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前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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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淩與武卿談及此事,均是麵露奇異之色,七嘴八舌的問著尚賢,尚賢每每提及,也是十分尷尬,隻是訕訕一笑道:“僥幸~僥幸而已~”

    祝淩盯著麵前新出爐的紅榜,名字對麵赫然寫著下一輪的對手:靈汐宮,木眸。

    這木眸是何許人也,之前也未曾聽說過,料想靈汐宮門人行事神秘,自己不曉得也不奇怪。隻是突然看到靈汐宮三個字,腦中不由自主想起柳月瑤來。

    他擺脫思緒,看到武卿二人對手,正色道:“武卿,你下一輪對戰的是太清一脈的弟子李恒,我這些日子常聽玄清門弟子說李恒道行不低,太清首座宋晟瑞也是對他青睞有加,你可要小心些。”

    武卿渾不在意,笑道:“與其擔心我,倒是尚師弟你第三輪的對手楚申尋,這人可不簡單,大會之初便被眾位長老列為今年奪冠的熱門任選,屆時你若敵不過,萬萬不可逞強,不要傷到自己才是。”

    “我自家知道自家事,這回能晉級第三輪,已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尚賢哭喪著臉,也不知道自己是倒黴還是xìng yùn。

    他畢竟年少,不到一會,就把擔憂拋在腦後,一摟二人肩膀,嘻嘻道:“祝兄,武兄,我們三人攜手闖過第二輪,這乃是天大的好事,不如我們幾個去小酌幾杯,聊以慶祝,如何啊?”

    武卿生性豪爽,素喜飲酒,聞言麵上一喜,剛要點頭答應,忽然好像想起什麽,神色委頓,改口道:“喝酒還是算了吧,我雖是俗家弟子,不忌葷腥,但與師兄弟們同住,若是一身酒氣,難免褻瀆佛祖,擾人清淨。”說著連連搖頭。

    “哎~武兄此言差矣,正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啊,如此花好月圓,若不喝上幾杯,豈不愧對這大好風景?”尚賢眉頭上下掃動,咧嘴笑道,一臉引誘之色。

    “是啊,武卿,你若酒量不濟,今晚就睡在我那裏好了。”祝淩也是哈哈大笑。

    武卿先前神色踟躕,一聽祝淩這話,揚眉瞪眼道:“來就來,誰怕誰!屆時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酒量不濟!”

    三人商議已定,大為開心,齊齊大笑,趁著夜色未暗,去山下買了幾壇陳釀,些許下酒小菜,轉架至祝淩廂房,擺開陣勢。

    三人圍著方桌,擺上鹵肉花生,豆幹辣椒,席地而坐。

    尚賢率先為三人斟的滿滿三大碗酒,舉樽道:“今日與二位兄台歡聚一堂,痛快至極,小弟心裏高興,先幹為敬了!”

    說完脖子一揚,一大碗酒下了肚子,尚賢甫一放下酒碗,麵上頃刻間升起兩坨紅暈,咳嗦不止。

    二人見他神態,知他平日裏未曾如此飲酒,各自哈哈大笑。

    祝淩武卿經他帶動,興致大起,也是將各自麵前大碗抬至嘴邊,一飲而盡。

    武卿抬起酒碗,笑道:“我一直想和二位兄弟一同痛飲一番,這回終於如願,至此幸事,當再浮一大白!”

    言罷又是杯光籌措,三人意氣相投,隻覺得有說不完的話,手中的酒水也是一杯接著一杯,不到一個時辰,四壇酒已是喝了個精光,武卿神態微醺,半眯著眼睛,拍開最後兩壇封泥,將整壇美酒高高舉過頭頂,傾斜豪飲,有如鯨魚吸水。白花花的酒漿順著脖子流下,打濕了胸口衣襟。

    尚賢搖搖晃晃,大著舌頭道:“武兄!莫要貪杯!都叫你喝光了我們喝西北風去嘛……”他東倒西歪,想要去搶武卿手上的酒,卻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翻了幾個空壇子。

    祝淩拍手大笑,他酒量並不如何大,此時已是頭暈目眩,頭重腳輕,武卿縱然酒量奇佳,也是七分醉意,棱角分明的臉上紅彤彤的。

    三人飲的正酣,祝淩見武卿尚賢二人在側,醉酒憨態,心頭突然一股溫熱的暖流流便全身,他自小漂泊,祝大山死後更是無依無靠,孜然一人。沿途之中遇到過許多的人,但最後都是分手告別,各奔東西。

    此時與他二人高談闊論,對酒當歌,真是從未有過的暢快。

    友情親情愛情,是否到情深意切時才會真情流露?

    祝淩並不知道,他沒有同胞兄弟,更未曾見過親生父母,也沒有ài rén,或許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腦海之中偶爾會飄過那個深埋在心底的,不為人知的,溫柔如水的纖纖倩影。

    他颯然一笑,或許這一切都隻是水中之花,鏡中之月。明知是虛無縹緲,自己卻猶在夢中。隻是現在與二人開懷暢飲,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與快樂。

    祝淩興之所至,以箸敲擊杯碗,高聲道:“少年輕狂,肆意登高博遠。扶搖直上,九萬裏鯤鵬與共……”

    這首詞正是當年在竹林初遇武卿時二人所唱詞曲,武卿大笑,和聲道:“人道是!歲月流年,朱顏易改。江山幾許,轉瞬成空……”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笑意盎然,感同身受,一齊高唱:“願與君,千裏之行同舟渡,壯誌淩雲滿乾坤。觥籌月下共飲醉,來世複酌千百回。攜手相望,仗劍紅塵,紛擾功名,歡撒笑顏。回首經年,最憶年少時!”

    笑聲夾雜著豪邁悠然的歌聲在鬱堯山間回蕩,帶著少年獨有的肆意輕狂,壯誌淩雲。

    第二日。

    祝淩抬起沉重的頭顱,隻覺後腦陣陣微痛,如此睡了一夜,仍是有些許頭暈力乏。他起身,望著廂房內的一片狼藉,無奈的搖了搖頭。

    昨日他們三人飲到深夜,也不知道何時方才結束,至於自己怎麽上的床,誰幫忙脫的衣裳,更是一概都不記得了。隻是渾身乏力,雙腿發虛。

    他透過窗子看見日照三竿,心神一震,暗叫聲不好,急急忙忙的整理了行裝,向白玉廣場狂奔而去。

    此時廣場上早已是站滿了人,原本八個比試高台也撤為了四個,安若施、吳鈞等三十個個人站在高台上,隻差祝淩和另外一人沒有到場。

    祝淩跑上高台,站在武卿身邊,向二人做了個鬼臉。

    武卿神色如常,依舊是精力旺盛,龍精虎猛。倒是尚賢眼皮發青,神色委頓,想必昨晚也是十分不好受。

    赤陽道人抬頭看看時辰,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場上的每一個人,朗聲道:“諸位,第三輪的會武即將開始,各自的對手昨日便已公布,希望你們秉承切磋共勵,以武會友的精神,點到為止。

    你們俱是我道年青一輩中的驕楚,無論你們所屬何門何派,將來勢必會成為我正道中流砥柱,是以今後無論走到何處,都不要忘卻自身的使命,秉懷直念,心係天下蒼生,捍衛神州正道的重任,早晚要交由各位,望諸位勤以自勉,不忘初心。”

    赤陽道人此話一出,呼喊如潮,人聲鼎沸,人群之中的各派弟子無一不露出欽羨悔恨的神色,恨不得自己能親自代替台上的人。

    安若施、武卿麵色如常,吳鈞神態倨傲,楚申尋負手輕笑,阮中天不勝其煩,其餘台上的參會弟子大多都是神情激動,眼中閃爍著熾熱光芒。

    至於尚賢……尚賢的臉色則和赤陽道人所說的內容一點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