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軍看著文東的眼睛：“那時候我從部隊退役後，本來準備回老家拿著轉業金再想辦法籌點錢和老婆做點小生意就這麽普普通通的生活。”李強軍歎了一口氣，神色變得悲憤了起來，“就在我回老家那天，發生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忘的事！”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剛退伍的李強軍坐著大巴回到了老家，他下車的時候整了整因為長途坐車衣服褲子起的皺褶，臉上擺出他認為最陽光的笑臉，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當他帶著陽光樣的笑臉回到家裏，發現屋裏黑漆漆的，窗簾拉得死死的透不進一點光亮進來的，他心想：小麗難道知道我今天回來？準備給我一個驚喜嗎，嘿嘿。他推開臥室的門，看見小麗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沒有驚喜啊，沒關係，李強軍咧嘴一笑，打開了窗戶把陽光放了進來。安靜睡著的小麗像天使一樣，在照耀下閃閃發光的睫毛，因為長期做農活結繭的雙手在李強軍看起來也是那麽美麗，幹燥發青的嘴唇禁閉著。等等，發青的嘴唇，李強軍最開始想到的是小麗生病了，連忙靠到床邊，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小麗的額頭：涼！隻有一個字能形容，“小麗，你怎麽了？快起來我們去看醫生！”李強軍急迫地搖著小麗的身子，小麗沒有反應。接著，李強軍用顫抖著的手指搭在了小麗的頸動脈上，沒有反應。李強軍隻希望是很微弱的跳動他沒感覺到，也不願相信小麗從此長眠。李強軍笑著：“小麗，你說過要等我回來，你是在故意逗我對不對？這是你給我準備的驚對不對？還有喜呢？別的我不要，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你看看我瘦了黑了身體更結實了好不好？”李強軍笑不出來了，一個八尺男兒本當是流血不流淚，李強軍卻控製不住，碩大的眼淚急促地滾下，鼻涕流到了嘴唇上。

    無聲哽咽的漢子才發現床頭櫃上的**瓶子，和一封信。李強軍忍著心中的悲傷拿起了那封信：

    強軍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你上個月來diàn huà說你要退伍了，我真的很高興，你這一當兵就是五年，每年我們能見麵的日子也就一個月，這下你能天天和我在一起了，我真的很高興。我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不知道你想先聽哪個。好吧，不逗你了，好消息就是你要當爹了，壞消息是我流產了。孩子沒了，我很難過，我要去下麵找他去了，你以後一個人要好好的生活，你這幾年寄回來的錢我一分都沒用，存折在你那件大衣的內口袋裏。以後，找個好姑娘，比我更好的姑娘幸福的生活啊！落款：愛你的姑娘，趙小麗。

    “你怎麽這麽傻？孩子沒了我們還可以生啊！我們還在啊，你怎麽這麽傻？這麽傻？”信紙被李強軍的淚水浸濕了，喃喃自語的李強軍倒在了地上。第二天，李強軍背上小麗的屍體，來到了後山。李強軍挖了兩個坑，沾滿泥土的雙手用小刀在木板上刻著：李趙氏小麗之墓夫李強軍立。“小麗，你安息吧，這輩子我是不會再娶了，我也能好好的生活的。”說完小心翼翼的將小麗的屍體放了進去。“等我老得不能動了，我就來陪你，我連我們的家都安好了……”李強軍陪著已經掩上土的小麗自言自語地聊著，過了許久才不舍的離開。

    “可是軍哥，嫂子為什麽會自殺呢？流產不是這麽嚴重的問題啊。”文東不解地問道。“現在當然是這樣，不過以前在我們農村老家，傳統觀念強得很，不過，你這個問題也問得好，小麗她流產的原因你想知道嗎？”漸漸被故事吸引的文東連忙點頭。“那天，我從後山回去的路上……”

    李強軍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在路上，像失去靈魂一樣眼神空洞。“砰”於是，他撞到了人，是兩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走路不長眼睛的啊？傻逼。”其中一個劉海遮住半邊臉的年輕人對著地上的李強軍破口大罵，還吐了口口水“是個瞎子啊，眼睛長在**上去了？哈哈”兩個混混大笑著離開，以李強軍的身手很容易打倒他們，此刻沉浸在悲傷中的他就這樣坐在了地上。“阿虎，話說上次磊哥搞的那個女人真漂亮啊，聽說還是個孕婦，老公當兵去了，那種感覺一定很爽吧。”“小聲點，你個傻逼，被別人聽到了怎麽辦？不過那裏隻有一個傻子，你繼續說說細節，嘿嘿……”孕婦，當兵，兩個詞像招魂一樣喚醒了李強軍，他爬了起來，走到了兩個小混混背後：“那個兄弟，請問你剛才講的是什麽？能仔細說說嗎？”“喲，傻子不瞎啊？我憑什麽告訴你，你算老幾，我呸。”說完又一口吐沫吐向李強軍。“我妻子去世了，我心情不太好，希望你們別惹我，能告訴我剛才你說的事情。”李強軍扭身躲開。“別在爺爺麵前裝逼，我裝逼的時候你還在吃屎呢！”長劉海青年抽出了腰間藏著的鋼管對著李強軍就是一棒，李強軍一腳踢開，小擒拿手抓住了他的手扣在他的背上。見同伴被zhì fú的阿虎站得遠遠的，“小子，你最好放了他，我們是在磊哥手下混的，你招子放亮點！你別過來，等著，我去叫人！阿明，我去找人來救你！”見李強軍抓著阿明越靠越近，阿虎大叫著逃跑了。“說吧，你剛才和那個人聊的什麽？”李強軍加大了力度。“疼疼疼，我說我說，不久前我們老大看上了村裏的一個女的，前天把她弄到了村外的那個破木屋裏，嘿嘿，不過磊哥搞過一次就沒勁了，那女的長得真的好看，我們幾個小的準備哪天也去抓過來喝口湯。這位大哥你也有興趣？”李強軍怒火中燒，不過忍住了不讓小混混看出來，還不能確定他口中的那個女的是不是小麗“有點興趣，你繼續說。那個女的是村裏哪一戶的？名字呢？”“嘿嘿，這位大哥你是外村來的吧，我們就是隔壁村的，以前沒見過你身手這麽好的啊，能不能先把我放了我再說，有點疼。”“你先說，滿意了我再放開你。”“那個女的好像是村裏23號那家的，名字叫趙什麽來著，聽說他老公當兵去了，她還懷著孩子呢，不過沒懷好久，嘿嘿，你說那個男的是不是傻子，這麽好看的老婆不天天搞還去當兵。”

    確定了真相的李強軍像被雷劈了一樣，他家就是23號，一切種種都聯係了起來，小麗受辱自盡的畫麵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