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獨戰群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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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祝淩前前後後被趙陽、常冗、吳鈞、法果、阮中天等其餘三名丹霞穀弟子,共計七名神州各大仙門的精英弟子攔住,他雖是平和性子,但骨子裏有著一股極強的倔勁,從小便是如此,此時被眾多好手圍住,心頭反而升起一股戰意,他哈哈大笑,喝道:“有膽的便齊上。”
阮中天唾了一聲,他有意提早下手,搶奪寶物,一聲輕喝,祭起一雙翠綠雙鉤,向祝淩當頭打來。
“來得好!”祝淩心頭一喝,孤枯骨劍悠然亮起黑白二色光芒,斜裏刺出,“砰”大響,二人分退數步。
好小子,恁的有手段,阮中天抖了抖發麻的虎口,心下一驚,眾人都是各派新晉子弟,之前從未有過交手。此時與祝淩對過一招,已知他道行不低。
祝淩也是心下驚異,這阮中天雖然為人狂妄,但根基之深厚,隻怕猶在自己之上。正在這時,一道青紅劍芒自身後斬落,正是常冗手持仙劍來攻,他認定了祝淩有意謀害宋晟瑞,是以一招便用上了全力,有意為師報仇。
祝淩惱他不分青紅皂白,下手之間毫不留情,心頭有氣,真元如怒浪般在周身經脈遊走,枯骨劍如蛟龍出海,迎空怒吼,劍光翻湧,與那青紅真氣撞在一處。
常冗猛的身子巨震,這一下猶如當頭撞向巨鍾,經脈陣痛,麵露痛色,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他道行本較祝淩稍差,如此真氣對撞,便是自討苦吃。
趙陽、吳鈞等人素質常冗隻能,見他一擊落敗,麵色均是變了顏色。
趙陽一聲清喝,渾厚的土huáng sè真元席卷而來,與此同時,阮中天的雙鉤、豔芸的浮綾、吳鈞的星回分別自四麵八方紛遝而至。
祝淩眼疾手快,身子如飛燕般騰起,在空中連轉數圈,這四人都是丹霞穀。玄清門兩派的好手,他不敢大意,堪堪躲過趙陽與豔芸的法寶。但那星回和雙鉤卻似追魂奪魄。一時之間無法走脫。
“萬木春藤!”
祝淩眼中一定,枯骨劍黑白二色中湧起清風決太玄青光,如春藤纏擾般肆意生長,化作數十道青色尖刺,與雙鉤和星回砰然斬落。
祝淩周身劇震,被這兩大好手合力一擊,體內猶如翻江倒海,一口鮮血就要噴出,他不甘示弱,強自將鮮血吞下。大笑道:“就這點本事嗎!”
在場眾人哪個不是各派翹楚,聽聞此話,都是麵帶怒意,吳鈞踏上一步,道:“念在同門情誼上,我們無意傷你,不要不知好歹!”
祝淩人在半空,揚聲道:“快快拿出些真本事來,莫要叫我瞧你們不起!”
阮中天不氣反笑,道:“還敢逞強,不怕閃了舌頭嗎!”
眾人齊齊點頭,七人齊聲大喝,七柄法寶同時亮起絢爛的光芒,在天空中瞬間凝聚成一道斑斕彩虹向祝淩當頭落下。
奪目的光刺痛了眼,卻燃起了心,祝淩滿腔火焰在胸膛燃燒,看著眼前的法寶毫光不住發大,卻毫無懼意。
來吧,來吧!
祝淩心底好像一個聲音在大叫,他迎著狂風不斷的舞動著雙臂,眼前吳鈞等人容貌漸漸清晰,好似帶著無盡的怒火和蔑視。
祝淩的手,緩緩抬起,枯骨劍緊緊握在手中,直刺蒼天!
那一點點灰白的光芒,遠遠無法與這七人合力相比,卻帶著一絲百剛不折的倔強。
灰白的劍芒自劍身緩緩分離,猶如盤古開天辟地,一分為二,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
巨大的黑白巨劍在空中凝聚,猶如蒼穹怒吼,電閃霹靂,兩色的劍氣在劍身中心碰撞,發出無數刺耳的爆炸聲響。
“陰陽破滅!”
巨大的光劍仿佛要將這九靈蓮株樹,連同南方的汪洋大海,劈成兩段,帶著悍不畏死的氣勢,和少年倔強不屈的身影,與那近在眼前的七彩光幕轟然對撞。
“砰”的一聲大響,巨大的真氣衝擊將四周的樹幹震的四散飛起。祝淩一口鮮血如血幕般噴出,身子不受控製的倒飛而去。
剩餘七道身影自炸裂中心橫飛而出,各自腳步踉蹌,好一會才穩定身形,吳鈞強壓下口中就要湧出的鮮血,隻見其餘六人各個麵露痛色,多少都受了些傷。
方才那一擊如同劈雲裂日,合七人之力竟隻是稍占上風,以一敵七,尚且如此,若是單獨與他對陣……眾人想到此處,都是心有餘悸。
這小子當日在淩霄大會時不過看看與自己打成平手,這才過了短短數日,怎地竟到了如此境地?
吳鈞驚駭莫名。
安若施看著空中祝淩倒退的身影,明亮的雙眸之中好似有複雜的神情閃動。
那在空中耀眼的光芒是刺痛了她的眼,還是刺痛了她的心?
阮中天哈哈狂笑,縱然這祝淩有些能耐,終究已是強弩之末。高聲叫道:“還不束手就擒嗎!”
眾人齊齊飛出九靈蓮株樹,腳下是一片無盡的碧藍汪洋。人人看著麵前那道早已浴血的身影。
“咳……咳……”
祝淩胸口陣陣劇痛,方才那一擊,早已傷了筋脈,他每咳一下,便咳出一口鮮血。
站定,挺直了身子,輕輕抬起嘴角,好似是在笑:“束手就擒?”
他猛地仰天長嘯,枯骨劍再起亮起奪目的光芒,黑白雙色的大劍再度浮現在眾人眼前,隻是在那一黑一百之間,隱隱有縷縷青色的光芒,破繭而出。
眾人望著祝淩孤單的身影,回想起方才一擊的威力,心中升起一陣悸動,但瞧光劍之中比方才又多了一抹青色,肆湧的真元自劍身漣漪般蕩漾而出,竟似比剛剛那一劍更為洶湧。
眾人心下大駭,一時竟無人敢上前。
祝淩的身子似飄搖的小草,周身衣物早已被鮮血浸透,手上的斷劍搖搖欲墜,仿佛已是筋疲力竭。
七人合力之擊非同一般,想是早在方才祝淩便已被真氣衝撞,受了不輕的傷。
安若施看著他,咬著下唇,眼裏浮現出那在鬱堯山下,無名草屋前的挺拔身影。任誰人都知道,他身受重傷,即便是那光劍成型,業已毫無勝算了。那怕傷成這樣,還要再戰嗎?
一名丹霞穀弟子瞧出便宜,突然縱身飛起,對著祝淩,出手!
隻要殺了他,奪回瓊火玉!這天大的功勞,就是我的了!呼嘯的風聲在他耳邊吹過,此時的祝淩,在他眼裏,隻不過是窮途末路的困獸。
祝淩突然抬頭,放聲狂吼,黑、青、白三種不同功決在劍身上交擊,豁然斬下,阮中天看著那當空的巨劍,麵色猛的一變,叫道:“陳師弟!快閃開!”
那名丹霞穀弟子一驚,方要躲閃,卻已然來不及,無數細小的光線在他身前炸裂,如隕星迸爆,春雷咋響。
緊接著,他的身子好似斷線的風箏,向著汪洋墜下,無數的細小傷口撕裂開來,道道血箭飆射而出。
豔芸急忙飛下,將他身子接過,隻見那弟子雙目緊閉,神情痛苦,渾身上下如同篩糠,幾無完好,阮中天大急,遙遙叫道:“怎麽樣?”
豔芸查探一番,心下一驚,急道:“雖然性命無礙,可這傷……”她說到一半,已然說不下去。
阮中天轉身看向祝淩,眼裏好似噴出火來:“祝!淩!”
他祭起雙鉤,向著祝淩飛去,忽然,一道雪白衣衫掠過,帶著道道清幽的香氣,停在祝淩身前。
阮中天眉頭緊皺,喝道:“你做什麽!”
安若施微絲不動,琅淵劍緩緩舉起,正對著阮中天身前:“你若再向前一步,它便是你的對手。”
吳鈞麵色陰晴不定,驚道:“安師妹,你幹什麽……”
“我自有分寸!”安若施聲音斷冰切雪:“一日未查明真相,祝淩便仍是我玄清門的同門師弟,若有人想在對他出手,便問問我手中的琅淵!”
趙陽、常冗對視一眼,神色複雜。兀地,三道身影劃過,各自站在安若施身側,正是法照、法果、與楚申尋。
法照回頭看向渾身鮮血的祝淩,麵露不忍之色,道:“諸位同道,罷手吧!”
常冗先前受了祝淩全力一擊,麵色發白,道:“罷手也可以,隻要他隨我們回玄清門,當著掌門真人的麵分說清楚。”
法照苦笑道:“祝師弟性情剛烈,你若執意這般,他怎會肯跟你回山?”
常冗怒極反笑,一指眾人身後搖搖欲墜,渾身鮮血的祝淩,道:“恩師身死,這廝難脫嫌疑,不用捉的,難道用八抬大轎請他回去嗎?”
海風徐徐吹動,帶著起層層漣漪,在那海底深處,仿佛有一個陰影,越來越清晰,隻是在場眾人,誰都沒有察覺。
祝淩身受七人合力一擊,又強自調運功力,擊敗一名丹霞穀弟子,早已是強弩之末,隻覺眼中天旋地轉,依稀看見安若施、楚申尋等人站在身前,與阮中天等人對峙,眾人激烈爭執著,已聽不清說的是什麽。
他木然看著正前方高聳的樹梢,身子不由自主的後倒,一頭向碧藍的海麵墜去。
豔芸站在祝淩正對麵,瞧的清楚,忍不住一聲驚呼,法照等人聽見呼聲,急忙回頭看去,登時一驚,眾人所在距離海麵甚高,若是直直落下,撞在海麵上,隻怕要粉身碎骨。
安若施一馬當先,禦起仙劍倒追而下,伸出玉手一把揪住祝淩袖口,誰料他下墜之勢甚緊,“呲”一聲響,衣袖應聲撕裂,竟抓了個空。
正要在救,猛聽一陣浪潮聲響,一道數十丈的浪潮如水龍般卷起,嘩嘩作響,龐大身影好似狂龍般伴隨這一聲尖銳刺耳的尖嘯聲衝出水麵。
狂風夾雜著暴雨自水麵噴灑而出,眾人心下吃了一驚,細細看去,竟是個龐大無比的鯨鯊。
鯨鯊箭也似的直刺天空,張開一張血盆大口,向眾人咬來,一根根銳利的尖牙倒刺一般布滿嘴中,原來這鯨鯊感應到眾人所在,不知何時在水底潛伏起來,將眾人當作了大餐。
眾弟子看見吞天噬地的一張大嘴,又驚又駭,絲毫未料到這深海中居然有這等怪獸,紛紛四散而逃。
祝淩此時早已失去意識,直直向巨鯨口中掉下,安若施等人被漫天水柱震飛,停下身形時,瞧見祝淩已堪堪落在巨鯨口邊。
安若施麵色一變,猛的向巨鯨撲去,卻被吳鈞雙手攔住。
“吳師兄,你做什麽!”
吳鈞麵色大急,耳邊盡是呼嘯的海浪聲,大叫道:“來不及了!你要一齊去送死嗎!”這一拖延,祝淩身影已是掉入巨鯨口中,那巨鯨身子匍匐,尾巴在水中一甩,騰空飛起,又向眾人張口撲來。
此時眾人早已有了提防,紛紛禦劍高飛,拉開距離,在空中盤旋,巨鯨撲了個空,“撲通”一聲落入水中,甩起數十丈高的水浪,鑽入海底不見了。
巨大的水浪山呼海嘯般的向岸邊衝來,將數道粗大樹枝盡數衝斷,又複卷回海中。
洶湧的浪潮漸漸平息,眾家弟子各自飛在空中,驚魂未定,久久不敢落下。安若施佇立在仙劍上,一雙水眸緊緊盯著巨鯨消失的水麵,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一絲血珠,自唇邊劃下,她一動不動,好似石化,粉拳用力的攥起,指節都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