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二、深情護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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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慧獲悉周雷得了大病,馬上趕來看望他。周雷昏睡在鋪上,突然喊道:“趕快阻止敵人炮艇前進,扔葡萄彈!”梁慧急切地喊道:“周雷,周雷!”周雷不應,仍在睡夢中。梁慧走上去摸了摸他的額頭,驚叫道:“不得了,發炕重的,簡直像個炭爐,……周雷,周雷,你醒醒!”周雷動了動身子,怨道:“你綁住我的身子做什麽,我動都動不了。”梁慧笑道:“周雷,你醒了。”周雷發現梁慧在他身邊,便高興地說:“梁慧姐,你怎麽來呢?”“聽說你得了大病,我隨即趕得來看望你。”梁慧給周雷掖了掖被單,說:“你怎麽得了這麽重的感冒?”周雷說:“我遊河的。”
梁慧吃驚地說:“大冷天裏,你怎麽能遊河呢?”“瘌周瑾的汽艇開過來對準我們往殷家莊撤的人打炮,形勢相當危急,我冒險單人留下來,等汽艇上來,我趁其不備,往那汽艇上接連扔下三顆葡萄彈,隨後就撤退,往殷家莊北頭溜過來,可是南邊橋上的橋板被人掀掉,敵人打過來的子彈密集,我無法過河,隻好遊河過來。”周雷回答道。
梁慧拿出衣袋裏的手帕,給他揩了揩嘴,然後放在他的被角裏,安慰地說:“你到這裏的醫院必須把病看好,千千萬萬不能出現差錯。”女護士跑進來說道:“你是他的什麽人?”梁慧說:“我是他的姐姐,你給他打針嗎?”女護士說:“這是打的盤林西尼,要經過閻部長和李院長兩人批準才拿到的。”說著,便掀開被單,周雷抹了褲子露出屁股頭,女護士用棉球揉了揉,一針便紮了下去。
女護士說:“高燒到了晚上就退掉,就是病人要安心臥床休息十天,要特別注意保暖。”梁慧說:“曉得了。”她用潮手巾給周雷擦著額頭,囑咐道:“醫生說了,你要安心休息。”周雷說:“梁慧姐,這回讓你操心了。”梁慧笑著說:“我是你的姐姐,我不照料你,哪個來照料你呢?聽話,好好保養你的身體。”
到了夜晚,梁慧沒有離開病房,而是找來一張板凳趴在床邊打瞌睡。周雷喊道:“沒得了,我怎淌了這麽多的汗。”梁慧忽地站起身,將周雷的手放進被單裏,說道:“你不能怕熱,汗淌出來了好。我拿手巾給你揩掉臉上的汗。”說著,便把手巾放進水盆裏洗了洗手巾,擠幹後給周雷揩去臉上的汗流。
女護士走進來問道:“出汗了沒有?”梁慧說:“出汗了,而且出的大汗。”女護士說:“還要注意保暖,底下弄點糯米粥給他吃,糯米粥帶暖。”梁慧便到夥食房盛了一碗糯米粥,對周雷說道:“剛才醫生說了,你吃點糯米粥。”周雷說:“我自己吃。”梁慧說:“你這多不聽話,你才出了汗,醫生囑咐還要注意保暖。我喂你吃有什麽不好?聽話。”梁慧用湯匙舀粥喂著周雷,周雷說:“姐姐,你把我當小孩了。”“你是我的兄弟,姐姐當然要照料你呀。”
“這一會,我舒服多了,梁慧姐你來照料我,我這病就好得快。”梁慧擺著頭說:“我又不是醫生,隻不過來陪陪你。唉,周雷呀,你怎被範巧玲、吉素斌她們抽壯丁了,考究有一個多月。”周雷笑著說:“盛區長叫我到她們哪裏有要緊的事做,哪曉得一到她們哪裏就被剪了鴨屁股頭,說是叫我做行刑手,槍斃金存甫、邵王真修這兩個大壞蛋。”
梁慧說:“這兩個人對我來說都是熟人,我跟盧德本假扮夫妻,跟的船就是金存甫這家夥的船,當時他當的是茅山匪鎮長。”周雷笑著說:“不能談,邵王真修還認了我做她的幹丫頭,送給我一個銀發夾。想不到我這個幹丫頭居然做了劊子手,親手槍斃了她,但她犯下了五條死罪,死裏難逃。金存甫他的罪惡我卻不怎麽清楚,事前事後我都不曾打聽。”
梁慧激動地說:“金存甫是個壞透了的家夥,人家說他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他帶領反動武裝在顧蔡莊、東馮莊等地大肆捕殺我周莊、茅山兩區的幹部,林超、李彬、劉通元、吉長山等人遭到殘酷殺害。在紀家莊捕殺茅山鄉指導員曹文太、民兵大隊長鈕俊仁、三村民兵中隊長金永泰;在薛家莊親手開槍打死周正家、袁友飛兩個分田組長;在薑家莊無辜槍殺結婚三天的十九歲青年陳景富。總之,金存甫這個壞家夥罪大惡極,相當反動。”周雷說:“我對金存甫行刑的時候,這家夥如同一具靈魂出殼的狗屎堆,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一槍打了出去,很快就散了架,一點聲息都沒有。”
三天後,周雷要求下床,梁慧說:“醫生要你臥床休息十天,可你才過了三天就要下床,真不聽話。”周雷笑著說:“我已經沒事了,老睡在床上,我身子倒要板結了。”他一再要求下床,到了下午梁慧扶他下床。周雷跑了幾步,說道:“沒事,我好了。”女護士跑過來,說道:“唉,同誌,你怎麽下來呢?……你要在陽光底下跑,不能跑到陰涼背後。”周雷說:“我知道了。”
醫生給周雷診斷道:“你不曾全好,還要休息幾天,我們要進一步觀察,一有情況,還要給你用藥。”說著,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這一回得了重感冒,沒有蒙我,你是個男人。”周雷愣了愣,不知說什麽好。可是,醫生已經起身離去。
女護士說:“同誌,不等病全好,醫生是不會同意你出院的。”周雷說:“這個軍醫姓什麽?”“哦,他是江軍醫,專看內科。服侍你三天三夜的姐姐哪回去呢?”周雷說:“回去了,她家裏有事。”女護士笑眯眯地說:“你家姐弟關係感情深,不住的給你揩臉,喂你吃,超出一般的呀!”
兩天後,周雷坐到外邊板凳上歇腳,女護士走過來,笑著說:“你哪還認不出我呢?……我是小田。”周雷一聽,當即曉得怎麽一回事,卻說道:“你是小田護士,之前我曾負傷過,是你給我清理傷口的,好像還有個劉軍醫。”女護士說:“這就對了,其實你並沒有變樣,好像還比你留長頭發的時候還要俊俏,你看你額頭上光光的,眉毛細細的。”
周雷說:“我不曾留過長頭發。”女護士說:“你還在瞞我,當時你負傷的時候,叫的女的名字,侯巧英,對不對?”周雷無奈地說:“這麽說,你識破了我的身份。”女護士說:“我和劉軍醫給你清理傷口,看到你的下身,而你的胸部是假的。隻是當時的陳團長要求我們嚴格保密,所以還把你當住女人,喊你嫂子。今兒還要我喊你嫂子嗎?”周雷說:“唉,我的糗事你最好別要張揚,否則,我會被人笑話的。”“笑話?”女護士笑得咯咯的,說,“你是奇特的英雄,哪個會笑話你的?你沒必要怕難為情,你盤媽媽鬏充女人在公開場所裏自由出入,甚至還在敵人眼睛頭晃悠,你是那麽的神氣活現,一點也不受拘束。”
周雷站起身說:“小田,我感謝你曾給我保密,現在仍需要你給我保密,好嗎?”女護士說:“我這是跟你說玩的,你也不必感到有什麽不好。”
周雷說什麽也不肯再在醫院休養,一再請求江軍醫開條子準予出院。“江軍醫呀,我病已經好了,就別要再觀察治療了。再說這裏鋪位緊張,你們這裏又忙得很。”軍醫說:“再等兩三天,不反複就讓你出院。”周雷說:“我眼下回去正好趕上一條前往邊城的商船,這機會難得呀。我說,江軍醫你千萬不能耽誤了我這個難得的機會。”軍醫沒辦法,便給他量了體溫,測試了血壓。軍醫說:“我要你留下來觀察治療,你一定要出院。我囑咐你呀,回去千萬要注意休息三四天,絕對不能逞能。”周雷點著頭說:“行啊,我聽你江軍醫的。”周雷拿到出院條子,當即隨同商船歸來。