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玩火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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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虎和趙魁的矛盾越來越深,兩人在又一次衝突之後,玉虎向老爸叫板:“你不對我好我就不叫你爹了。”



    “你不叫我爹,那你叫我什麽?”



    “叫你鍾馗。”



    老趙一聽火往上撞:“反啦,真他娘的反啦!這還了得了?一個十多歲的孩子都敢叫自己鍾馗,那自己的顏麵何在?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了豈不齒冷三天?看來是該立立威了,老虎不發威,你還真拿我當病貓啊?”趙魁是個急性子,一向雷厲風行做事果斷,管教子女的方式也是簡單直接,好說好講不行直接就開打。所謂槍杆裏麵出政權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老趙不善言辭,往往在巧舌如簧的兒子麵前理屈詞窮無言以對。所以說不上幾句話,失去耐心的老趙幹脆放棄說教,直接動手收拾他。



    上午玉虎在家裏把床鋪點著,因為眾位鄉鄰的勸解,趙魁不便發作,心裏早就憋著火呢,這次再被玉虎挑釁,火氣就不打一處來,說好的不管用直接就動手。



    玉虎身單力薄年齡又小,哪裏會是身強體壯的老爸對手?轉眼之間就被揍得鼻青臉腫,麵對如此專橫暴力的父親,玉虎也是百計全無莫可奈何,打也打不過,也不跟你講道理,你又有什麽好辦法?隻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捏著鼻子認了,誰讓自己攤上這麽一個蠻橫的老爹呢?



    自從玉虎把毛衣拆了半截袖子之後,趙母雖然嘴上說不管玉虎的死活,可兒子畢竟是兒子,沒過兩天就再次地幫玉虎把毛衣袖子補齊,這次交代兒子再不能亂扯線頭兒了,不然可真就不管他了。但是,玉虎的強迫症根深蒂固,每每看到線頭兒必將除之而後快。一旦空閑下來下意識中又會不由自主地去扯線頭兒,玉虎對於毛衣上的線頭兒特別反感,一開始總用手去扯,但扯來扯去,非但線頭兒不見少,反而是又把毛衣扯開了線,越扯越撕扯不清了。後來他見有的婦女把布料放在蠟頭兒燒一燒就會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於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有樣學樣地用蠟燭把毛衣線頭兒燒一燒。等到線頭兒燒短,再把火弄滅就可以了。



    開始的時候,事情進行的很順利,毛衣的前半部分大都已經經過處理,繼而向毛衣的後半部分推進。



    人家婦女燒布邊兒是把衣料拿在手裏坐在凳子上前後移動一劃而過,既可以把布邊鎖住,又不至於燒毀布料。玉虎則是穿著毛衣,用手拿著一根燃燒的蠟燭,扭著身子直接去燒線頭兒,線頭兒燒短了把火弄滅就算是完事大吉。



    扭著身子進行操作有點別扭,因此處理線頭兒的火候不好把握,有幾個線頭兒處理的過程中滅火早了些,線頭兒餘的有點長,所以又得進行二次返工。玉虎也是一個急性子,經過幾次返工之後,漸漸的有些心浮氣躁,故而在處理下一個線頭兒時有意地延遲了一下,由於扭著身子不得勁兒,視線角度以及手法的靈活度大打折扣,手頭一抖,一來二去就把毛衣的其他地方引著了。玉虎發現情況不妙趕緊用手拍打,毛線一著,火苗處會有一層油脂的東西,玉虎用手一拍,那層油脂物沾到他的手上,不但沒有把火拍滅,反而把手燒的生疼,這下玉虎有些慌了,忙又拿了一個書本左扭又擺拍打,無形中又似在為著火處扇風。



    小孩子嘛,遇到這種情況一下懵了頭,不知如何是好,滅火的方式不當,隻能是火上澆油,他的背後失火心中一慌,更是連連失誤,眼看著火苗越來越大,卻沒有更好的撲救辦法。



    正在這時,玉龍的父親提了尿桶出來倒尿,見此情景不由分說給玉虎來了一個醍醐灌頂,兜頭蓋腦從上淋下,這才把玉虎身上的火苗澆滅。



    大伯不解地問:”你幹嘛呢?一大早的怎麽要點自己的衣服”



    玉虎後背上被燒,再經尿水一激,疼的他忍不住掉下眼淚。



    大伯見狀以為他是因為昨天的事生氣而做出一些過激自殘的行為,昨天趙魁打兒子的事他也聽說了,他對趙魁的做事方式極不讚同,雖說玉虎頑皮了一些,可是一個當父親的,對待一個少不經事的孩子,下手如此的不知輕重,不管頭子屁股一通亂打也是不應該的。如今看到玉虎把自己的衣服點燃,以為他是受了父親的打罵而想不開走上了極端,於是便好言寬慰。



    玉虎本無自殘之意,隻不過是玩火玩的又一次失控,險些再次惹禍,這要是被父親知道了少不了又得挨上一頓臭罵,他正發愁如何混過父親這一關,現在又見大伯誤會自己,於是就將錯就錯。心中暗自琢磨“也好,我正擔心沒法向家裏人交代呢,而今卻又讓人產生誤會,正好可以就此機會借助家族的威壓向其施加影響,最起碼讓他日後不敢恣意妄為,任意地打罵自己。”想到這兒他又拿出自己的表演天賦,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痛訴父親的暴力獨裁行為。聲稱自己實在是活不下去了:“大伯呀,侄兒命苦啊!誰家的父親像他這般狠心?他有嚴重的家暴傾向,常常以虐待家人為樂,我在這樣的家庭裏還怎麽活?我的苦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熬到頭兒啊?與其被他折磨致死,倒不如一把火燒了痛快,我也要讓全村人都知道知道他到底還有沒有一點人情味?”



    大伯一邊兒勸他不要再做傻事,一邊領著他去找趙魁理論。



    這時趙魁還在被窩裏麵鑽著,大伯喊開屋門,把玉虎點燃衣服的事情對趙魁說了一遍。



    趙魁不以為然道:“不會吧?昨天我打了他是不假,可這小子就是破車子轉的,一天不敲打他就皮肉發癢,非得收拾收拾才安心,他還能為了這點兒小事想不開?”



    “事情都出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你家玉虎把自己的衣服都點著了,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隻怕就要出大亂子了!”



    “以前又不是沒打過,打了他多少次,就是不長記性,這小子就是他娘的屬豬的,光記吃不記打,這邊你剛打完他,他又給你捅簍子了,難說有一天消停的時候。”



    “這次不同以往,他的毛衣都著了,這還能有假?什麽也不用說了,趕緊的先起來看看再說。”



    趙魁這才半信半疑地穿衣下床。



    這時就見趙老太公也shàng mén打聽事情的來龍去脈。



    趙生的父親喜歡起早,沒事兒四處溜達溜達,當他聽說玉虎**事件之後,當即把趙魁罵了個狗血噴頭。太公作為趙家的族長,說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身為趙魁的長輩,對於一些自己看不慣的事,自然是毫不客氣地數罵一番。德高望重的趙老爺子,一般情況下不會輕易地插手別人家的事務,一旦出麵幹涉,說明這件事已經十分嚴重了,趙魁雖然在自己家裏說一不二,霸氣無雙,然而在自己叔叔麵前,依然是底氣不足,不服軟不行啊!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趙太公的輩分在那兒擺著呢,趙魁若是膽敢以下犯上,拒不認罪,老爺子真敢拿拐杖敲他。



    玉虎平日裏受夠了父親的打罵,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揚眉吐氣的機會,趁機向老爸提出一些要求,以企獲得更多的利益。



    以趙魁的脾氣,當場就想發飆,無奈有叔叔在此坐鎮,所以不得不做出讓步,答應在今後對待玉虎的問題上,盡量的做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以說服教育為主,盡可能地不再對他進行打罵體罰,及時的改正一些不正確的做法。



    玉虎狐假虎威,得寸進尺,繼而提出要與父親平起平坐,在家裏享受和老爸同等的待遇:“今後你要買啥,也得給我買啥,你要幹什麽,我也要幹什麽。”



    趙魁這下可急了,忍不住劈頭罵道:“我r你媽你也日?”



    話音未落立時引來一片無休止的咒罵,趙母首先發聲:“說什麽混帳屁話?有你這麽當爹的嗎?”



    太公也在旁嗬斥:“混帳東西!到底會不會說人話呀?你也是有幾歲的人了,怎麽一開口就胡說八道啊?”



    趙魁雖然在玉虎麵前耀武揚威,神氣非常,但是在太公麵前他還嫩了點兒,隻好陪出一個笑臉:“叔,我不是有意惹您生氣,您剛才沒聽這小子說嗎?他還想跟我平起平坐,如此一來,這還有綱常倫理嗎?這小子分明是目無尊長、想要造反啊!”



    “就算玉虎說的不對,那你也不能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呀,他是小孩子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你也是胡子一大把的人了,說話怎麽也不過過腦子?當著老的少的這麽多人的麵,你能什麽話都亂說嗎?”



    趙魁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偏激了,麵對叔叔的指責也隻能是低頭服軟:“我剛才都被那小子氣糊塗了,無意之中說話失去了分寸,今後我在這方麵一定會多加注意的。”



    “家和才能萬事興,我不希望每天看到你們父子之間頂眉豎眼吵吵鬧鬧的,管教子女那也是要講究策略的,能笑臉說出的話,絕不要拉長著臉說,能哄著孩子把事情做好,就絕不要吆三嗬四地硬逼著他去做……。”



    趙魁點頭如搗蒜:“叔叔教訓的是,侄兒謹遵您的教誨,盡量地照著好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