩下的朽氣,空氣中一直彌漫著我難以分辨的味道,那是一種地下的陰濕,和不知從什麽地方飄來的腐屍味。

    “噓——”我正打算張口,楊才老爺突然停了下來,衝著我們招呼著,不要過來。

    又出現了,竟然又出現了,是白衣**,在那一片漆黑的空間中竟翩翩起舞,這讓我想起了之前阿斯納爾教授所說的在吐穀渾滅亡後,很多年的時候,都會看到有人在大漠深處,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在翩翩起舞。風沙肆虐,卻吹不動這女子,仿佛這女子就是生長在這裏一般,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曆,沒有人知道她的姓氏,更沒有人知道她是從什麽地方來的。而我們眼前,竟然又出現了她,那個讓毛雷多次苦不堪言的人;不對,應該是心有靈犀的人!其實,她跟毛雷的這種感覺我真的難以理解,我不知道這種是什麽樣的感覺,她和毛雷之間的那種交流,經毛雷細細的描述,並不是千年戀人的關係,更不是隔世的怨侶。我想,在場的所有人都說不出這種關係是怎麽樣的一個微妙關係了。從都蘭的時候開始,這白衣**似乎對毛雷是“情有獨鍾”,好幾次眷顧。剛才毛雷在鑒天鏡和轎攆中都看到了這白衣**,而這回卻又獨出現在這黑暗之地。

    毛雷的反映,並沒有那麽的強烈了,當我們集體向毛雷不約而同的看去的時候,他沒有說話,但是從他的眼神裏,我能感覺到,他內心那種潛為不安的躁動和未知。

    “沒關係的,我們會弄清楚的!”我安慰毛雷,多傑和思穎也相繼點點頭,楊才老爺卻沒有搭理我們,隻是關了手電,遠遠的距離,那白色的素衣在黑暗中更是顯眼。

    “噓!”多傑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耳朵邊,“有聲音!”

    一片空無的境地,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竟然飄來了一陣女子哀怨的唱聲,這種唱聲不像是戲曲裏那麽的哀婉動人,也不像是大唐禮樂所奏唱的曲子,好像更是渾然天成。這幽怨的聲音,回蕩在這黑暗中,又仿佛是在我們耳邊一樣!難道是這白衣**所唱之曲?不應該的,白衣**這麽能歌善舞,那為什麽會在這裏呢。她究竟是一個存在的還是不存在的?一係列的問題,加上之前一直未能解開的謎,腦子越來越亂了。

    還好有這哀怨的曲子,讓我的頭腦頓然清醒起來。隻是,這唱聲是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我聽過很多的音樂,但是這種聲音我從未聽過。它,有一種讓人寒栗的感覺,歌聲聲聲入耳,卻又是在召喚著內心?

    “她好像是發現我們了!”楊才老爺淡然的說,“看,像我們這麵走過來了。”

    毛雷開始慌亂起來,嘴裏語無倫次的說著,“別啊,千萬別讓她過來,她會殺人的。都蘭的時候,她就是穿透了我的身體;剛才,我被她凍住了,別讓她過來,千萬別!”

    多傑神經一緊,手急忙掐算起來,“不好!有大凶之兆!”倒是掐算的快,楊才老爺仿佛是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從剛才就一直顯得淡然。因為劫數,是逃不掉的,人生為天命,劫劫為數命;緣因起滅,皆為造化!

    她飄渺不定,更是看不清她的臉,後來跟毛雷細聊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白衣**的臉基本上沒有人見過,而唯一一次,就是毛雷,還是在鑒天鏡的幻境中看到了她,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未曾看到!

    唱聲越來越近,哀婉流轉,讓人寒栗的長音和那根本聽不懂的語言,像是在講述著一個故事。

    毛雷捂著耳朵,蹲下身,一副痛苦的樣子。我急忙拍拍他,“你沒事吧!”

    “你們快!快!都把耳朵捂住,她念的的咒語,是咒語!”毛雷捂著耳朵大聲的衝著我們嘶喊著,思穎肯定是被嚇壞了,毛雷剛說完,自己便捂上了耳朵。我們木訥的看著毛雷,他一下急了,“快啊!別聽到這咒語,否則會一輩子受到詛咒的!”

    我們半信半疑的捂著耳朵,多傑吊兒郎當的,隻是做了一個捂著耳朵的動作,其實他不想捂耳朵,隻是為了讓毛雷不去擔心,而後來發生的一切,我才知道,毛雷真的是救了我們。

    沒有人能聽懂這白衣**唱的究竟是什麽,更沒有人知道這白衣**的來曆。其實從始至終,我們一直把這白衣**當成是一種幻覺,隻不過這種幻覺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很正常了,隻有毛雷除外。

    捂著耳朵的思穎,衝著毛雷張著嘴,問著什麽;一次次的,我聽不到,所有的人都捂著耳朵的,但是我漏出一個指縫的時候,我想,思穎問的那句話,隻有我跟多傑聽到了。

    “你怎麽能知道這是咒語!”思穎依舊是一遍遍的問著,我急忙重新捂緊了耳朵,驚慌失措的看著毛雷,多傑看到我的反映,走過來,撞撞我。我看著多傑,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