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再遇不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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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仙糕……花仙糕……”

    安若施思緒飄遠,默念了兩邊,鳳眼中流光閃動,仿佛對這名字十分滿意。

    祝淩忽然眉頭一皺,道:“隻可惜此地汙穢,品嚐如此美味,實在是暴殄天物。”

    安若施拉回心思,聞言下意識看了看身上衣衫,又看向一旁清澈的溪流,好似想起什麽,臉色有些不自然,過了半晌才道:“祝師弟,還請你先去林中休息片刻。”

    祝淩一愣,他雖是榆木腦袋,卻不似武卿那般迂腐,瞧她神色,旋即醒悟過來,安若施女孩家生**潔,此時有溪源,自是要梳洗一番了。

    祝淩方要答應,放眼望去,隻見林間湧出一抹清泉,隻有河邊無樹,忽然想起方才渾柳樹林中的境遇,臉色一苦,道:“安師姐,你還是忍忍吧,此地不同中原,那林子裏不知又有什麽樹精鬼怪,若是一個不慎將我吃了去,那可如何是好?”

    安若施知他所言非虛,但她自入川以來,連番血戰,衣衫身體早已濺上血汙,若是讓她一直如此,真比殺了她還難受。安若施神情晃動,左思右想,一咬銀牙道:“你離得遠些,背過身去。”

    祝淩悻悻而去,找了個巨石掩體,背對溪水,他雖走開,卻不敢當真離開太遠,唯恐安若施有傷在身,突生異變,應付不及。

    祝淩抬頭望天,耳邊遙遙想起安若施衣衫聲響,不知怎的,腦中猛的回想起那日在滄江流域撞見她沐浴時的情景。

    光滑柔順的三千青絲,白璧無瑕的如脂肌膚,窈窕曼妙的身子,還有那輕盈玉露,緩緩滑下的水滴,一幕幕如繪影般自腦中劃過,時至今日,猶在眼前。

    祝淩隻覺心頭一跳,一股熱氣湧向周身,腦中仿佛有股熱血不住上湧。

    “祝淩啊祝淩,你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的如此不堪,恁地沒出息!”祝淩暗罵一聲,克製自己不去想入非非,腦中翻出五行譜的功決,不住的默念運功。也不知過了多久,在祝淩眼裏好似一個世紀般漫長,忽聽安若施道:“祝師弟,你過來吧。”

    祝淩如臨大赦,轉出巨石,方一抬眼,便自驚呆了。

    遠方伊人,在水一方,月白長袍早已清洗幹淨,如霜如雪,映照著驚為天人的絕世佳人。她眉目如畫,玉潔冰清,就那麽站立在溪流之邊,如水的雙眸好似比這清泉更加清澈明亮,瓊鼻玉立,櫻唇點綴,吹彈可破的肌膚漏籠罩著絲絲朦朧的水汽,玲瓏剔透,如夢如幻,發髻猶自未幹,不施粉黛的雙頰透著點點傷後未愈的白,更添幾分動人心魄的美。

    她仿佛就是花海中的仙子,在天界中肆意遨遊,羽袖輕拂。群山峻嶺,嬌豔百花,在她的麵前都變得黯然失色。

    祝淩看的呆了,兀地動也不動,安若施正撫弄著頭發,見他神色,水眸中浮起一股怒意。祝淩這才回過頭來,情知失了禮數,暗叫不該。

    此間過後,安若施又恢複了沉默寡言的性子,經過一夜休息,豎日清晨,二人便早早打理,再行上路,安若施經過一夜調息,身子漸漸恢複了些力氣,走動有餘,但要施展法術,禦劍飛行,隻怕還是相形見拙。

    二人沿途做下記號,走了一個晌午,但不知怎地,總是走不出方圓十裏的圈子。每每走上一個時辰,便又重回原地。如此反反複複試了三個方向,都是原路返回。這時二人心中已能斷定,此地定然是被精通奇門八卦之人布下了陣法,是以無法走脫。

    祝淩望著眼前一條清澈溪水,不遠處密布的渾柳樹林,不覺發出真真苦笑。

    安若施神情專注,不住思索道:“此地既然有人故布疑陣,想必多半是魔教中人所謂,其餘走失的同仁,此刻定然也是深陷在這大澤之中了。”

    “既然是奇門八卦之術,想必應有陣眼才是,我們與其四處亂走,不如尋得那陣眼,陣法自然不攻自破了。”

    這道理極為簡單,安若施自然知曉,隻是她對結界陣法,尤其是奇門遁甲之術了解不多,玄清門雖是道家一脈,但玄學一途,畢竟是旁門左道,隻有太清一脈才有所擅長。此番一行人中隻有常冗出身太清一脈,怎奈又與眾人走失。

    “祝師弟,你久隨周師伯,可曾聽他說起破解陣法隻道?”

    祝淩搖搖頭:“神州異誌中記載的多是奇珍異獸,山川大澤和天材地寶,法陣一門,極少提及。”

    二人相視一眼,皆是毫無頭緒。

    祝淩看了一眼涓流溪水,道:“三個方向我們均已走過,不如我們向上走,看看能否瞧出些什麽端倪?”

    安若施點頭,現下二人均是對陣法一竅不通,別無他法,隻得試試運氣了。

    祝淩與安若施跨過溪流,沿著溪水直流而上,山路蜿蜒曲折,盤桓而上,越到高處,霧氣便愈加濃烈,好在二人事先服下辟毒丹,倒也並無大礙。走了一個多時辰,此時沿著半山腰向下看去,早已看不見方才溪林地底,一顆顆大樹穿透雲霧,映入眼簾,又複刺入頭頂陰霾之中,真不是盡頭在何處。

    二人轉過山間小道,隻見眼前橫七豎八匍匐著數俱屍首,有的如虎如象,有的蛇身鷹首,看樣貌都似神州之中不曾見過的奇怪生物,還有數隻蠍子蟾蜍,無論大小,盡皆難逃一死,口鼻處隱隱有血液流出,血跡未幹,好似死去沒沒過多久。

    祝淩俯下身子,不住翻弄著屍身,道:“這些野獸經脈碎裂,想必是被氣勁震死的。”修仙道法,隻有人類方才通曉,倘若祝淩所料不錯,此地定然有修道中人存在,二人對視一眼,皆是一般想法,正在此時,猛聽高山深處傳來一聲清嘯,嘯聲渾厚博絕,震懾山林,飽含道道真氣,擴散開來,祝淩與安若施麵色一變,這人身在數裏數裏之遙,真氣擴散至此,仍然飽含如此真元,想來修為十分不凡。

    與此同時,一聲蒼茫大笑自二人耳邊響起,一人身披淡黃袈裟,大腹便便,破霧而出,口中高聲叫道“賊子!你躲了數日,始終不肯露麵,莫不是怕了和尚,不敢現身嗎!”叫聲穿雲,時高時低,能與那先前嘯聲比肩,毫不遜色。

    他身形好快,如驚雲霹靂一般閃過,二人隻覺一股狂風撲麵,再一細看,人影已在數尺之外,祝淩霎那之間看清來人形貌,喜道:“不戒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